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活躍在娛樂圈裏。
他長得俊美,不像其他娛樂圈老總,長得油膩難平庸。
有時候他參加重要活動,本來記者是去拍小鮮肉的,那鏡頭拍着拍着,就移到了他臉上。
人都是發展的,都在追求美的感受。
顯然,袁野比那些男星,更加有看點。
袁野深谙炒作和人設的利潤。
隻要不涉及底線問題,什麽花花邊料,随便寫。
橫豎,會增加公司及公司藝人的曝光度。
他是商人,商人重利。
他自帶聚焦燈,一進袁宅,就将一大屋子的人,看懵了。
懵完之後,便是交頭接耳。
“竟然回來了,大新聞。”
“父子倆關系和好了?我咋不知道?”
“渾身的戾氣,倒是真不如葉議員。”
葉議員,就是葉青松了。
袁蘇正在招呼着衆賓客,穿着打扮極其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爲這生日宴的壽星,是她。
袁蘇看見他,保養得當的面龐,笑容有些僵硬,很快便收拾好情緒,呵身邊的幫傭,“野少爺回來了,還不倒茶,傻愣着幹什麽?”
她穿了一條長裙,語畢,提着長裙迎上來。
吆喝來吆喝去,她一個外嫁女,倒像是袁宅的正主。
“你終于舍得回來了,大哥見了你,肯定很高興,”她的笑容掐得近乎完美。
激動之後便是感傷,歎息一聲,拔高分貝:
“父子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說什麽再次回來給大哥披麻戴孝,他嘴上不說,我知道他肯定傷心了很久。”
“這次回來别再吵架了,惹人笑話,一家人,和和氣氣才是正經的。”
每一句話都是“我爲你好,爲這個家好”,仔細一琢磨,每一句都是挑起兩方的嫌隙厭惡。
袁隽穿了一件唐裝,看見袁野回來時,臉上閃現一抹驚喜,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那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親生骨肉。
袁蘇幾句話下來,猶如一盆冰水,将他從頭澆到底,變成個落湯雞。
職業緣故,袁隽本來就不擅長笑,氣場也是闆正的很,一嚴肅,氣氛就凝結起來。
袁野逡巡四周一圈,沒看見那位瘦小柔弱的老太太,眼裏蒙了一層寒氣。
特别慶幸,自己挑了個好人設。
至少不用像何玄白,見了厭惡的人,還需要給對面留點面子,維持自己有匪君子之态。
袁蘇針對他,他也沒必要給好臉色。
“幾年沒回來,這袁家,是葉夫人當家做主了?”
袁蘇年輕時置氣,不聽袁老夫人的阻攔,硬是嫁給了一名姓葉的男人。
婚後,姓葉的男人對她家暴,葉家敗落,日子越發難過,袁蘇索性挺着肚子回了袁家。
這件事,讓京圈名媛夫人們,笑了兩年多。
袁蘇原本在衆人面前,遊刃有餘。
袁野一句話,像是一枚針,紮破了她這個氣球。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袁蘇目光楚楚地望了袁隽一眼,看向袁野,嗓音都哽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想見着我,我避着就是了,何苦這般讓我難堪。”
全天下,就她最苦命了。
全世界,都再預謀害她。
袁野這性子本來就反骨,當年如果沒有她的暗中推波助瀾……
袁野閉了閉眼,再次睜開雙眼,變得淩厲具有攻擊性,“你要是覺得難堪,大可收拾行李離開這裏,招惹的閑言碎語夠多了。”
枉愧了袁家幾代以來的清廉之風。
袁隽像是被踩到了痛點,勃然大怒,“袁野!你要是誠心來找茬的,就馬上給我滾!”
“我本來也不想來,看見你們倆,真是髒了我的眼。”
今日,他收斂了自己浪裏浪蕩的脾氣,看見他們兩人,他連假笑都笑不出來。
袁老夫人從後邊的宅子趕過來,老遠看見袁隽舉着一根棍子,揚手便要往袁野身上砸。
袁隽的職場一帆風順,除了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很少有人敢忤逆他。
“你敢打?”
袁老夫人身子骨不好,這麽一吼,臉都紅了些。
她皮膚不是特别白,倒是看不出來,隻是胸口微微起伏。
袁隽是個孝順的,硬生生收住了手。
棍子懸在袁野額頭前,兩厘米的距離。
袁野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睫毛很長,眼睑下方落了一層暗影,像極了漫畫裏的男主。
他背脊挺直,個子高大,傲氣比天。
一個好好的壽宴,就這麽被攪渾了。
袁隽越看越來氣,胸膛裏憋着的氣還是要出的,“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反骨的畜生?”
一邊的袁蘇低下頭,努力壓住心底的竊喜。
“反骨?”袁老夫人一聽這話,再也溫和不下去了,更加無法顧忌現場人這麽多,“小野以前也是個乖孩子,很聽話,成績名列前茅,可誰将他逼成了這樣子?”
她神情激動起來,渾身顫抖,指着他的鼻頭,“你說,是誰?!”
