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雯這兩年師從著名中醫,學了些藥理學,她将銀赤熬制成内服和外敷兩用的藥給巫靈喝。
按摩作爲輔助。
巫靈經過大半年的銀赤服用,年底去醫院檢查時,腰上修複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巫靈聽到醫生的話時,眼眶一片濕潤,拉着盛一南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切跟夢境一般。
“一南,我剛才有沒有聽錯?”
“沒聽錯,您的腰傷好了。”
巫靈滿腦子都蕩漾着這句話,巨大的喜悅狂潮将她整個人淹沒。
沒人能對她的腰傷感同身受,爲此,她決定要在家裏辦個宴會,慶祝她身體即将恢複健康。
巫靈宴客,會親自手寫邀請函,她寫得一手好毛筆,平日也常常跟盛一南叨唠,說如果小時候沒學竹細工,以後就當個書法家。
書法是她繼竹細工後,第二大興趣愛好。
盛一南會幫忙研墨。
巫靈的貓喜歡她……帶的牛肉幹。
那些牛肉幹,自然是從福桃的零食裏扣下的。
每次盛一南回三秋園給福桃喂零食時,總是覺得很愧疚。
這抹愧疚在看見巫靈的貓後,煙消雲散。
巫靈有很多朋友,寫花名冊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盛一南回三秋園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邊卷起一層橘紅色的彩帶,瑰麗又夢幻。
盛一南今天沒開車,坐地鐵回去。
坐地鐵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人和事情,會給她的設計帶來靈感。
她也享受偶爾慢節奏的生活,讓自己變普通些。
從巫靈家到地鐵站,至少要十五分鍾,盛一南總覺得有人跟着她。
她迅速逡巡四周一圈,沒看見可疑的人。
回到三秋園,福桃叼着小黃鴨過來,搖頭晃尾撲進盛一南懷裏。
何玄白今日早下班,一回來就看見福桃用舌頭舔盛一南的下巴,看向他時,嘴角微微上揚,有些邪肆。
當時何玄白就懵了。
它,它在跟他示威?
他臉一沉,一聲不吭走過去揪福桃的後頸。
“嗷嗷嗷!!!”
“别打它。”
福桃往盛一南懷裏鑽,兩隻水汪汪的大眼泫然欲泣,偏偏整體的表情很嘚瑟。
何玄白知道它記仇。
昨晚盛一南讓他倒些牛肉幹做零食,他倒是倒了。
倒了三顆。
他是幫助它減肥。
何玄白收回手,笑了下,“我都沒碰到它,阿南,我餓了。”
“那吃飯吧。”
盛一南往飯廳裏走。
廚房得到指示,準備上菜,何玄白出聲,“今晚在二樓陽台吃。”
陽台寬敞,能看到外面的草木扶疏。
現在是春季,院子裏的桃花悄悄綻放,微風一吹,清風攜裹着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二樓陽台的地闆是玻璃制作的。
福桃這家夥恐高,不敢過來,趴在推拉門,委屈吧啦的。
吃完晚飯,何玄白跟盛一南回卧室,又将福桃隔在門外。
門外響起一陣扒門聲,過了好半晌,那聲音才消失。
何玄白勾了勾唇,他洗完澡出來後,盛一南已經吹幹了長發,正坐在梳妝台上往發尖抹護發精油。
锃亮的鏡子裏,倒映出她漂亮柔和的側臉,精緻如遠山的眉黛,高挺的鼻梁,紅唇豐盈潤亮,往下是白皙修長的脖頸。
因爲半側着身子,露出右邊的鎖骨。
他眸色漸漸暗深,走了過去。
他躬着腰親她。
盛一南措不及防,差點打翻前陣子做的精油。
她側頭去蓋精油的蓋子,男人的薄唇落在她鎖骨處。
男人宛若一條魚,遊在她心池裏,搖晃出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盛一南被抱坐在在梳妝台上。
“在這裏?”
