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那麽小,那麽軟,怎麽可能會犯大錯?
何玄白回握着她的手。
他就勢躺下來。
盛一南挪啊挪,挪到他臂彎裏。
滿懷的柔軟和淡雅桃花香。
這股桃花香,不是什麽香水沐浴露,是從她身體裏散發出來的。
吃多了桃子。
“那兩個人是我的仇人?”
何玄白摟緊她,“不是,是我連累了你。”
“以後别說這種見外話,我不喜歡。”
“好。”
開汽車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是F國人,她的丈夫是他礦區裏的中層領導。
那場坍塌命案的死者之一,就是她的丈夫。
她丈夫是家裏的頂梁柱,頂梁柱倒了,她又沒工作,四個孩子的未來一片黑暗。
她跟何氏礦産公司要賠款,公司拒絕了,她走投無路,将存儲的錢拿出來,遠赴千裏,打聽消息,想要報複。
盛一南睜開眼睛,“沒給賠償?”
“總部下批了錢,哪怕她們後半輩子不工作,也能溫飽生活。”
他們無法挽回死者的生命,還是能給錢的。
“有人貪污了她的賠償金。”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
“你傷害她沒?”
“我沒動手,”他在強調個人,“一句誤會解決不了問題,人總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如果盛一南反應不及時,他沒過去,盛家會出人命。
他絕對不能接受一個誤會帶來的死亡。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擡手熄了燈。
室内一片黑暗。
半晌,盛一南睜開眼睛,望着他很模糊的輪廓,“今天你肯定急壞了吧?”
何玄白沒吭聲。
緘默就是承認。
盛一南仰頭,胡亂地親上去。
親到的是下巴。
何玄白渾身一緊,身子倏然一僵,按住她的雙肩,嗓子有些暗啞,“……别鬧。”
他明天得催一催,珠寶設計的員工怎麽回事,效率這麽低。
*
度過了高中生涯裏最短暑假。
盛山荇成爲高三學生。
高一高二的時候,張南城這貨上課要麽睡覺,要麽打遊戲。
成爲備考生後,上課也拼了老命認真聽。
雖然他聽不懂,但态度還是得有。
老師看在眼裏,對他進行褒獎一番。
受到鼓勵,張南城成績進步了些,也就是一些,畢竟水平就擺在那裏。
全班看似最閑的,就屬盛山荇了。
高二下學期,他的期末成績又進步了。
一到普通月考,又是班級下遊水平。
老師們很忙,也沒空管,管了也沒效果,索性放任野蠻生長。
自打閻甜甜出車禍後,真的沒在他面前晃。
這本該是好事,偏偏他有點不習慣。
應該是太閑了。
除了上課睡覺,沒事他就刷刷寶霸,裏面的題目越來越難。
他的排名蹭蹭上漲,排名已經是100+了,排名上升的速度越來越慢,勝在穩重有進。
閻甜甜每天上一遍遊戲,要等的人沒來,她沒舍得卸載遊戲。
盛山荇不喜她靠近,她就偷偷去看。
有一次,她在窗戶外看見,盛山荇在刷寶霸。
界面整潔,配色高端大氣,跟石震發在朋友圈的寶霸截圖,天壤之别。
真赝品經驗告訴她她,石震下載的寶霸APP,是假的。
她出生将門之家,後來當了女帝,錦衣玉食,周邊一些小國,喜歡造假貨送給她。
盛一南并不是個學渣,她不打算揭穿他。
上一世沒有信任他,她已經用了兩千年去忏悔去挽救。
這一世,他做什麽,她都支持信任他。
察覺有目光注視,盛山荇擡頭,窗外走廊無人,玻璃窗上映出兩秒的長發甩動。
還有熟悉的腦袋輪廓。
上課鈴響起,閻甜甜回課室。
八班在上化學課,上了一會,走廊有個中年男人過倆,陪綁他的是張雅麗。
盛山荇用餘光瞟了眼,班主任指了一指自己,那中年男人開始細細打量他。
眼含贊賞。
這讓盛山荇有點起雞皮疙瘩。
他沒見過這個人啊。
隔壁七班在上曆史課。
曆史老師又在播放視頻小短片。
這個小短片是同學們要求放的。
大家都好奇巴朝那位被稱爲千古女帝的傳奇人物。
沒有愛情,隻有邊疆、烈馬、戰場、已經輔佐帝王大業。
看完短片,很多感性的女生在抹眼淚。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們遺憾女帝沒有丈夫,沒有孩子,将最美的年華給了整個巴朝,孤獨終老。
那位熱愛野史的男生又開始說話了。
“有野史記載,巴朝有隻兇獸名爲鼓斯愛,人面錦鯉身,尾巴像馬尾,聲音宛若洪鍾。”
“那是長什麽樣?好可怕。”
“鼓斯愛原本栖居在南海裏,它能行雲布雨,他的出現會帶來兇兆。”
“它幹了什麽?”