“我……”袁隽手一軟,棍子落在地上,棍子滾落,敲在他腳上,卻感受不到痛,“媽,我……”
他看看老夫人,又想看看袁野,視線移到一半,竟然沒了直視這個兒子的勇氣。
連聲音,都磕巴了。
溫和的老夫人會出來阻止,這是袁蘇沒料想到的。
一時之間有些慌了,“媽,大哥,你們别因爲我吵架,我知道,這是我的錯……”
可是,此刻的袁老夫人和袁隽,根本沒心情看她演戲。
袁老夫人情緒特别激動,血壓升高,整個世界漸漸變黑。
“奶奶。”
袁野扶着她,防止她摔倒。
老夫人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小野,别走,奶奶很想你。”
思念真的會成疾。
特别是有悔有過之時。
“我不走,不走,您别激動,”袁野吩咐管家,“叫家庭醫生過來。”
這聲吩咐,将吓飛魂的管家,召喚回來,連應了三聲好,哆嗦着往外面跑,“我現在就去。”
袁野将老夫人抱回了卧室。
老夫人的卧室,還是他熟悉的模樣。
他的童年爲數不多的快樂,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玩累了,就躺在老夫人的床上睡覺。
小孩子抵抗力弱,每年夏天,老夫人擔心他被空調吹感冒,都是手動搖扇子,哄他入睡的。
他長大成年,這位老太太,卻變老變弱。
他褪去了年少的青澀和莽撞,把握一界經濟命脈,這位老太太,身體機能卻在慢慢退化。
袁野有些慌了。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是權勢和金錢也無法收買的。
如果這位老太太沒了,那這個世界上,就再無牽挂他的人了。
醫生很快過來,給老夫人喂了藥。
“老夫人身子不好,不要再刺激她了。”
“嗯,什麽時候會醒?”
“再過兩個鍾吧。”
袁野就坐在床邊,什麽也不敢,靜靜地看着她。
老夫人心系着袁野,一個鍾不到,就醒來了。
睜眼看見袁野,略顯渾濁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這些年,她都不敢給她打電話,張口就是忏悔,“是奶奶的不好,讓你吃了那麽多苦。”
之前看見袁隽要打他的那一刻,有股強烈的預感。
如果這次沒留住這個孫兒,她這輩子,直到進棺材,都見不到了。
雖然她有在新聞上看見他的身影,可真實的到底還是有些出入。
這是她朝思暮想的孫兒,都長得這般高大俊俏了。
“我從沒怪你,别想那麽多。”
袁野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幾乎從來沒表達過真實情感,醞釀了許久,他嗓音有些啞,“在國外那三年,一直到回國進入娛樂圈,都特别想您,也想來看看您。”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仿佛不夠看一般,眼淚就那麽流出來,“這是你的家,你想回家,隻管回來。”
她一輩子都在隐忍,一輩子都在奉獻,什麽時候撒手人寰也不知道。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再也不想忍了,“如果你介意她在這裏,我讓她離開就是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肉也是分不同程度的厚和痛。
“不用,以前她奈何不了我,現在更甚,”人言可畏,京城的消息向來流傳得快,他不想老太太一輩子純良,到老了卻要遭受狠心的诟罵,“我來處理。”
袁隽是孝順的,看到老夫人暈倒,自己有錯,本想來看,可老夫人不願意看見他,隻能退避。
袁蘇向來不會錯過這種盡孝的好機會。
她準備煲個雞湯的,剛宰了一隻新鮮的雞,切成塊,一個消息就往她頭上砸了下來。
她的好兒子,在袁隽生日時,在袁家門口,與一名外圍野戰找刺激,還進了醫院。
八卦爆料上,還有葉青松進醫院男科的照片。
有理有據,連破綻都找不到。
刹那間,袁蘇滿腦子空白,手腕一松,陶瓷蓋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消息過于震驚,她後腰抵在流理台上,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害她兒子。
她兒子年輕有爲,是城裏最有前途的議員,事業蒸蒸日上,突然整這麽一出,肯定是有人害的!
不能慌,她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壓在這個兒子身上了。
她強制鎮定,給當事人打電話,“青松,網上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對不對?你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事?”
葉青松特别讨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擰着眉,“當然沒有,有人在害我。”
果然如此。
是假的就不怕。
袁蘇狠狠松了口氣,假的總會露出破綻的。
“你想想,究竟是得罪了哪些同行。”
同行那麽多,關系錯綜複雜,葉青松哪裏想得出來。
更何況,醫生說他那方面可能落下病根,不能做那事了,簡直是一個男人的奇恥大辱。
哪裏還有心情去揣摩。
他想不出來,從袁宅的傭人口中得知,袁野回去了,他警鈴大振,有股濃濃的危機感。
連他母親都不知道,他這個議員位置,當初還是袁野不要,才能輪上他。
“八成是袁野那混蛋整的,嗷!”
葉青松正在治療,被摁了一下命根,疼得渾身痙攣,忍都忍不住。
袁蘇背脊湧上一股涼意,“兒子,你在哪裏?怎麽回事?”
“我還有點急事,先挂了。”
話筒那邊傳來一陣盲音。
袁蘇知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弦壓下這子虛烏有的爆料,再找出背後挑事的人。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就在此刻,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沉穩,有節奏感,又帶着一絲随性。
袁蘇扭頭,袁野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映入她眸底。
她不怕他冷着臉,就怕他要笑不笑的。
心思太深沉,猜不透,這讓她很沒底。
袁家的家産繼承者,隻能是她跟葉青松。
腦子裏雜亂的光線,倏然穿成一條線,她雙目瞪圓,指着袁野的鼻子,“是你?是你在後背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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