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真的能讓人産生飽腹的幻想,能讓人有癡迷而愉悅的幻覺?爲何母親如此癡迷父親,如此折磨自己,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輕賤和犯賤同樣讓人覺得可恥!
“說了這麽了,奶奶,你還沒說我爸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甯冰兒腦子裏嗡嗡作響,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前期鋪墊實在太多了,已經過量了,這樣浪費口舌地占用她的時間,甯冰兒真的受不了了。
她沒有多少時間聽着奶奶唠家常,也不想和這個陌生的老人增進感情,更不願聽着這些奉承而沒有一點誠意的誇贊。
世上本沒有後悔藥,失去與錯過隻能在時間的長河裏慢慢沉澱,别輕易揭曉,也别輕易提及,舊傷複發與新傷一樣痛,而且還是兩倍的痛感。
“别爲難你奶奶了,這些都是爸爸欠你母親的,與你奶奶無關。”不知何時,甯國偉已經站在冰兒的門口,一臉苦悶地看着女兒逼迫自己母親。
聞聲擡起頭,看向門口,輪椅上的父親明顯的不悅,臉色暗沉難看,身後的陳叔表情僵硬,尴尬中帶着無奈地看着冰兒。
“哼!爲難?”甯冰兒冷哼一聲,面對這樣的窘境,三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的日常,早習以爲常,根本不怕也不奇怪。
眼神中帶着絲絲可恨和讨厭地看着父親,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充滿怒火的等着父親說話,嘴巴緊閉,臉色慘白,環胸抱着的手配合着幹拽的站姿,特像一個欠抽的不聽話的小孩,在挑戰大人的極限。
“有什麽問題問爸爸,爸爸給你解釋,别爲難你奶奶。”甯國偉慢慢移動着走進冰兒的房間。
好人鬧,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這個房間從沒有這麽多人來過,也沒有這麽多人願意走進,今天吹什麽風,竟然來了這麽多人?
“說說我媽做錯了什麽?”甯冰兒一點也不示弱的說道。
人多勢衆隻是打架的時候可以虛張聲勢,壓壓氣勢,并沒有多少用。
“你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嗎?過不去了?是嗎?”甯國偉眼神中藏着無奈和猶豫,那絲苦澀更加明顯地表露出來。
“是,過不去了,我還真不知道我媽爲甯家付出這麽多,最後落得這麽一個凄苦的下場,辛辛苦苦創下的一切成果反而被别人輕易享受,外來人口還被處處維護,寵愛有加,憑什麽?”甯冰兒大聲地叫嚣道。
這是逼了十多年的痛苦,也是心中最大的心病,既然話已經挑明,說開了,甯冰兒不願在強忍着當一個弱者,自己本來就是弱勢群體,爲何總要表現得這般寬容大度?
原來自己本就是小孩,爲何還要當聖人,包容一切,原諒所有?
這一聲嘶吼,吓到甯國偉,也吓到沙發上緊張多時的奶奶,反而陳宏全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或者說是滿意的笑容。
三個人震驚地看着甯冰兒,不知這頭爆發的小獅子還會如何發威?
“行,你想知道,我就讓你知道。”甯國偉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說着,心中的苦悶也慢慢擴散開來。
“老陳,幫我把我發那個箱子拿來。”甯國偉轉過頭,沖着陳宏全說道。
這種心照不宣的安排工作,好像吩咐去大海裏撈針,隻有對方能夠聽懂裏面蘊涵着的所有細節。
這或許就是信任,簡單的交代就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
聽到甯國偉的吩咐,陳宏全本能地猶豫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輪椅上已經怒火燒心的甯國偉,再偷偷看看面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毛丫頭,這對倔強的父女還真像親生的。
看到甯冰兒毫不示弱的淡定、冷傲模樣,陳宏全深呼吸一口,輕輕拍拍甯國偉的肩膀,淡淡地說道:“甯總,我這就去。”
其實他想說的是“确定?”可是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藏着掖着了,冰兒長大了,有些事也必須讓她知道了,她也有權利知道那些事情。
“冰兒,你爲何這般執着于這件事?”甯國偉看着陳宏全已經走出房間,而面前的女兒依然沒有一點好臉色,僵硬的表情,冷淡的眼神,高傲的排斥着他們。
“因爲袁雪菲到現在還好好活着,享受着我母親該有的榮華富貴,可我母親已經變成一堆白灰,天人相隔,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甯冰兒嘲諷地回答道。
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扯着甯冰兒弱小的心髒,原本炸裂的心髒已經粉碎,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垂死掙紮着。
這樣的控訴讓甯國偉無言以對,這些事實他已經改變不了。
可是上天既然想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想重新疼愛眼前這個倔強的孩子,修複他們之間的裂痕,把欠她的盡最大努力彌補過來。
“冰兒,你母親的死我有責任,可是......”甯國偉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不想繼續解釋,閉着眼,深呼吸一口,再擡起頭看看面前虎視眈眈的女兒,轉身在看看門口,又繼續閉着眼睛。
等待,唯有等待他證明事實的東西到來,他才願意開口說話,才會覺得解釋不再那麽蒼白無力。
“甯總,是這個箱子嗎?”陳宏全抱着一個脫了漆,木箱原有的顔色随着時間的沉澱和侵蝕,已經有些發黑和發黃,隻是那把小鎖幹幹淨淨地,鎖芯的位置已經磨損嚴重,但還是完整的。
“對,擡過來。”甯國偉看一眼那個小木箱,轉身接住,抱着在身上,一臉堅定地看着甯冰兒。
隻是冰兒的臉依然死沉,沒有一點緩解和放松,更加冰冷地看着他和他手裏的箱子,眼神裏看不出一點欣喜或者是好奇,總是那副冰冷的模樣。
甯國偉看着女兒這副死樣,心裏絞痛地想着當年爲何給女兒取這麽一個名字?
真是造孽啊!
“老陳,去看看吳媽的飯好沒?”甯國偉支開陳宏全,不想這個外人看着自家人互撕,已經很丢人了,他不想更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