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靈氣湧動,騰雲翻滾,戾氣彌漫。
盛一南騰地而起,甩鞭擋住那橙色的靈光。
披荊鞭可不是普通的仙器,在攔住對方靈力時,她一個收手,将對方的靈力甩回去。
初晗面色微變,有些抵擋不住,被震後退好幾米,差點被震傷。
餘波在半空中消弭,周遭的樹木被波及斷裂,轟然倒地。
“變小點!”
一安剛從鎖靈殿出來,身子龐大,靈蛇一族忠誠,極爲聽盛一南的話,立馬快速将身子變小。
身子小了,被攻擊偷襲的概率就小。
暴富早已從盛一南兜裏出來,看見自己的族王,激動得熱淚盈眶,“嘶嘶!”
王,您終于熬出頭了!
“嘶嘶,嘶嘶……”
您身上的鱗片基本都被拔了,天族陰險,難怪凡間常說天煞的……
“嘶,嘶嘶。”
不過,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暴富甩了甩尾巴,爬過去用腦袋蹭一安的頭部。
一安眼波流轉,有些嫌棄的“嘶”了一聲。
聒噪。
暴富吐了吐蛇信子,其實這一點也不怪它,它憋得太久了。
又開始聒噪起來,“嘶嘶。”
“主子當年懷孕,孩子投胎轉世活了下來,現在都在凡間,魔族少君也在,話說回來,幻族這一血脈單薄,咱們到時候要不要給主子招幾個贅婿?”
一安一尾巴往暴富腦袋呼去,力氣并不大,“嘶嘶!”
都什麽時候還想那種事?
兩隻縮小,像是菜花蛇在對峙。
暴富吐了吐舌頭,有些委屈,仔細看了一會戰況,“主子威猛,初晗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絕對勝利。”
遠處戰況激烈,滾滾雲霧,靈氣竄動、斂着煞氣。
的确,盛一南現在已經跨過了瘋狂的邊緣,跟初晗打得上天入地。
天族的人急得上火,恨不得上去幫初晗幹架。
可盛一南撕裂他們,猶如撕裂一張白紙,毫不費吹灰之力。
昔日才三品靈階的神器,再次出現,卻成了屈指可數的一品靈階神器!
現場血腥一片,血肉飛濺。
“你瘋了嗎?天族才是你的家,我是你親姊妹!念在這份上,我處處容忍你,你要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氣了!”
初晗一邊避退一邊吼。
“我之前在汀殿已經跟你講了,也驗證過了。”
“别再假惺惺,你良心不會痛嗎?”
初晗心底一沉,“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不跟明鏡似的?”盛一南一步一步逼近,“先天帝天後做的那些龌蹉事,我都知道了。”
“三千多年前,我出生那一日,昔日清冷的聖境大放異彩,各界百花齊放共賀,祥雲萬裏奔騰,這本是大吉之兆,可你們天族天師說物極必反,我未來将會給天族帶來滅頂之災。”
“先天帝天後很害怕,天師便設卦施法,打算将這災難遷移。那時我阿爹與阿娘連理不久,我阿娘治族有方,幻族日漸壯大,影響深遠,先天帝天後憂慮幻族趕超,威脅天族的地位與權威,故而想将這災難遷移到幻族身上。”
“爲了計劃的需要,他們收買幻心,設計催動我阿娘早産,之後将我送到幻族裏。”
“你們将幻族真正的小公主調換出來,本想養着,如果未來行徑敗露,也可以作爲籌碼。”
真正的小公主孱弱,離了母親,沒幾天就夭折了。
“幻族恪守本分,謹小細微做事,先天帝天後挑不出毛病,便将主意打在我身上,你誘我去惡谷便是宣戰最好的導火線……”
這些事情,說不是精心策劃的,傻子都不信。
盛一南許久沒說過這麽長的話了,像是講故事般,偏偏越講越心寒,越說越哽咽。
那時的她真是蠢得可以,在天帝天後對她偏愛有加時沾沾自喜。
之所有有所偏愛,是因爲她的确是天族之女,身上流着天族嫡系的尊貴血統。
可這幾分偏愛,卻遠遠比不上他們對幻族的忌憚和猜疑。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被抛棄,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初晗拿着鳳羽扇的手握緊又松開,聲音有些發顫,“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還重要嗎?”她跟靈蛇一族結爲契約,從一安被救出來時,它就将所感應的一切傳到盛一南的幻識裏,“這才是真相!”
一安是靈蛇之王,修爲極高,身上的鱗片光澤耀人,百裏無一害,初晗眼饞令人生拔,些許用來做飾品。
剛拔出來的鱗片還能存活幾個月,無意間聽見初晗與臣子議論此事,便将這事傳到一安本體裏。
這就是千年前,初晗詫異,爲什麽一安會“突然”發狂,在天牢裏近乎自殘的原因。
要知道,她生拔鱗片多年,一安都沒自暴自棄過。
“當年你慫恿我闖入惡谷,當時我幻力是什麽等級能打開惡谷結界?是你暗用神力助我打破結界,我願意包攬所有罪狀承受所有懲罰,我阿爹阿娘也折腰忏悔,爲什麽連幻族無辜的人也要連累?”
