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美豔富麗不同,竹子開花往往帶着災難預言的靈異,讓人心生恐懼。
首先,竹子一開花,代表的不是更繁榮,而是死亡。開花後的竹子,會在極快的時間内枯黃,根系變黑。
其次,一片竹林,甚至于不是一片竹林,而隻是出自于同一片竹林的竹子,若是其中幾根花開,那麽很快,所有其族,定然在短期内,全部盛開竹米。
現實空間内,科學界有這樣的記錄,1910年一位植物獵人将一棵神農架的箭竹引入了歐洲,後引入美國等地。
然後在半個世紀後,歐洲,美國,還有神農架引出竹種的那片箭竹,在同一時間開花,并且一起枯死。
這樣差不多的竹子開花事件還有很多,被稱爲植物未解之謎。
故此,陳三尺這位高等級的植物學玩家,一看到這裏的竹子有不少開了花,不由得想到了迷信之中的竹花預言。
那就是,竹子開花之地,必有大事發生,而這所謂的大事,往往不是什麽開心的好事。
“三尺,你怎麽了?”
李柏天倒是幾個人裏體力最完整的一個。
他有一百八十七點氣值,而爬上這陡峭山坡之後,他還餘存三十多點氣值,根本沒有影響到體力和耐力值。
陳三尺搖了搖頭,把竹子開花那所謂的迷信語言抛出腦外,笑道:
“沒什麽,就是看到有幾根竹子開花,心疼那些竹子就要死了而已。”
李柏天不學無術,看着那好像麥穗的竹花,嘎巴嘎巴嘴,說道:
“第一次知道,竹子開花後就死的事,不過也别難過,萬物誰能躲開生老病死。”
陳三尺點了點頭,旁邊渣渣這時候一翻身坐起來,看着這片竹林,眯着眼睛看了會,大笑道:
“哈哈,咱們馬上就到皇藏洞了,就在竹林下面不遠。”
這句話無疑是最好的興奮劑,四人急忙起身,按照渣渣計算的方向,開始盡可能快的趕路。
天就要大黑,他們必須趕到皇藏洞安營,同時尋找一些食物果腹。
日頭徹底落入山邊的時候,四人終于來到了一座岩崖之下。
這裏亂石林立,巨大的怪石上面爬着青苔和蔓藤。
渣渣和三尺看到這裏,都是一臉的開心,連說到了。
他倆拿着長木棍領路,避免随時可能出現的蟒蛇。
七拐八拐幾分鍾後,他們才找到了那非常隐蔽的洞口。
洞高不下三米,寬足有五六米,洞口雖然不大,但是洞内卻寬敞的很,而且深度難測,一直延伸到山腹内部。
裏面怪石嶙峋,寒氣逼人,與洞外的溫暖交流,形成一股股青煙般的水霧缭繞。
“這裏就是皇藏洞?”
李柏天感受到一股子寒氣,抱着肩膀問道。
陳三尺搖頭道:“現在還不是皇藏洞,要等李自成把寶藏埋在這裏以後,才叫那個名字。”
幾人把背包裝備放到岩洞口,老虎急忙收集幹柴,用求生手環裏面的鎂條點燃一堆篝火。有了火光的輻射,洞内的輪廓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方才他們不敢把東西挪到山洞内,是因爲裏面昏暗,怕有隐藏的野獸毒蛇,現在看得清,老虎才把幾人的裝備挪到岩洞内,然後篝火堆後移,既能取暖,又能照明。
這附近沒有河流,四個人飲水已經告竭,更别說食物,想來能找到的也隻有野菜。
渣渣這大廚師都認命,哀歎幾個人恐怕今晚要挨餓。
但是陳三尺卻似乎信心滿滿,讓渣渣仔細在附近尋找野菜,她則喚來李柏天陪她去尋找食物。
倆人走出怪石堆,重新回到竹林。
這裏的竹子青翠,枝葉茂盛,并沒有發現竹花。
就見陳三尺在一棵棵竹子上用手搖晃幾下,用耳朵貼着竹竿仔細傾聽。
不多久後,她突然驚喜道:“這個!快拿咱們的水壺出來。”
一邊說着,在貼近地面倒數第二個竹節上,用小刀鑽了一個窟窿,帶到竹皮鑽頭,立刻就有一股清澈透明的水流汩汩冒出,仔細聞一下,還帶着迷人的清香。
三尺用手掰彎竹竿,李柏天則拿着水壺在下面接水。
完事後,用黏土把竹竿上的小窟窿堵住,避免竹子徹底失去裏面的存水枯萎。
這種竹子多見與熱帶,被當地人稱爲直立的涼泉,顔色較一般竹子翠綠鮮嫩。
兩根這樣的竹子,愣是把四人的水壺灌滿。
緊接着,陳三尺則不再找這些明顯翠綠的竹子,開始在那些略微發黃的竹子上仔細觀察。
“咚咚咚...”
她不斷的用中指彈動着,在一棵明顯冒出鼓聲的粗竹下停住腳步,用狗腿刀輪起來幾下,砍斷竹子貼近地面的位置。
“吱嘎”一聲,竹子倒地,在斷口處,李柏天看到裏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乳白色小蟲,在震動下蠕動着。
“嘿嘿!今天咱們吃山珍。”
李柏天對這些蠕動如蛆一般的東西,實在沒什麽感覺,忍着胃酸說道:“這些蟲子是山珍?”
陳三尺似乎有點饞了,舔着嘴唇:“那當然,這可是鼎鼎大名的竹蟲,比蠶蛹營養價值高多了,味道也好。”
一邊說着,把爬滿竹蟲的竹節截斷,讓李柏天拿着,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标。
足足七八根竹子,不下幾百條竹蟲被倆人帶回皇藏洞。
渣渣一見竹蟲,頓時眉飛色舞,略一思考,便想出最合理的烹饪方法。
這竹蟲即是主食又是菜,那麽便不适合油炸,更不适合炖煮,燒烤則很難填飽肚子。
所以,這貨準備用比燒烤火候小一些的幹煸。
戶外鍋加熱,把竹蟲倒進去。
這個時候,渣渣把鍋底距離火比較遠,避免大火過熱,損壞了蟲内的蛋白質,甚至烤破了皮囊。
說來也怪,文火之下,這些彎彎曲曲的竹蟲開始不自主的伸直身體,看起來比平時大很多。
渣渣便做菜,便笑道:
“幹煸竹蟲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文火塑性,這些蟲子在文火下,不會彎曲,而是垂直好看。”
待到蟲皮漸漸金黃,水分烘焙的差不多時,渣渣拿出背包内的一個小玻璃瓶,撒了一點黃油進鍋。
油放的很少,也就是每條蟲能粘上一星半點。
最後撒鹽,大火兜抄幾下,香味撲鼻之時,好菜方才出鍋。
拿起一根竹蟲,筆直的就好像是一根薯條,咬一口,外脆裏嫩,香味濃厚。
李柏天原本還比較抗拒這東西的模樣,但是吃了一口之後,立馬改觀,發誓以貌取蟲是不對的。
幾百條竹蟲,配着野菜調湯,倒是也别有一番風味。
這野菜湯裏,有着一股很濃的黃瓜清香,但是裏面卻沒有一點黃瓜的痕迹。
渣渣說這是一種叫“黃瓜香”的野菜,是一種小灌木年幼的葉子。
美食靓湯,舒适安全的山洞,溫暖的篝火......一切的一切,都那麽完美。
遠處,一隊人馬步履瞞珊,緩慢的向着皇藏洞的方向靠近。
隊伍裏一共九匹驢子,十八個擔夫,四個護衛,一個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