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出現的位置并不算突兀,是一座巨大的雙尖古塔的屋頂,比直接傳送到大街上,引起一陣驚呼強多了。
别看塔尖高聳,其實就是個裝飾,屋頂上平滑圓潤得很。
李柏天的嗅覺很靈敏,幾乎一傳送過來,就問道那股子海腥味,證明這裏距離港口絕對是不遠的。
曹尼躲在房頂的裝飾品後面,向着遠處望去。
“斯科你很厲害啊,坐标記得這麽準确,咱們距離港口近的很啊!”
水手斯科先是一臉興奮的望向大海和并不繁忙的港口,臉色漸變。
興奮變成審視,審視變成疑惑,疑惑變成了否定。
雖然82年的港口不可能同現代的模樣相比,但是周圍地理背景還是能夠相對準确的參照。
“那個!這個!幫主啊!我們還是偏了一點點的!”
曹尼看着斯科,挑了挑眉毛,胖的圓嘟嘟的大臉蛋浸滿了無所謂,寬容和豁達。
“沒關系的,偏一些總是難免的,這破傳送器很少有不出錯的時候。”
斯科緊張的臉松弛了下來,笑道:
“額!沒偏多少,這裏是利馬港口,我們僅僅偏了兩個港口中間的距離!哎喲!”
曹尼大臉蛋上的寬容和豁達完全不見蹤影,換上色厲内茬,外加一個無影腳。
别看人家長得胖,靈活度堪比洪金寶。
斯科被踢的坐在瓦片上,一個勁求饒。
老虎機忙過來勸解,好一會,曹尼這才消氣。
李柏天不明所以,反正都是港口,有船就好,怎麽曹尼氣成這樣,一問之下,反被老曹和挨打的斯科鄙視一番。
原來這利馬自從535年西班牙占領南美開始,就一直是西班牙殖民總督的所在地,港口停着大量的軍艦,以及精良的士兵。
在這裏偷船搶船,那根本就是作死。
沒辦法,五個人隻好偷偷溜下房頂,在一條胡同内走了出來。
斯科用指南針找到了卡亞俄港口的方向,幾個人沿着到處泥土飛揚的窄路快步前行。
道路兩側的建築大部分保留了當地印加人的特點,同時還混雜着一些西班牙風格的建築。
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大部分是黃紅色皮膚的印第安人,他們的衣着很有特點,大多披着編織粗陋的駝毛鬥篷,頭上帶着民族特色的尖帽。
五個黃皮膚走過去,引起很多人的側目。
好在這遊戲系統内有萬國語功能,交流上永遠不會成爲障礙。
斯科和老虎都是笑臉迎人的主,見人就微笑,沒事還打個招呼,直到後來倆人臉都僵了,始終保持微笑回不來。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倆,就連李柏天這個不願意與人眉目交接的性格,也在很多次的側目時露出微笑,因爲印第安人那種樸實的發自内心的笑容,讓你不由自主的跟随他的表情。
隻有安紅的臉一直是陰沉沉的,偶然間,李柏天還看到這個女孩用手偷偷的擦了一把眼淚。
“恐怕,也隻有在82年的遊戲世界裏,才能看到這麽多鮮活的印第安人了吧!”
安紅的這句話,另外四個人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這個世界不乏滅絕的和将要滅絕的動物,現實世界的人類已經開始緻力于保護這些将要消失的生命。
然而時至今日,這一代文明的幾大人種之一,卻有一個竟然走到了即将滅絕的邊緣,那就是印第安人種。
以北美爲例,他們從最繁榮時的遠遠超過幾千萬人口,在一個多世紀,國的“殷勤”照顧下,隻剩下三四萬人,但是卻從沒聽說那些高喊“民主”的西方,有過挽救印第安人的行動。
或許有一天,想要見到那些樸實的黃紅色面孔,便隻能在遊戲和圖片之中了吧!