“你們爲一方尊神,滿口仁義大愛,卻妒忌他族,對幻族趕盡殺絕,惡徑令人發指。”
各仙家望族都重視培養繼承人的種族榮耀感,初晗面色青白交接,也有些惱怒,“天族再不堪,你身上也留着天族的血。”
“這令我覺得惡心。”
“再惡心,父王母後都是生你的人。”
“如果可以選擇,我就是投豬胎也不會投天族,”腦子裏靈光一現,盛一南扯了扯嘴角,譏諷,“像你這種殘酷的人,怎麽明白生身不如養身之重?”
初晗有些沒底,“父王母後不是天道,也有鬼迷心竅犯錯的時候,他們已經爲自己的錯誤買單隕落了,天族的族人不知情,他們不該被連累。”
“那你說,幻族無辜的族人就該被連累?你三言兩語,就将整個幻族的毀滅遮掩過去?”
盛一南停在三米遠處,披荊鞭赦神不少,偏偏不沾染一絲血液,因爲多年沉睡,今日赦神諸多,殺氣也重。
“這不單單是毀滅幻族,還有幻族最至高無上的清白!”
三千多年前的事情宛若舊電影放映。
男兒有淚不輕彈,阿爹白了發流了淚、阿娘折斷驕傲的脊梁、哥哥爲護族人而萬箭穿心、嫂嫂與百日多的孩子被殺、幻族境界生靈塗炭、靈蛇族被迫南下且被靈獸一界唾棄排擠、一安被圈養當成鱗片工具,她被鎖在關押千古惡獸的大牢裏,最終跳入挫灰崖……
盛一南雙目通紅,脖子上青筋凸起,身上的幻氣與惡靈的惡氣交織亂竄,周遭的樹枝搖曳,葉子被硬生生卷入旋渦之中。
天色驟變,濃雲翻騰,宇宙光線變黯。
惡靈暗叫不好,想要喚醒盛一南,無奈盛一南執念太強,連帶着控制了它。
天族的繁木百花在一瞬間燃起了火焰,短短幾秒就被燒成了碳塊,力量兇猛可怕。
初晗瞠目結舌,整個身體搖搖欲墜。
這,這是走火入魔了?!
天族元老們攜帶靈器與盛一南在空中打起來,刀光劍影,快得隻剩下殘影。
眼見宮殿已經開始被牽連着火,也不知道盛一南的爆發力會如此驚人,元老們被打成重傷跌落在地,初晗早已失了之前的優雅。
“盛一南,我給你過你機會,是你執迷不悟、尋隙滋事,休怪我不客氣。”
真是可笑的理由,“你何曾對我客氣過?”
初晗深吸一口氣,眼珠子轉了轉,陰鸷又決絕,快速念訣催動靈力……
既然盛一南不怪,那就做成靈器福澤各界好了。
天族占據一方受各界崇拜,這是天道賜予的榮耀。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榮耀也不是免費的。
天族必須在規定時期内降福、必須有所作爲,否則也會受到天道的懲罰。
初晗終究高估了自己。
自從繼承天族大業,她勤勉于政務,其他外族對天族恭敬,初晗在修爲提升方面難免有些說疏忽,水平也就比三千多年高那麽一點點。
壓根就不是盛一南的對手。
“你的帝冠真好看,光澤耀眼,”盛一南的視線落在初晗的華冠上,後者脊背發麻,聽見她輕飄飄道:“這是我家一安的鱗片。”
旋即,嗓音陡然尖銳,“我養它時都舍不得刮傷它半片鱗片,你怎敢恣意拔取?!”
她揚手甩鞭,鞭上注了十成的幻力。
披荊鞭帶起漫天的灰塵,殺氣騰騰,快得看不清揮法。
初晗用鳳羽扇相擋,扇子被劈裂,她心髒被震傷。
“噗——”
一口紅得發黑的血從她嘴裏噴出。
盛一南一腳踩扁落在地上的華冠,又盯着初晗手腕上的手飾。
手飾上也有一安的鱗片,隻不過打磨成了各種形狀,她認得出。
初晗吓得将手飾摘下扔了出去。
這動作看得盛一南更是火大。
“一安的寶貝鱗片,你想要就拔,想不要就扔掉,你當是垃圾?”
你敢拔它鱗片,我就撕了你的皮!
“唔……松手,救命!快将東南西北帝請過來,救命……”
初晗被撓得披頭散發,身上都是鞭痕,皮開肉綻。
她撕心裂肺叫喊,哪裏還有一族女帝的雍容華貴形象?
狼狽不堪,算是破了曆任女帝的威嚴不可欺的形象。
不遠處看戲的暴富嘶嘶直喊爽,主子就是牛叉。
旁邊的一安凝視着盛一南,清澈的大眼此刻有了靈動,裏面閃爍着淚光。
就在初晗以爲自己全身都要被打爛隕落時,東南西北四位帝王匆匆趕來。
她眼睛一亮,像是在沙漠力即将渴死、意外見到湖泊的人,掙紮得更是厲害。
“救命,盛一南要殺我!”
她是天道承認的中方女帝,怎麽能死?!
------題外話------
ps:我牙齒不好,去年年底開始弄牙,到現在還沒弄好,時不時就抽痛,今晚熬夜更新了,還有人在嗎,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