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警察裏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萬一有什麽不測,他們也會來救他們的。
這是甯冰兒對于國内警察的信任,也是她敢孤身一人前往的原因。
腳步越來越慢,警覺性越來越強,身旁的甯翔天也被感染了,靜靜跟在她的身後,悄悄的配合着她的步伐,不敢聲張,也不多問,隻是陪着她。
對于一無所知的甯翔天來說,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他預測不到,也想不到他走入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境地。
但是他知道,隻要冰兒在,不管讓他去哪他也願意。
雖然對地表有了更大的疑惑,可是冰兒還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走着,畢竟她沒有更好的方法來探究地下的狀況,隻能用最簡單而又繁瑣的辦法。
尋找,搜索,自探。
這些最原始也是最簡單的方法,雖然效率低,但是也最安全,省力。
前方的路還有多久,甯冰兒不敢下定義,保持體力,均勻消耗才是持久之道。
在竹林裏漫無目的的找尋,如果這個地方真的有什麽不同,或者是一個據點的話,一定有隐藏的入口。
可惜,竹林太大了,而甯冰兒人又少,并且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尋找,這注定是一個艱難的工作,但甯冰兒并沒有放棄的念頭,她一定好找到那個密室,執拗地想着從裏面救出最在乎的人。
自從知道有密室這麽個隐秘地方,甯冰兒就幻想着裏面關押着馬上要被送出國的女人,那群苦命的女人在裏面受盡淩辱,百般折騰,可他們連死的權利都沒。
這是何等的悲哀和可憐,當一個人,不能管控自己的人生,不能左右自己的喜好,甚至生死都被别人操控着時,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關于活着這個哲理性的考題,甯冰兒不願深究,也不想一探究竟,不是她不清楚,而是她太清楚了,這一世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有人爲錢,爲名,爲利,奔波勞累,跌跌撞撞一路前行,可是前行的路途總是很多岔路,有人經得住誘惑,他們成功了,而有人耐不住誘惑,或者半路改道,也或者轉彎而行,最終背道而馳。
但是不管别人的前行的方向在哪,甯冰兒心中一直有一标準在衡量自己的得失與進退。
不留遺憾,此生不再留遺憾,終是畢生追求。
遺憾?
說得何其輕松?
人生之路何其漫長,千變萬變的事物發展規律無能能改,唯有順從與聽命,這些命理的東西有誰能改變?
不能改變!
那就隻能順應。
一路前行,隻覺得身後拽着的男人步伐越來越沉重,轉頭一看,才發現甯翔天的腳一瘸一拐的拖着走。
“怎麽了?”甯冰兒擔心的停下腳步,彎腰去看他的腳。
“沒事,剛剛不小心崴了一下。”甯翔天雲淡風輕的說道。
看着他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甯冰兒心疼的把他按倒坐在地上,小心把鞋脫下,腳掌底磨出核桃般大小的一個水泡,并且已經破了,鮮紅的嫩肉露在外面,還有腳髁處紅腫漲得很高。
擡着慘不忍睹的大腳,甯冰兒心都碎了,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這麽堅強過?
可是爲了跟上她的進度,強咬着牙堅持到現在,依然不吭聲地跟着走,如果不是發現腳步放緩,甯冰兒可能也不會發現甯翔天的狀況。
“你傻啊?”甯冰兒大聲吼道,這是因爲生氣而憤怒的嘶吼,也是因爲關心而生氣的怒吼。
嘴唇顫抖着,小手緊緊捏着那隻腫脹很高的腳,心顫抖的無法呼吸,眼淚在眼圈着強忍着,打着轉,低着頭,輕輕幫他吹拂着,減緩他的疼痛感。
“沒事的,多大點事。”甯翔天還是很随意地安慰着她,快速用手抹去臉上的汗珠,不好意的抽出那隻傷痕累累的腳。
羞紅了臉看着甯冰兒,隻是冰兒一直沒有擡頭,轉身離開,好像去尋什麽東西。
轉身一瞬間,甯冰兒沒有忍住淚水,滾燙的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一樣使勁往下掉。
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受傷,兒時不小心劃傷一道小口子,血還沒流,就哭得慘兮兮的男人,今天,這麽大面積的疼痛,他還說“沒事”,說出這兩個字,到底是多大的愛情信念支撐着他?
“你這個大傻瓜!十足的大傻瓜!”甯冰兒小聲嘀咕着,然後走了幾種草藥立馬過去,隻是頭一直低着,不想讓甯翔天看到你自己哭過的委屈模樣。
蹲在甯翔天面前,把他的腳又一次握在手中,把草藥放嘴裏嚼碎後,混着唾液幫他敷上,然後把腰帶解下,緊緊捆綁住,簡單包紮好,看上去有些可愛,有些呆萌。
看着甯翔天被五花大綁包紮成可愛蝴蝶狀的大腳,甯冰兒撲哧一下笑出聲,囔囔細語道:“挺好看的。”
“好看啥,我怎麽穿鞋?”甯翔天想到的還是繼續趕路的艱辛,這樣怎麽可能走路,連鞋子都穿不進去。
“也是,可是誰讓你跟着我來的,來就來了,你還穿皮鞋,你活該。”話糙理不糙,隻是甯冰兒越是說到後面越沒有底氣,聲音也越來越細。
“冰兒,你去哪,我一定追随到哪,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絕不給你拖後腿,我保證!”甯翔天忽然對天發誓道,看着樣子更加呆萌可愛。
“誰讓你陪我了?”甯冰兒羞澀的站起身,紅着臉說道。
“害羞了?”甯翔天也站起身,滿眼愛意地看着冰兒,雙手扶住她瘦削的雙肩,溫婉笑意的看着她。
“哪有,走了,不然有人來了。”甯冰兒小臉更加紅潤地嚷道,頭也迅速低下,不好意思地看着甯翔天。
隻是說出這句話,甯冰兒越發覺得不對,就像一個圈套,事先安排好的一切,就等着自己往裏跳的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