李柏天還記得,他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叫【與狼共舞】,裏面有大群狂奔的野牛,視覺效果令人血脈膨脹,但是其實那是電腦特技制作出來的,并不是真的野牛。
因爲,那曾經奔騰在國西部的北美野牛,都被屠殺了。
而屠殺這些野牛的“文明人”,其目的既不是牛肉也不是牛皮牛角,而是爲了殺人,間接的殺人。
因爲北美野牛,是印第安人最主要的生活依靠,無論食物還是衣服,甚至是居住的帳篷,都來自于那幾千萬頭荒野裏奔放的野牛。
安紅一句話,讓另外四個人的心都莫名的沉甸甸,再看向那些黃紅色的笑臉,莫名的心中酸澀。
雖然這是遊戲,但是卻沒法阻止幾個人同情心的悲涼,人類正是因爲有了同情心這種東西,才衍生了大愛。
斯科甚至還抹了一把眼淚,對着曹尼說:
“出了利馬城,咱們要走不算短的一片雨林,雖然有路,但是可沒啥吃的,你看看,咱們是不是吃飽了飯,買點酒水再出城!”
說着,又抹了一把眼淚水。
幾個人一臉悲怆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左右看了一圈,不遠處窄路對面,就有着一家小酒館,非常有西部的風味,建築主體也是西班牙風格,尖頭尖腦的。
五個人想到冰鎮的鮮榨啤酒,美味的牛排,西班牙烤肉,火腿,都忍不住口水直流,腳步都加快了不少。
老曹挺了挺大肚皮,顫顫的富态,粗聲粗氣的說道:
“今個我請客,都别和我搶哈!随便吃随便點!”
一邊說着,已經“咣當”推開了那上不連天下不接地的小扇門走進去。
李柏天他們随後跟進去。
剛一進門,就覺得嗆鼻子,酒館裏面烏煙瘴氣,大白天的,就有很多人圍坐在吧台和酒桌邊上,喝着大酒抽着雪茄。
老曹走路左右晃,開門的聲音也比較大,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這裏沒有紅色皮膚的印第安人,都是高鼻梁薄嘴唇大眼睛的白皮。
在衆目睽睽之下,老曹的表情愈加得意,肚皮也挺的更高起來。
五個人來到吧台前,挑着自己愛吃的東西就點,那吧台的老闆盯着五個人看了又看,然後又回頭看看大街上的印第安人,尋思了差不多十幾秒鍾,才在曹胖子的吼聲中醒過神來,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開始侍弄酒具和餐盤。
幾個人都明白這老闆在研究啥,甚至這整間屋子裏的人都在研究。
那就是李柏天這五個人是不是當地土著,若是當地土著的話,是根本不允許進入這些酒館的,因爲在這裏,在這個年代,人分等級。
不得不說,印第安人和九州人的确很相似。
都是頭發黑長直,鏟形門齒,皮膚顔色略有不同,但是多爲生存方式所形成,剛出生的印第安嬰兒,可是白嫩的可以看到屁股上的青色胎記。
另外,不僅僅是長相,在文化上兩個文明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比如一樣的龍蛇文化,一樣的草藥和骨針針灸之法,一樣的洪水治水故事,古物中多有九州文字,尤其是最古老的石刻上,那些字迹,根本就是九州的金文和甲骨文。
所以,曾有很多學者懷疑,印第安人,是夏商戰變時,躲避戰亂的九州人後裔。但是這個推測更适用于瑪雅人,這個以後的故事會說到,此處暫且不提。
好在五個人都不是常見陽光暴曬的懶人,所以皮膚白的很,尤其是曹尼,幾乎是這屋子裏最白嫩的一個。
這些人半天也沒辨别出李柏天五人到底是不是土著,便也沒心思研究,繼續喝自己的酒,抽自己的煙。
酒菜上桌,五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混個半飽之時,卻聽到門口處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
“求您,求您放過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擡頭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