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正實自己的身份,可是甯冰兒還是很無語,這樣的處境太尴尬也太無聊,突然冒出來的二叔攪亂了她心中那平靜的湖水,實在不知繼續執着的理由是什麽。
“媽,别哭了。”甯國偉淡淡地關懷着,看着沙發上不斷抽搐的老人,心疼地勸解道。
隻是冰兒更加茫然地看着這對母子演繹情深似海,搞不懂奶奶爲何會哭?
難道是因爲提及死去的二叔而傷心流淚?
還是另有隐情?
“爸,我能看看那些信件嗎?”甯冰兒淡淡地問道,語氣已經溫和太多,不再生硬無禮。
猶豫片刻,甯國偉直接把箱子遞給冰兒,坦然地看着冰兒,心中無愧地說道:“想看就看吧,慢慢看,你會知道心中答案的。”
接過沉甸甸的盒子,甯冰兒低頭看一眼這個陳舊又幹淨的盒子,擡起頭看看父親,隻見父親滿臉倦容,已經沒有多少期待和害怕,平靜地等待着冰兒揭曉心中的答案。
深呼吸一口,喘息一聲,甯冰兒毅然決然地打開箱子,拿起最上面的信件仔細、認真地看起來,每一個字,每一個标點符号都在認真閱讀着。
“我摯愛的阿傑:
這是失去你的第一百天,你在那邊還好嗎?
我想你,真的很想很想你!
我和你哥生下一個女孩,我盼望着這個孩子是你的,悄悄去醫院做了親自鑒定,可惜天不遂我願,不是你的孩子。
傑,對不起,沒有爲你留下一點你的血脈,你就離我而去。
可是你好殘忍,爲何帶走我的心,沒有帶走我的人?你知道嗎?我的生活就像煉獄般煎熬和折磨,每一次看着你哥,看着和你一模一樣的臉孔,我甚至懷疑這個男人就是你。
隻可惜這個男人不是你,也不懂我們之間的愛情,更沒有你身上的芬芳與香甜,每一次的親密接觸就像赴死一般,惡心想吐,可是我沒有辦法,隻有這張臉孔,才能讓我有種幻覺,你依然活着,依然在我身邊。
今夜無眠,讓我深刻體會到,不是想你才寂寞,而是越想你我越寂寞,阿傑,我想你了!來我夢裏吧,别扔下我,好嗎?
深愛你的萍”
讀完第一封信,甯冰兒的心震顫一下,收緊的疼痛,心疼地看一眼父親,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大的心胸,容忍自己女人深愛着自己的弟弟?
忽然很佩服父親的勇氣和大度,甚至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寬容。
“爸,你知道媽媽和二叔的愛情嗎?”甯冰兒關上木箱,不願意再看這些塵封地記憶,或許是毀三觀的記憶。
“開始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甯國偉一臉無奈地深呼吸一口,淡淡地說道,眼神裏的失落和挫敗感,讓人看着更加心疼。
長輩的愛情或許冰兒不懂,也不知道他們那個艱苦歲月裏的愛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愛情這個恒古不變的話題,不管古今中外,都是能揪着彼此的心,都能讓人寝食難安,讓人朝思暮想,讓人心神情迷。
“爸,你怎麽發現這些信件的?”甯冰兒小心翼翼地問道,慢慢移動腳步,走到父親的輪椅旁,輕輕蹲下,擡起那張乖巧懂事的小臉,呆萌的看着父親。
一直都是冰兒錯怪了父親的絕情,從始至終都是母親在利用父親,而父親一直是一個替代品,最可憐的受害者,一個沒有靈,隻有肉的影子。
這是一個多麽慘痛的事實,也是一個多麽悲哀的情況。
可是父親抗下來了,抗下所有的過錯,承受外界一切非議,還有女兒的不理解,甚至是家人的排斥,這些都不是事,父親扛下來了。
擡起手,摸着甯冰兒柔順又光澤的秀發,眼裏含着淚,嘴唇顫抖着,滿心委屈和無奈地與女兒對視着,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看着很心疼。
“爸,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甯冰兒一臉委屈地靠在父親瘦弱的雙腿上,眼淚順着臉頰慢慢流下,心口逼着的火氣瞬間全部消散,再以沒有怨言,再以不在怨恨,也不掙紮了。
“冰兒,爸也有錯,爸沒有照顧好你,這麽多年冷落了你,對不起。”甯國偉幽怨的小眼神裏滿是歉意地道着歉,一臉慚愧和歉疚地抿着嘴。
“爸,你知道袁雪菲的底細嗎?”甯冰兒無奈中透着失落地看着父親說道。
“知道!”甯國偉第一次如此坦誠、如此直率、如此真誠地看着甯冰兒說出口,或許覺得也沒必要繼續隐瞞或者僞裝受害者。
“知道?你知道什麽?”甯冰兒擔心地問道。
這個女人身上的秘密可是背負着人命的,如此草率地承認關系,會帶來想不到的後果的,甯冰兒甯願父親什麽也不知道,一直蒙在鼓裏最好。
害怕和驚恐地立直身闆,看一眼父親,再小心地看看不遠處正襟危坐的奶奶,甯冰兒擔心地收回剛剛驚訝的眼神,淡淡地說道:“爸,吃飯吧!”
不想繼續談下去了,甯冰兒甯願父親裝傻,什麽也不知道,像一個可憐蟲一樣被人同情,也不想父親城府太深,什麽苦都自己一個人承受着。
這種深深的心疼讓甯冰兒差點窒息,差點岔氣過去,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
想着父親這麽多年的爲了這個家奔波勞累,爲了肩上的責任使勁扮演好一個父親,一個兒子,一個董事長,最終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人世間,比黃連還苦的味可能就是有苦難言的情味吧,愛情這副毒藥,讓多少癡男怨女糾纏不清,不願清醒;也讓多少英雄好漢沖冠一怒爲紅顔,爲愛折腰!
可是不管愛情這味藥有多難求,有多珍貴,緣聚則聚,緣散則散,愛恨隻在一瞬之間的轉變,珍惜眼前,過好當下,未來何其渺茫,一切随緣,一切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