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語氣裏帶着憤怒還有不耐煩,一股子的惱怒強忍着沒有發洩的冷冷說道。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麽,隻見甯國偉一下子做起來,瞌睡全部清醒,眼睛睜得特大,滿臉驚恐地看着漆黑的房間發愣,拿着手機的右手一隻緊緊握着,死死貼着耳朵,不敢拿開一般。
“你再說一遍,誰?”甯國偉一字一頓慢慢說道,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像彈珠落地一般清脆、響亮。
沒幾秒鍾,甯國偉手中的電話從手中滑落下來,電話裏傳來一陣“嘟嘟嘟”的盲音,而他坐在床上,整個人像魂丢了一般,眼中放空一切的看着漆黑的房間發愣。
“就這般反對和阻撓?冰兒這般不堪嗎?”甯國偉一遍又一遍的問着自己。
一切結果都在他的預想之中,可是當結果驚人相似的時候,甯國偉還是有些措手不及,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也是最不想承認的事實。
父親眼中的子女再笨拙也隻能自己說,自己罵,可是别人這般欺辱和排斥,内心始終還是不安和憤怒的,甯國偉始終相信,甯冰兒的未來是幸福的。
長長輸出一口氣,甯國偉打開床頭燈,看看時間,三點二十,吃力的移動身子,想要做到輪椅上,可是如何用力,還是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隻能坐在床上掙紮和絕望。
“難道我一輩子就隻能靠别人了嗎?我成廢人了嗎?”甯國偉憤恨的怒罵着自己,不斷地敲打着自己的毫無知覺的雙腿。
生病折磨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身體,更多的是自己的心靈,一個強勁有力而充滿探索未來世界的好奇獵手。
可惜這一病,似乎要了甯國偉的命,他一切行動都要靠别人幫扶,不然根本沒有能力自己解決最簡單的事情。
又一次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讓吳媽進來幫忙,可是想想這麽晚了,吳媽累了一天,沒忍心打擾,接着撥通兒子的電話,立馬接起,語氣中滿是疑惑地問道:“爸,這麽晚怎麽還不睡覺?還是哪裏不舒服?”
聽到甯翔天語氣中的輕皮,還有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沙沙作響,很疑惑地問道:“天兒,你在哪呢?”
聚精會神開車的甯翔天一臉淡定地轉頭看一眼身旁熟睡的甯冰兒,幸福地小聲說道:“爸,我和冰兒開車出城辦點事,現在還在車上。”
聽到天兒和冰兒在一起,這樣重磅的消息震驚了床上的甯國偉,吃驚得張大嘴巴,忽然不知要說什麽,錯愕地幹楞着,握着電環喘息着。
“爸,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啊?”半天沒有回話,甯翔天着急的問道。
一手開車,一手打電話,這樣開車的情況多了去,可今天副駕駛上坐着最愛的女人,甯翔天異常小心謹慎,巴不得自己是千裏眼,順風耳,好好握着方向盤,爲冰兒守護住她對他的信任。
聽到父親半天不回話,他以爲父親睡着了,想要專心的繼續開車,接着問道:“爸,你怎麽了?”
“開車注意安全,沒事,就是半夜醒來,想解手,沒事,沒事。”甯國偉傻愣幾秒後,恢複淡定地說道。
挂了電話,甯國偉拿着手機,一直在想甯翔天剛剛說的事情,他和冰兒在一起?
他們要去哪?
他怎麽會和冰兒在一起的?
對于甯翔天對甯冰兒的感情,甯國偉本來是極力反對的,可是知道他們之間并沒有兄妹之情,天兒也并非自己的親生兒子,再加上又是看着疼愛着長大的孩子,甯國偉内心裏還是希望他換個身份成爲甯家的人。
在甯國偉眼中,甯翔天本性是善良的,沒有袁雪菲身上的蠻橫無理,心狠手辣,更不會狠心絕情到讓人發指。
可惜人性都是一樣的,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每個人都有變壞變狠的無數種可能,就像人體内的癌症細胞,沒有刺激源,沒有變異,和正常的細胞一樣,相安無事。
可是一旦發狂,一旦收到刺激,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折磨傷害自己的人,所以說,這就是人性,沒有誰會一層不變,也沒有誰會對你永遠善良,更沒有誰會因爲誰而喪失生存能力。
人都是自私的!
但是,目前爲止,甯國偉是相信甯翔天的爲人,相信甯翔天的本性,相信甯翔天這個人。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了,操不了這麽多的心了。
甯國偉好像想通了什麽,臉上挂着滿意而幸福的笑容,再次躺下,雙手抱着頭,腦海裏浮現出兒時甯翔天欺負冰兒的有趣事情。
雖然每一件每一樁在甯國偉眼中都是微不足道,小如塵埃般無足輕重,可是,淡漠的他還是悄悄記下一些這對兄妹成長的事情。
不管是甯翔天藏起冰兒書包,讓冰兒着急找不着,還是天兒放肆地搶走冰兒最愛的布娃娃,不管是何種無聊的小事,甯國偉總覺得這是一種愛。
孩子表達心中對于愛的一種方式,引起在意女孩注意自己的一種方式,而冰兒似乎從不領情,永遠一個狠厲的眼神,淡漠的瞅視一眼,再以不會和天兒糾纏,有時更是看到天兒出現就自動規避。
天性冰冷的甯冰兒而用自己高冷的方式拒絕着天兒幼稚的情感表達方式,而稚嫩到深愛也不懂内心的天兒,變本加厲的“殘害”着冰兒,甚至無知地和袁雪菲一同折騰甯冰兒。
想到那些過完的種種不愉快,甯國偉覺得還是虧欠冰兒太多,不敢是父愛,還是家庭的溫暖,還是對于她成長過程中的關愛與陪伴,他都覺得是虧欠。
當知道房子是誰買了送給冰兒以後,甯國偉似乎心中又萌生出另一種想法,一種他覺得對冰兒好的方法,或者說他覺得冰兒這樣會更幸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