盛一南心跳如擂,擡眸時撞入他琥珀色的瞳仁裏。
裏面全部都是她,盛着濃濃的愛意。
她點了點頭,給了他肯定且滿意的答案。
許是從來沒有過,今日的男人特别兇。
窗外的風漸漸變大,搖下一院子的桃花瓣,二樓的卧室内,一室春光。
淩晨兩點多。
室内響起一陣鈴聲。
盛一南被吵醒,蹙眉,“你手機。”
她嗓子有些嘶啞,也有些起床氣。
何玄白也被吵醒,下意識用大掌托着她後頸,親了親她額頭,“抱歉吵醒你了,繼續睡。”
他去找手機,也不知道昨晚扔在了哪裏。
盛一南用被子蒙着腦袋。
何玄白本想挂了電話,看清上面的來電顯示,他接了電話。
一邊聽一邊往陽台走。
許教教給他打了電話,請假。
對面的語氣很着急。
因爲萬鯉錦被綁架了。
何氏集團主打業務是科技,在跟蹤導航這方面的研究,在國内國際都是首屈一指的。
這通電話,自然是想要找萬鯉錦。
何玄白給莫展打電話。
莫展立馬着手辦理此事。
許教教在萬鯉錦公司裏,急紅了眼,渾身都是逼仄的戾氣。
在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有一灘血迹。
經過醫學鑒定,那是萬鯉錦的血。
許教教手裏拿着一枚指甲蓋。
綁架萬鯉錦的人,将萬鯉錦一個指甲蓋給扒了出來。
膽子很大。
特别特别大。
許教教從成年開始,就從未如此生氣過。
萬鯉錦公司的董事長,以及骨幹領導等一群人,站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因爲,室内堵了好十來個一米九多的高大保镖。
各個眼風帶着殺氣。
确認過眼神,是能徒手擰爆腦袋的人。
這是許教教帶的人。
萬鯉錦公司的人膽戰心驚,之前茶飯之餘,他們還會偷偷嘲諷萬鯉錦幾句。
腦子不好,跟父母斷絕關系,嫁了個小保镖,以後可能無法跻入貴婦圈。
這才過了幾年?他們口中的小保镖,雄赳赳氣昂昂過來,宛若從地獄門而來的閻王。
手部過于用力,指甲蓋被許教教抓得有些變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方隻留了一條紙張,說不準報警。
許教教眸底一片陰鸷。
他的确不會報警,他要讓對方在人間嘗遍地獄之苦!
對方說等電話,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他也不能坐以待斃,利用高科技跟蹤定位。
隻要對方使用電子通訊,不管用什麽軟件,都能定位到。
另外一邊,他打電話讓各關卡的工作人員加強注意力。
這些年,他當保镖,結識了不少的人脈資源。
這點力量,他還能叫得動。
綁匪根本就不知道,許教教悄悄部署了一切。
萬鯉錦是被熏暈的,休息室裏的熏香有問題。
在她察覺不對勁時,一隻手就捂住她的鼻口,不省人事。
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水産養殖場裏。
到處都是腥臭味不說,估計附近有化糞池,無比熏人。
萬鯉錦罵了句草泥馬,人家綁架都市去什麽廢棄工廠,或者風景美麗的江邊懸崖。
輪到了她,竟然是在化糞池周圍。
英雄救美的唯美氛圍都搞不起來。
萬鯉錦幹嘔了一陣,就被一個女人揪了起來。
對方很年輕,二十六七歲的模樣,氣質很病嬌。
“你肯定不認識我。”
是不認識,腦子裏沒有一點印象。
萬鯉錦自認爲自己很有職業操守,除了許教教,她就沒撩過任何男人,更加沒給别的男人機會,一直安分走秀,低調搞副業。
“我是你萬千粉絲中的一個,你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
萬鯉錦想過血仇,錢仇,從沒想過,是因爲對方是同性戀,喜歡自己。
根據病嬌女的描述,她家裏貼滿了萬鯉錦的照片海報,她永遠沖在第一線了解偶像的訊息和行程,每天看偶像的視頻,否則無法入睡。
暗戀入魔,她還花十幾萬定制了一個模拟人體。
模拟人體自然是按照萬鯉錦的做的,肌膚彈性自然,睫毛都是實驗室培養的。
不管是哪一個部位,都真實得可怕。
“鯉錦,我每天晚上都和你一起洗澡,一起睡覺,我們相擁而眠……”
她摸着萬鯉錦的右臉頰,眼裏蕩漾出缱绻之意。
萬鯉錦聽得一陣惡寒,她雙手順腳都被綁着手铐,起不來,整個人往後面挪。
“我好不容易從國外逃回來,你怎麽就結婚了呢?你怎麽可以抛棄我?!”
