“我的兒,你真傻啊……”
沈懷钰跪在地上,心中無比悲怆,可是卻一滴眼淚都沒有,他垂着頭,長長的頭發耷拉在地上,好似任誰都可以去踐踏一般。
永成侯指着沈懷钰,很是厭惡地說道:“你前些時日想要去禁軍,我還以爲你長進了,沒想到居然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我平日裏都是怎麽教你的!”
永成侯拿着皮鞭就朝向沈懷钰狠狠抽去,陳氏擋在沈懷钰身前,淩厲的皮鞭下來,陳氏的身上瞬間皮開肉綻。玖芙猛然睜大眼睛,奮不顧身地擋在陳氏身前。
玖芙眼睛裏刻骨的仇恨讓永成侯心中一慌,他徒然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了地上,對着玖芙說道:這個家到底是不是我做主?你還認不認我這個爹!”
玖芙朝着永成侯冷冷笑着,那個笑容在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身寒意。
“爹,你現在還不明白嗎?現在根本不是誰做主不做主的問題,我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真相而已,這件事情實在是有太多疑點了,我不會偏袒一個無恥小人,但是也不允許你們不問青紅皂白便污蔑我四哥哥!”
一直垂着頭的沈懷钰突然擡頭,那一聲四哥哥讓他無比驚異,已然幹澀的眼睛突然變得濕潤起來。他的頭重重地摔在地上,壓抑的哭聲在這嘈雜的院子裏越發清晰。
永成侯再也忍受不住,他一腳踹到沈懷钰的身上,歇斯底裏道:“你這逆子!有什麽臉面哭,你知道不知道,你二哥哥馬上就要秋闱了,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他便是考了第一名,也會被陛下拙落!懷遠現在已經是我們侯府唯一的希望!遼人鐵騎侵入晉安,你以爲我們能安生多長時間?說不準你爹我馬上就要被陛下派去西北作戰,若是去了西北,你覺得我還能回來嗎?”
沈從武從小習武,承襲了侯爵,本是風光無限,可是内中苦楚隻有他知道,永成侯三代爵位,到他這裏已經到底了,陛下對他們家不喜,常年擱置,他未曾上過一天戰場,他本來以爲自己會做一輩子閑散侯爺,可是聽聞陛下在朝堂之上提到了他的名字,說永成侯武藝冠絕京師,若是不上戰場着實太過可惜。
西北邊軍去者生還十有一二,他恐怕是命不久矣,想來陛下是想收回他們的爵位,他們沈家對于整個大梁來說,已經沒有絲毫用處……
玖芙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她厲聲說道:“來人,把侯府給我圍起來,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永成侯頓時一驚,他開口說道:“你要幹什麽?”
此時老侯爺身邊的丘老出現,他朝着玖芙說道:“老侯爺吩咐老奴來協助小姐,老奴這就是去把侯府圍住。”
丘老随手一揮,幾個侍衛出現朝着各個方位走去。
玖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對着永成侯說道:“想來那蘇家夫婦應該在門外等着的吧,把他們帶進來,帶到這裏。”
蘇遮和張萋萋被人帶到葳蕤軒,此時蘇葳蕤在裏面生産正是激烈,張萋萋聽到女兒如此聲響,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若是蘇葳蕤死在裏面,那侯府衆人便是如何都抵賴不了了,她的賦兒被沈玖芙害到如此地步,她便是拼盡一切,也要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她要讓沈玖芙嫁入蘇家,飽受折磨!
“你們爲什麽要這樣對我們,我們隻是來看女兒,堂堂一個侯府,竟然任由小叔子欺辱嫂嫂?你憑什麽拘着我們!”
玖芙實在是沒工夫同這家夥演戲,她冷笑一聲道:“我抓着你們是想把事情說清楚,既然你們這般咬着我們侯府不放,侯府自然是不會在對你們心慈手軟了。”
張萋萋倒是沒有想到沈玖芙居然如此聰明,她冷笑道:“你們侯府的人做了這麽不知羞恥的事情,還如此對待我們,是不是有些太不要臉了!”
永成侯氣的滿面通紅,陳氏更是直接拿着皮鞭就要沖上去打人,玖芙一個眼色,張媽媽把人給拉住了。
蘇遮站在張萋萋身後,一如既往地當起了背景闆。
“蘇伯父,你心裏也是這般想的?也是非要置我們侯府于死地?”
蘇遮握緊拳頭,他看了看張萋萋,然後開口說道:“你們侯府太過仗勢欺人!”
玖芙走到蘇遮面前,她無比嘲弄地問道:“蘇伯父,當年你是如何入閣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在朝中得罪了多少人,你心裏應該也清楚,如果同我們侯府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覺得你還有可能被陛下起複嗎?”
玖芙實在是太了解蘇遮,他個性優柔寡斷,根本無法做出正确的決斷,偏又生性多情,所以總是被女人牽着鼻子走,蘇遮滿面通紅,可是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再者說,蘇伯父,你不僅是蘇賦的爹,還是蘇家的家主,蘇家并不是隻有蘇賦一個繼承人,還有蘇壬,如果我們兩家真的魚死網破,蘇家恐怕便真的要完了,爲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兒子,搭上仕途和家族,孩子還可以再生,但是仕途和家族卻不可能輕易掙回來,值得嗎?”
張萋萋見到蘇遮面上有些遲疑的神色,她頓時一把抓住蘇遮的手,她厲聲說道:“夫君,你在幹什麽?賦兒是我們的兒子,他已經變成那個模樣了,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張萋萋已經癫狂了,她從晉安回來之後,就變得無比癫狂,她看着雙目失明,癱瘓在床的兒子,隻覺得心如刀絞,她一定要讓傷害過她兒子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萋萋,我一定會爲賦兒讨回公道的……隻是……”
張萋萋受夠蘇遮這樣溫吞的性格了,當初若不是她,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搭上那個貴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入閣,他的一切都是她辛苦籌謀過來的,但是他現在卻遲疑了。
“你讓開!”
張萋萋把蘇遮推開,直面玖芙。
玖芙看着張萋萋那充滿仇恨的眼睛,上輩子,她從未見過張萋萋,隻覺得被夫君心心念念的人兒定然是溫柔賢淑的,玖芙冷笑一聲,她開口說道:“張伯母,你看清楚了吧,你身後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信賴,到時候要面對一切的人,依舊是你自己。”
玖芙微微睜大了眼睛,她緊緊握着拳頭,胸腔裏似乎有一團熾熱的火焰。
她絕對不可能再和這群渣滓,攪和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