“野史記載,鼓斯愛附身到了巴朝皇帝身上,也就是閻将軍輔佐的皇帝。”
全班驚呼。
曆史老師拍了拍教鞭,“那隻是個神話,别吓唬膽小的女生,讓我們進入今天的課程……”
閻甜甜低下了頭,思緒缥缈。
那不是野史,那是真的。
兩千年前。
南區出現旱澇,淹沒了莊家,淹了村莊和村民。
起初以爲是天災,後來才知道有兇獸在作妖。
有百姓舉報,是鲧在作怪。
當時,盛山荇被認爲是鲧。
她臨危受皇帝之命,去遠道求得無靈劍。
她以無靈劍刺入他胸膛。
他告訴她,朝堂裏的當權者早已死亡,活着的是俯身的兇獸。
滾燙的鮮血從他胸膛裏濺出。
皇帝說了,兇獸巧言令色,管會哄騙人。
她不能信。
他身子越發虛弱,聲音也變小,告訴她如何消滅鼓斯愛。
“我不信你!”
他死前,笑了笑,說:“我很喜歡你給的冰糖葫蘆。”
可惜,他再也不能品嘗了。
她渾身一抖,瞳仁一陣陣地收縮。
是他。
是守護她長大的那人。
被催眠封鎖的記憶破殼而出。
*
盛一南養了個把月,腳踝好得差不多了。
她去家禽市場,摸了摸好幾百隻鴿子,才開始制作和平鴿。
心靈手巧,制作出來的成品,完全是按原尺寸比例縮小的,活靈活現。
盛一南這次想大膽創新一下。
聽說她想上色。
巫靈第一反應就是不贊同。
“竹細工追求的就是純粹,隻能用獨一無二的竹子制作,不需要除竹子外的東西裝飾,如果添加了顔料等,那會變成什麽樣?”
盛一南舉了舉手中的鴿子,隻有巴掌大小,卻細緻得連爪子指甲都存在,“C國祖先爲什麽要制作竹細工?它一不能吃,而不能用,那用來幹什麽?”
“用來欣賞。”
“對,用來欣賞,”盛一南笑得漫不經心,眼裏卻是勢在必得,“竹細工沒有明文規定不準使用顔色,隻要他是用竹子做的,那就是竹細工。”
巫靈心裏很震撼,盯着她手上那隻精緻的鴿子,“你以爲沒有人往上面上色?往竹子上色,顔料很容易暈染開來。”
顔料暈染了,這個作品就毀了。
“一南,世界技能博物館的展位不是随時都有。”
這個機會,太珍貴了。
珍貴得不容許她們出半點差池。
“師父,讓我試一下。”
巫靈拗不過她,隻能退步。
“最近的腰疼不疼?”
“不疼也給你氣疼了,”巫靈嗔笑了一句,“效果真的挺不錯。”
按摩的這段時間,除了按摩時特别疼,其他時間都沒有刺痛感。
她隐隐升起了希望,覺得腰傷能修複好。
盛一南在顔料市場買了顔料。
她先是在試驗品上試驗,無論用什麽顔料,稀釋,提煉萃取,顔料都會暈染開來,特别醜。
嘗試了大半個月,巫靈和身邊的人都勸她放棄。
盛一南的确放棄了。
她改爲自己購買原料,自己調色。
她需要一些化學材料,讓顔料變得更加有黏性。
而藝傳院那邊,就有開設顔料化工專業。
巫靈牽線,盛一南聯系藝傳院顔料化工學院的一位陳教授,表示想要協助,可以支付專利報酬。
對方是個喜歡創新的,盛一南的閣樓作品驚豔到了他,心裏對這個小姑娘挺佩服的。
得知盛一南要往竹細工上着色,心裏佩服這膽量,隐隐有讨好盛一南的意思,表示無償配合。
陳教授是有紮實的理論基礎和豐富的調制技能,盛一南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不暈染就行。
經過個把月的實驗,陳教授真的弄出了不暈染的顔料。
盛一南十分高興,着手繪制和平鴿的紋路。
這些事,隻有幾個人知道。
*
許教教是個成熟的保镖了,已經學會了獨自去旅遊。
他還是第一次獨自去西區,保險起見,他還是跟了個旅遊團。
許父老是在他耳邊叨唠,年輕時沒跟許母多拍些照片用來留念,很遺憾。
許教教自動翻譯成“很遺憾年輕時沒多拍些照片用來留念”
這次去旅遊前,許教教,買了個好幾萬的單反。
他長了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又熱心幫跟團的阿姨大媽們拎包,大媽阿姨們特别喜歡他,根本就不愁沒人給他拍照。
萬萬沒想到,他新買的單反,不出三天,就夭折了。
近四十萬畝的胡楊林,四面八方都是金黃的胡楊林,胡楊落葉堆積在地上,踩在上面窸窸窣窣,像是誤入了童話世界。
這裏是當地居民回家的必經之路。
有牧羊人騎着駱駝,趕着一大群羊回家,全世界都是咩咩聲,令人心平氣和。
許教教要去拍照,沒想到惹怒一隻羊,那隻羊用羊角頂他。
萬鯉錦出現了。
抓起他手裏的單反擋住那隻羊角。
許教教人沒事。
單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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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休息日是7000+,上班日更新量是8000+,我。。。晚安,感謝寶寶們的票票和評論,堅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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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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