“你是我的,隻能嫁給我,怎麽能嫁給别的男人?!”
陡然間,她雙目瞪圓,歇斯裏地,“我要在你身上刻下我的名字,這樣子你就屬于我了!”
不知她從哪裏掏出一把水果刀。
燈光映在水果刀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萬鯉錦的襯衫被猛力扯爛,瀉出些春光,她驚愕,很快鎮定下來。
這個私生飯顯然是個病嬌。
病嬌的對付方式就有病嬌的方式。
“刻在左胸膛還是右胸膛呢?”
她随意比劃了一下,還是覺得心髒處的地方比較好。
“左邊吧,我要讓我的名字随着你的心跳一起起伏。”
如果是許教教說這話,她會覺得挺浪漫的,但這是病嬌。
病嬌是病啊。
鋒利的刀子劃破萬鯉錦的肌膚,她悶哼一聲,擰着眉心,“别,疼,我疼……”
她一喊疼,病嬌女果然收了手,心軟了,“對不起,寶寶,我弄疼你了是吧?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她低頭往萬鯉錦胸口處吹了一口氣,又親了親上面的傷口。
萬鯉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除了許教教,她就沒讓人親過那裏。
病嬌女以爲她疼,“你别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萬鯉錦懸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至少,對方扔了水果刀,她看到了希望,試探性地問:“能不能将我的手铐和腳铐解了,都磨出血了。”
說這話,自然得要有點病若西子的模樣,才會惹人垂憐。
病嬌的思維非比尋常,她蓦地掐着萬鯉錦的脖子,“我就讓你這麽讨厭?想離開我……不是最好,不然折斷你的腿。”
萬鯉錦皮膚嬌嫩,被掐了脖子,脖子上面有一道紅痕。
病嬌女看了眼手表,晚飯時間到了。
“你想吃什麽?”
“我……”
“就吃牛腩煲吧和牛排吧。”
她出去撥了個電話,很快又回來。
萬鯉錦仔細打量着,對方穿着都是名牌,除了病嬌的脾氣,也是個千金小姐。
爲什麽要挑這種地方?
病嬌女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到她要的牛腩煲和牛排到了,她才說。
“我喜歡你喜歡到走火入魔,我爸媽覺得我精神有病,将我抓到國外做什麽療傷,好不容易跑回來,估計他們找我都找瘋了。”
萬鯉錦不敢輕易說話,她的手指還疼。
病嬌女紮傷了她的手指,流了不少的血,現在一碰到就疼。
病嬌女開了外賣的盒子,剛夾了一筷子的菜,想到什麽,又捧着飯菜過來,喂給萬鯉錦吃,“寶寶肯定餓壞了吧,快點吃。”
她動作笨拙,一看就知道不會照顧人。
萬鯉錦沒拒絕,這個病嬌女喜歡她,自然不會毒死自己。
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
她張嘴就吃。
空氣裏攜裹着海鮮的腥味,還有化糞池,特别難受。
“寶寶,跟着我,我喂你一輩子。”
萬鯉錦不啃聲,默默吃東西。
“寶寶,說話,說你愛我,說你是我的。”
萬鯉錦這會倒是明白了,這個病嬌要的不是愛情。
她隻是将自己當做玩具,想要占有的玩具。
接下來,不管怎麽試探。
小事情病嬌女願意讓着她,隻要她一提解手铐或者離開這裏的話,立馬翻臉。
萬鯉錦晚上被病嬌女抱着睡覺。
就這條件,能睡哪裏?
