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是周末。
盛一南平日的作息時間很準。
近來一段日子,卻不大好。
今日九點多才起床洗漱。
樓下傳來康雯的溫柔又無奈的聲音。
“你慢點吃,誰跟你搶?”
“哦。”
“那個桃子醬不多了,留着給小祖宗,你吃别的。”
盛山荇:“可我想吃點。”
“想吃就吃,”盛一南将披肩的長發掖到身前左側。
她雖然愛吃桃子,但不是沒有桃子就過不了日子的。
看見她下來,盛山荇熱情喊人,“小祖宗早好。”
盛一南嗯了聲,坐在主位上吃早餐。
今日的早餐很豐盛。
盛家子孫相親相愛,平日都将對方的孩子當親的來養。
盛地從廚房端出兩疊新嘗試的蛋糕,擺在正中央。
“二嫂,山荇還在長身子,讓他多吃點,高中念書也辛苦。”
盛山荇高一第二學期是住宿的。
康雯和盛平雖然不敢指望他能考上重要,如果考個本科,他們都要謝天謝地……不,是跪謝小祖宗。
住宿,便是爲了讓他一心一意念書。
康雯摸了摸盛山荇的腦袋。
盛山荇不習慣,側開頭,“媽,我長大了别摸腦袋,會變矮的。”
“胡說。”
吃完早餐,盛一南喜歡在村子裏走一圈,就當散步。
在院子裏,又看見康雯在打電話。
她在枇杷樹下徘徊走動,神态着急。
看見自己,又揚起一個微笑。
不願意說,盛一南也不勉強。
村裏風景空氣絕佳,看到就心情愉悅。
今日盛山荇還主動要求出去。
“有什麽事?”
盛山荇嘿嘿笑,撓了撓後腦勺,“什麽事情也瞞不過你。是這樣子的,我平日在學校,隔壁有個女生……”
盛一南目光直視他。
“不是,我沒談戀愛,真的,”盛山荇擺着雙手急急否認,“她是隔壁的數學課代表。”
名字叫閻甜甜,頭像即本人,還沒長開,不難看出以後是個美人。
“你怎麽跟她認識的?”
盛山荇有點難爲情。
他以前不愛學習,進辦公室是家常便飯。
“我們是同一個數學老師,她平日去辦公室拿作業本,數學老師讓她順路叫我過去一趟,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我最近成績有長進,也多虧了她給我借了筆記本,給我答疑解惑。”
“這麽短時間就有效?”
也不是,以前閻甜甜勸過他對學習上點心,但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所以,你喜歡她?”
“怎麽可能?”盛山荇覺得惋惜,“隻可惜她是女兒身,不然我就跟她做好兄弟。”
注孤生!
“今天上午我回家時,她給我發V信,說如何跟喜歡的人表白又不被拒絕,她對我幫助這麽大,我幫她一回也是應該的。”
盛山荇最信任的就是小祖宗,直接翻出聊天框遞過去,“她問怎麽辦?我哪裏知道女生的心思?”
盛一南的平闆彈出消息,有人邀請她打遊戲。
她點了接受,瞅了眼聊天框,“不答應就将人打昏,套着麻袋拖回家去。”
盛山荇一字不落将原話發過去。
隔了一分鍾左右,對方才回。
盛山荇:“小祖宗,閻甜甜問這樣子會不會顯得不淑女?”
盛一南已經在遊戲裏浴血殺敵了,眼皮都沒擡,“用粉色麻袋就好了。”
盛山荇不懂女生的腦回路,忐忑地将這話發送過去。
閻甜甜比了個OK的手勢。
盛山荇:“這也行???”
……
随風居這邊。
泡菜國一部新劇上線,好評如潮,許教教熬夜追完。
那叫一個酸爽刺激。
本想着周末的時候可以睡懶覺,沒想到天還未亮,便被何玄白叫醒了。
“幹嗎?”
“陪我去買點東西。”
大冬天的就适合躺被窩,一天天折騰啥啊?
許教教有氣無力哦了聲,剛坐起便打了個寒顫,一番心裏建設後才從床上起來。
吃完早餐,頂着一對黑眼圈出門了。
他開車,何玄白在導航裏定位了目的地。
是一個寺廟。
名字挺詩意的,叫山頂明月闊。
“老闆,您要去寺廟幹什麽?”
後座上的人,正在假寐,沒有回應。
整得神神秘秘的。
許教教将車内的輕音樂關掉。
抵達目的地時,許教教看着眼前高聳入雲的石階,山頂處有一個寺廟。
整個靈魂像是被洗滌了一般,肅然起敬。
“我要上去一趟。”
“爬上去嗎?”許教教聲線發顫,粗略估計,也有三百多階。
他腿軟了。
“你可以不用上去。”
何玄白說完,就往石階上走去。
三步一跪五步一磕頭。
許教教張了張嘴,卻發不了聲。
他掏出手機查詢山頂明月闊。
關聯詞都是跟“祈福”有關。
不遠處的男人,身姿挺拔。
跪時背脊挺直,磕頭時五體投地,神情肅穆端莊。
許教教知道這男人在京城是什麽名氣。
矜貴無雙,雷厲風行,與天比高。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低頭屈膝。
爲了盛小姐吧。
外面冷,坐在車内也不舒服。
許教教索性下車,也有模有樣學着三步一跪五步一磕頭。
給他爹媽求個平安符吧。
才走了五十多階,許教教望望遙遠的山頂。
越來越近了……心累。
漸漸地,就變成了五步一跪,十步一磕……
今天天氣不大好,上午十一點多,天上下起了薄雪。
何玄白跪過的地方,留下一串串的痕迹。
半山腰的梅花開得争芳奪豔,傲雪淩霜。
何玄白沒心情欣賞,一心虔誠。
盛一南的生辰快到了。
他多方打聽,得知附近有個寺廟的風評不錯。
他原身是魔族,地位尊越。
身落凡界,便遵守一下這裏的規矩。
這裏的人,或許信神,或許不信神,最終都是殊途同歸。
隻求個平安祝福。
他想爲盛一南求一枚平安符。
保佑她餘生無病無災,平平安安。
爬到山頂時,天色已暗,冷月高懸,清冷靜谧。
寺廟裏,方丈還在冥思。
向來被人等待的何總,這會立在底下等待,沒有半分不耐。
能抵達山頂的人,并不多。
方丈問了下何玄白的來意,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吩咐弟子取來錦囊。
裏面裝了一些香籽,還有方丈的親筆題字。
方丈雙手遞出錦囊。
何玄白雙手接過,“謝謝。”
錦囊的質感很好,古典樸素,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聽說,許願太多不靈驗。
這次前來,他隻求一樣東西。
不敢貪多,隻願靈驗。
許教教爬上來時,面色泛紅,雙手抵着膝蓋直喘氣,鼻孔呼出的氣都是兩道白霧。
終于爬上來了,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方丈,我想爲我爸媽求兩個平安符,”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不對,求四個,我也要一個。”
方丈的徒弟好奇,“還有一個呢?”
許教教說得理直氣壯,“給我未來的女朋友。”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不僅沒得到三個平安符,一個都沒有!
“我爬了三百多台階,什麽都沒有?”
“我們山頂明月闊送錦囊,也是講究緣分的,施主請回吧。”
沒有緣分的施主:“……”
懷疑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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