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每至天黑,鹹蛋村會漸漸安靜下來。
除夕夜裏,家家戶戶裏外燈火通明,陸陸續續有煙花炸開的聲響。
各色煙花在黑夜裏綻放,點點星火聚成璀璨花朵。
孩童追逐打鬧的清脆笑聲伴随着沁雅桃花香飄進室内。
盛平家也買了好幾箱的煙花,紗卡指揮盛驚鴻等人将煙花搬到門口的開闊處。
盛姣姣也在平地裏,仰頭問二樓的盛一南要不要下來點煙花。
盛一南搖頭,“你們玩就好。”
何玄白站在她身側,拉着她的柔荑把玩着。
盛山荇點燃煙花,周遭立馬爆出“咻”的聲響,煙花沖上天空,以最美的姿勢綻放。
盛一南擡頭看了下,何玄白伸手放在她雙目上,“稍微眯着眼,煙花碎屑正在下落,小心彈入眼睛裏。”
“那我們回去。”
盛一南打開手機,好多人給她發祝福,群裏還有紅包,還有很多下屬在起哄讓她發紅包。
盛一南二話不說開始發紅包。
她特别大方,随機紅包很可觀,下屬們很滿意,領完紅包在群裏祝盛一南新年快樂。
盛一南禮貌回應,玩了一會,她才想起盛姣姣今年沒參加新年晚會。
何玄白解釋,“姣姣前幾年都參加晚會,今年在家裏過年放松一下。”
盛一南颔首表示知道了。
今晚得守歲,盛一南看了下時間,還有一個多鍾,“新年不工作,有點無聊。”
盛天他們待會會打麻将,她又不想玩。
“我有娛樂活動可以給你消遣。”
“什麽?”
何玄白朝盛一南勾了勾食指,轉身邁步往卧室裏走。
“什麽?搞得神神秘秘的。”
盛一南嘀咕了一句,一邊跟上男人的腳步。
何玄白坐在床尾處,仰頭看着她,眼眸稀釋出缱绻,“嫁衣繡好了?”
“早就繡好了,”她一直封存得很好,每年都會拿出去曬一下太陽。
“穿上給我瞧瞧好不?”
他都還沒見過。
“嫁衣折疊繁瑣,等結婚……”盛一南話說到一半,想到這男人終究跟别人不同,話鋒一轉,“你等一下。”
盛一南去翻衣櫃。
嫁衣懸挂在衣櫃裏面,火紅的嫁衣繡着精美吉祥的刺繡,縱然是夜晚也擋不住嫁衣的華美,一針一線都是滿滿情思。
她去更衣室試穿,許是剛吃完年夜飯不久,還沒消化,複古盤絲扣扣不起來。
外面的何玄白期待又激動,久久不見裏面的人出來,過去敲門詢問情況,“阿南,好了沒?”
“我扣子扣不上。”
“我幫你?”
“嗯。”
盛一南沒反鎖門,何玄白推門而入。
盛一南吸氣,“過完年我得減肥了,不然我怕結婚穿不上。”
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要減肥,何玄白給她扣扣子,也不是特别緊,隻不過盛一南受不了力才沒扣上,扣好扣子,他雙手搭在她細腰上,指尖觸及皆是柔軟美好,“不用減,這樣剛剛好。”
他牽着她出來,在燈光明亮的卧室細細打量。
設計時尚、裁剪得當的龍鳳褂将姑娘姣好高挑的身材勾勒出來,擡手斂眸之間都流轉着高雅矜貴。
這是他何玄白的妻子。
這三千多年來,他以生命豪賭她的存在,赢來相思相守。
何玄白的眼神過于炙熱,盛一南被盯得有點不自在,捂了下發燙的臉頰,“看夠沒?”
“怎麽看得夠?”他輕輕挑眉,俊目流轉着邪肆,恨不得明天就娶她昭告天下,将她拉入懷裏,“特别特别漂亮。”
他從來不吝啬對她的誇贊。
“我想今晚今晚就洞房。”
男人向來是行動派,一個轉身,就将人壓在床上。
盛一南推了推他,有些抗拒。
“不樂意?”他動作一頓,在這方面他向來喜歡她的主動熱情,很少強求。
“會弄皺嫁衣,”提到這個,她想到以前,細細撫摸衣袖上的一出小褶皺,“我阿爹阿娘在時,怕我嫁人被欺負,他們曾說要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入贅我盛家,将我護在羽翼之下,你願不願意?”
“願意,我以前就說過,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室内安靜,兩人靠得近,何玄白能聽見她細微的呼吸聲,回答得斬釘截鐵。
況且,他倆領證也快五年了,每年過年,盛一南在哪他就在哪,全京城都默認他是入贅了盛家。
他從未解釋過。
盛一南圈着他的腰,空氣攜裹着男性幹淨清冽的氣息,鑽入她鼻肺裏,令她心安且感動着。
自打她犯錯,三千世界内,那些與幻族交好的名望仙族,都避之不及,獨獨魔族往幻族靠,她都知道,因爲魔族的少君挂念着她。
嫁衣由他扣由他解。
擺脫衣物束縛,她的主動令他琥珀色的眼眸漸濃,她的驕哼令他精神亢奮。
因爲幾句肯定,盛一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上,雙腿綿軟,踩不到底。
兩人沒注意床底傳來的細碎聲響。
福桃今天跑出去玩,不小心被孩童的鞭炮炸到尾巴,雖然沒受傷,但漂亮的毛發被燒卷了,它有了心裏陰影,一吃完晚飯就鑽到盛一南卧室的床底下。
本來睡得正香,床上就搖就吵,忍了許久都沒消停的意思,它悄悄從床底下爬出來,往門外的地方走。
它聰明,平日在三秋園時,何玄白嫌棄它時老是關着它,它已經學會用前爪開門。
但今日的門被反鎖了,它搗鼓了一會都開不了,無奈之下又折回卧室,找了個離床遠的地方窩着。
翌日,光線透過窗紗,灑在床邊的地毯上。
偶爾微風襲來,吹散室内的旖旎氣息。
盛一南在睡夢中感到一雙作亂的手,她被弄醒,有些不滿地摁住那雙手,“幹嘛?”
隻要一幹壞事,她早上起來嗓音就會有些沙啞,像是在朦胧細雨的泛濕春季裏煲紅豆粥,甜而不膩。
“我量一下尺寸,到時候你娶我,還得再準備兩套嫁衣。”
“嗯?”
“在凡界待久了忘了習俗?”何玄白以手作梳,給她捋了捋有些亂的秀發,聲音帶笑,“你這裏已經有一套紅色鳳冠霞帔,還得準備一套玄色婚服和白色婚服。”
他們不是同一族人,結婚需三天,總共需要三套婚服。
第一天着白色婚服,祭拜天地山河,祝盛世長安。
第二天着玄色婚服,跪拜兩族高堂老祖,願宗族相傳。
第三天着鳳冠霞帔,在凡界販賣人間煙火,慶相愛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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