又冷又硬又髒的地闆。
雖然有一床墊子,可萬鯉錦還是感覺有髒東西爬進自己身體裏,癢得不行。
夜幕降臨,萬鯉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麽。
但她知道,許教教找不到她,肯定會很着急。
親生父母是指望不上,她隻有許教教了。
焦慮讓她無法入眠,反倒是跟八爪魚般挂在她身上的病嬌女,睡得出了鼾聲。
偶爾有點醒來的苗頭,下意識就會往她身上親。
顯然是将她當做家裏那個模型假體。
萬鯉錦知道,外面有保镖守着,隻要裏面一有動靜,外面就會進來查看。
淩晨三點多,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萬鯉錦本來就睡不着,聽到聲音,立馬睜開雙眼。
是許教教來了?
她的預感沒有錯。
許教教帶人過來了。
她一時間太激動,坐了起來。
一把冰冷鋒利的刀子落在她細腰上,她渾身緊繃,僵硬側頭望向病嬌女。
對方朝她微笑,笑容滲人。
外面的保镖走進來,問怎麽辦。
病嬌女很淡定,看了下監控。
“就是這個男人霸占了你兩年?我要将他削成肉片,扔進海裏喂鲨魚。”
聽到許教教爲自己而來,萬鯉錦心裏注入一股力量,變得勇敢起來。
病嬌女給她解了腳鏈,拽着她往外面跑。
教教就要來了,她怎麽能走?
她的掙紮惹怒了病嬌女。
病嬌女扇了她一巴掌,很用力,嘴角都打破了。
半是拉半是拖,将萬鯉錦帶走。
爲了降低存在感,病嬌女用的是二手車。
哪裏比得上許教教等人的高性能車子?
不出十五分鍾,就将二手車給包圍了。
病嬌女無路可退,發怒起來全世界都得給她陪葬!
她挾持着萬鯉錦,“将你們的車子給我,不然,我就割她耳朵。”
病嬌女在揪萬鯉錦的左耳,細細磨挲,鋒利的刀面落在她的耳朵上。
她的手一碰萬鯉錦的耳朵,原本冷靜的人,突然就驚慌狂躁起來。
“别碰我!唔……”
掙紮間,萬鯉錦的臉被劃傷。
萬鯉錦的腳鏈解開,她用腦袋撞了病嬌女一下,趁她踉跄時,又踹了她一腳。
萬鯉錦捂着耳朵,整個人跟之前大變樣。
許教教的人沖過去,鉗制住病嬌女跟兩個保镖。
許教教想去檢查萬鯉錦身上的傷,卻被一把推開,一臉害怕和警惕。
這模樣讓許教教心疼。
他擰着眉,“鯉錦,我是許教教。”
他跟萬鯉錦結婚兩年,萬鯉錦幾乎從來不讓他碰她的耳朵。
“鯉錦,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會傷害你。”
萬鯉錦捂着耳朵,稍微沒有那般排斥。
“老公……”
許教教抱着她,帶着她坐進一輛後駕駛座内。
病嬌女一事,自然沒報警。
許教教并不打算放過病嬌女。
對方是個病嬌千金,吃硬不吃軟。
許教教的人教訓一頓,自然什麽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病嬌女往萬鯉錦辦公室扔的指甲,不是萬鯉錦的,留的是别人的指尖。
病嬌女可不想自己的“玩具”有瑕疵。
在現場留指甲蓋,也是不想讓對方報警,拖延時間。
她知道萬鯉錦不見了,各類交通關卡一定會嚴查她的信息。
她打算在水産養殖場待一陣子,等對方精神松懈時,再神不知鬼不覺帶着萬鯉錦離開C國。
她要圈養萬鯉錦一輩子。
萬鯉錦想要回家休息,許教教不放心,帶着她去了醫院。
她情緒很激動,醫生給她吃了少量的安眠藥。
等她入睡後,許教教打了個電話,“查一下萬鯉錦以前的資料。”
總是覺得她的情緒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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