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衆人都在看玖芙,這吳王殿下同永成侯府家的小姐素來親厚,如今玖芙到了說親的年紀,這吳王年歲也不小了,兩人如此親密,難免會讓人産生瞎想。
站在一旁的沈若芙一臉妒忌,她故意擠到吳王和玖芙身邊。
沈若芙笑着說道:“表哥,我是若芙,我小時候見過你的,你還記得我媽?”
沈若芙長着一張天真無邪的臉,模樣神情尤爲嬌俏,男子對這樣的女子向來無抵抗之意,隻聽到這吳王開口說道:“自然是記得的。”
沈若芙是個庶女,能入宮已然是不易,吳王雖說對這位印象不錯,但是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裏,自然不能同她多說話,這沈若芙見到吳王如此冷淡,頓時有些難堪,她趕忙轉身離去了。
陳氏惡狠狠地看了沈似芙一眼,冷聲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沈若芙頓時身子一抖,她趕忙跑到永成侯身邊,對着永成侯小聲說道:“爹爹,我隻是想跟表哥打個招呼,我沒有想那麽多。”
永成侯伸出手摸了摸沈若芙的腦袋,隻聽到他低聲說道:“爹爹自然是相信你的,看煙花吧。”
這吳王殿下還沒同玖芙說上幾句,便又被皇帝身邊的人給叫走了,皇帝與陳皇後在高台之上觀景,尋常人是上不去的,玖芙微微歎了一口氣。
蘇壬不聲不響地走到玖芙身邊,對着玖芙說道:“煙花可比某些事情有意思多了,可是有些人的心思卻不在煙花上。”
玖芙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蘇壬,這人說話似乎總是話裏有話,玖芙自知不應該同外男多說什麽,便朝着蘇壬點了點頭,回到了陳氏身邊。
蘇壬在人群之中朝着玖芙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意味深長。
玖芙擡起頭來,不經意見看了一眼蘇遮。此時蘇遮已然是年過四十,眉眼之間滿是風霜,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那雙手同張萋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此時此刻玖芙竟然不覺得心痛,她隻覺得自己上一輩子着實有些好笑,辛辛苦苦所求之人,從不曾把她放在心上。
玖芙站的地方離他們不近,但玖芙能聽到他們所說的話,她聽到蘇遮口中喃喃念起的一首詩。
那是她作的詩,他們還住在寒窯的時候,曾經也在寒山上遙望過宮城之中曼麗的煙花,那個時候的蘇遮信誓旦旦地同她說:“阿慈,以後爲夫一定會帶着你登上皇城攬月樓親自看看那煙花。”
玖芙心口一陣鈍痛,這個許諾一度成爲她的夢想。
現在這個夢想以另外一種方式,實現了。
玖芙輕輕一笑,聽到張萋萋略微刻薄的聲音,盡管她壓低了聲音,盡管在如此嘈雜的地方,可是玖芙還是聽到了。
“夫君,不要在這裏假惺惺了,那個尼姑如果知道你當初設計讓她無法生育,又奪了她的傳承,她會如何看待你?”
蘇遮頓時一陣焦急,他低聲說道:“你少說兩句吧,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張萋萋冷笑一聲。
“怕什麽,她人都已經死了。”
站在他們身後的玖芙一動不動,采苓有些擔心地看着玖芙,她關切地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玖芙什麽話也不說,她直直地盯着蘇遮的背影,她同他無媒苟合的第六年,懷有身孕,結果不小心掉了,從此之後便不能在生育,她當年傷心至極,便到山下找了一個四處流浪的小乞丐,将他接到山中,作爲養子,結果最後這孩子在冬日裏落水而亡。
她隻以爲是自己的罪業影響到了孩子們,佛祖在懲罰她,所以她開始更加虔誠的誦念佛經,生怕佛祖降罪到蘇遮和蘇葳蕤身上。
蘇遮似乎注意到了玖芙的注視,他轉過頭來,結果發現了笑意盈盈看着煙花的少女。
想必此時此刻的玖芙是極美的,蘇遮居然看呆了,張萋萋見此伸出手很狠地掐了一把蘇遮的胳膊。
“你好生想辦法,若是我們賦哥兒能把沈玖芙給娶了,那她以後便是前途無量了。”
“我現在是一介白身,便是有天大的面子也求不到這上面去。”
張萋萋冷笑一聲。
“你若是不出手,那便由我來。”這張萋萋同蘇賦和蘇葳蕤吩咐了什麽,由于是耳語,玖芙聽不清楚。
玖芙握緊拳頭,不知道爲什麽重生之後,她的五感就異常靈敏,但若是離這麽遠且是耳語,玖芙倒真的聽不清楚。
采苓見到玖芙不搭理自己,她頓時有些擔心便趕忙開口說道:“小姐,你怎麽不說話?”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個時候,不适合說話。”
玖芙說完不就,一身錦衣的蘇賦出現在玖芙面前,蘇賦的表情是顯然不太願意同玖芙說話,但是卻不又不得不同玖芙說,隻聽到他低聲說道:“阿芙,你可還好?”
玖芙淡淡掃了蘇賦一眼,蘇賦長得很像蘇遮,特别是那雙眉眼,隻是這個男子臉上的輕蔑實在是太過明顯,玖芙莫名替原主有些不值,她同負心人過了一輩子也就罷了,沈玖芙這樣的女子居然也要被這樣的人糟踐。
着實令人有些憤恨。
憑什麽?
玖芙微微揚起下巴,她頭上的東珠同煙花一道明亮如許,她的容貌本就明豔大氣,所以她的這個動作自然也是矜貴之極,她隻是輕輕回了一句。
“吳王殿下叫我阿芙,所以你也覺得你可以叫我阿芙?”
玖芙說話的聲音柔和,可是卻沒有壓低聲音,這攬月樓上站的都是京師的達官貴人的,倒是聽到了玖芙所說的話。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無禮,可是卻也不算過分,蘇賦确實沒有資格叫玖芙乳名。
這蘇葳蕤見到自家弟弟被人羞辱趕忙走過來拉着玖芙的手說道:“阿芙,莫要再生氣了,你賦哥哥都跟你道歉了,你還冷着臉,前些日子你不是因爲這事兒病了嗎?”
如果之前蘇賦的那些算是孟浪的話,那蘇葳蕤的這些話就相當于是殺人誅心之語了。
她說話的聲音還不小,顯然是想要告訴所有人,永成侯府的嬌貴嫡女同蘇賦這個白身關系匪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