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随風居的路上。
許教教喊了何玄白幾聲,都沒反應。
他比何玄白高五厘米,不經意的一瞥,看見手機界面。
在修改盛小姐的備注名字。
何玄白劍眉淺蹙,反複敲打修改,許久,才滿意地收了手機。
許教教立馬問:“老闆,您今天中午想吃什麽?”
“你會煮飯菜?”
許教教挺起胸膛,像是驕傲的孔雀,“老闆您放心,我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我不喜歡男的。”
許教教:“……”
這裏面可能有誤會,正準備要解釋一番,何玄白已經進了随風居。
坐在客廳裏拆盒子。
許教教追上去,“老闆,您還沒說想吃什麽。”
何玄白心情很好,目不轉睛查看編織品,“做幾樣你拿手的。”
這題許教教會,而且很有自信能拿九十八分以上。
他進了廚房,帶上口罩和圍裙,準備大展身手。
炒菜熱得他出了一身汗。
二十分鍾後,他端出熱氣騰騰兩道菜——
何玄白正戴着一雙精緻時尚的手襪,一臉癡漢笑。
他五官精緻,芝蘭玉樹,一點也不顯得猥瑣。
許教教:“???”
這大熱天的,整哪一出啊?
他整個人僵在廚房門口,繼而,親眼目睹何玄白打開手機一陣擺拍。
他以前在私家偵探社上過班,對拍照的動作了如指掌。
他的三觀不斷被刷新紀錄。
自己見到的老闆,跟科技商業版塊的雷霆老闆,簡直是天然之别。
就在他以爲何玄白很好說話時,何玄白又說他做的菜不合胃口。
他不喜歡甜的。
三道菜,兩道甜的。
甜得他想吐。
許教教戰戰兢兢,生怕被炒,辜負恩人的期望。
何玄白突然掉頭,“你知道做甜品?”
許教教是個甜度愛好者,自然有被網紅種草過一些甜品,點點頭。
“會做跟桃子類有關的甜品?”
“會幾道,您想吃甜品嗎?”
“想學。”
許教教可不是愣頭青,他是5G網上沖浪選手,移動的CP民政局。
這又不吃甜的,又想要學習,肯定是爲了喜歡的人。
他來這裏的第一天就做了調查,這鹹蛋村最美最氣質的,便是盛小姐了。
*
氣溫漸漸轉涼,風一吹,鹹蛋村處處是風掃落葉之聲。
上午十點左右。
盛方晨提着一個大西瓜,敲了盛家的院子門。
葉奈涼坐在院子裏編織,腳邊窩着一隻淺灰色的小倉鼠。
那是她養的寵物。
盛山荇要上課,康雯怕小祖宗無聊,就買了一隻倉鼠給她玩。
院子外面有響動,小倉鼠立馬鑽進毛球籃子裏。
盛一南放下毛巾和鈎棒。
她穿了一條淺灰色的長裙,裙擺及腳踝,她跨門檻的時候,提着裙擺。
動作淑女端方。
盛方晨想到了高中學的詩“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素手摘星霓做裳”。
意中人的輪廓被一筆筆勾勒清楚。
她倚門而立,“有事嗎?”
盛方晨收回神,将手裏的西瓜遞過去,“今天立秋,我家親戚送了些自家種的西瓜過來,想着放在家裏吃不完,便分些給鄰居。”
立秋之後,天氣轉涼,便不适合吃西瓜。
盛一南喜歡吃水果,家裏種的,總比外面買的要好。
“多少錢?”
盛方晨家也算是書香之家,很少這般光明正大談錢。
他臉頰發熱,“你誤會了,這西瓜是送給你的。”
這可不行,人情最難算了,盛一南堅持要給錢,否則不要。
盛方晨隻能報了個數,将手機的收款碼遞過去。
盛一南付了款,道了謝,抱着西瓜進了屋子。
盛方晨凝視着她的背影,心跳加速。
自打來了鹹蛋村,許教教便很閑。
今日坐在院子的台階上嗑瓜子,一看見盛方晨過來,他便嗅到危機,立馬将此事告訴何玄白。
何玄白正在書房開視頻會議,中途被打斷,很不悅。
一聽跟盛一南有關,暫停了會議。
他步履匆匆走出随風居。
盛一南已經将西瓜切成塊,坐在枇杷樹下一邊吃西瓜,一邊逗倉鼠。
一派悠閑自得。
許教教覺得周遭的空氣好酸。
“老闆,我看那個男的好像喜歡盛小姐,每天晨跑都要繞到這邊來。”
“你怎麽現在才說?”
“您之前不也沒問……”感受到冷眼刀子,許教教立馬改口,“是我的疏忽。”
“以後不準他來這邊跑步。”
找什麽理由呢?許教教覺得頭大。
這算是他過來鹹蛋村,老闆給的第一個任務,一定得要出色完成才行。
他支招:“老闆,女孩子都喜歡禮物和驚喜,不如您也投其所好?”
“怎麽個投其所好?”
下午,何玄白沒有在書房辦公,而是在廚房學習做糕點。
“自己親自動手做的,總比那些買的送的有情意多了。”
許教教這人說起道理來,還是一闆一眼的。
奈何何玄白沒什麽甜品天賦,搗鼓了一下午,進步程度不高。
許教教試吃各種黑暗甜品,晚上上洗手間上得虛脫。
他就是在找虐。
何玄白再次出爐了一款桃子味甜品,“再試最後一次?”
許教教覺得身子涼了一截。
何玄白抛出誘餌,“回頭給你漲工資。”
有點臭錢了不起噢?
他許教教是那種容易被金錢誘惑的俗人嗎?!
他端起甜品,嘗了一口,“比之前的都要好。”
這說的是老實話。
何玄白雖然心急,但他更看重質量。
“我再練練,做得不好,我怕她吃了拉肚子。”
剛拉完肚子的許教教:“……”
感覺有被冒犯到。
*
翌日,何玄白要去檸山。
許教教聽過一些,何玄白是文物修複師,隻當他去找古物,便沒問去那裏幹什麽。
他跟着何玄白身後。
檸山被密林包圍,越往裏面走,許教教越覺得涼。
在檸山門口外,許教教被凍得打寒顫,“老,老闆,您不覺得冷嗎?”
何玄白沒吭聲,逡巡四周一圈,這檸山是個風水寶地。
難怪,這三千年來,他一直以爲她沒了。
原來,是養在了這裏。
可,誰保住了她的幻靈碎片?
他徑直進了檸山,許教教跟在後面,一擡腳,一道無形的力量将他踢了出去。
許教教驚呼一聲,跌得四仰八叉。
他進不去?
這個認知徹底颠覆了他的科學觀,“老闆,我們快回去吧,這裏好像有妖怪。”
“你就在外面等着,待會我就出來。”
“哎,老闆?老闆!”許教教沒得到回應,又不敢一個人回去,便縮在一個角落。
抱緊弱小可憐無助的自己。
約莫等了半個鍾,何玄白從檸山裏面跌跌撞撞出來。
他嘴角沁出一道血,暈了過去。
俊臉蒼白,沒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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