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不決中不知如何是好的甯冰兒,一直呆愣着站在樓梯口。
“冰兒,你回來了,過來坐會,奶奶給你買了你愛吃的葡萄,專門去超市給你挑的。”甯翔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甯冰兒邊上,一臉讨好的小表情看着甯冰兒。
轉頭看一眼甯翔天,那種小媳婦見公婆的嘴臉,害怕、緊張、惶恐、讨好,各種小心思摻雜在一起,讓甯冰兒有些想笑。
想笑的同時想到那晚,這個膽小懦弱的男人竟然敢下藥,真是人不可貌相,什麽都會幹啊。
看着無動于衷的甯冰兒,一直出神地看着自己,甯翔天有些羞愧地低着頭,紅着臉,不好意思再對視上甯冰兒那雙冷冽的眼神。
那是一雙帶着解刨内髒而不用刀子的雙眼,輕輕一瞟,就能輕易解讀出心裏的想法,甯翔天實在不是甯冰兒的對手,隻敢低着頭,不和她硬碰硬,免得落了下風,還受傷。
那晚确實是甯翔天鬼迷心竅,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占有甯冰兒,這種愚蠢之極的想法和做法,令人痛斥和不忍,這是一種被愛沖昏頭腦後的傻子行爲,讓人悲哀的愛情。
“冰兒......”又是那個沉重的喊聲,隻是語氣裏帶着委屈和求和,聲音很溫和,也很柔軟,在沒其他情緒。
這是奶奶求和的聲音,也是奶奶第二次想要拉回孤傲自己的聲音,甯冰兒不想再裝佯,也不想端着,慢慢轉過頭,瞥一眼面前謙卑的男人,在看向那個和藹的老人。
八十歲的老人,放下尊嚴,放下顔面,放下身段,讨好地、顫巍巍地站着,一臉示弱又擔心地看着,小心翼翼等着這個小輩原諒自己的這麽多年對她的偏見和冷淡。
從這雙昏暗的老眼裏,甯冰兒在沒看到她的孤傲與冷僻,在沒看到她的淩冽和霸道,在沒看到她的自恃清高而居高不下,奶奶變得小心謹慎地看着自己,變得溫和而慈愛地看着她。
長這麽大,甯冰兒總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人要的孩子,甚至孤獨得不知道什麽是親情的存在,一夜之間,似乎所有失去的都回來了。
寵愛、尊重于一生,這些詞彙與自己毫無相關,今天竟然籠罩着自己,甯冰兒被這些久違的愛意沖昏頭腦,胸口悶得難受的很。
呆愣着,癡傻地看着奶奶,不知道如何回應這個孤冷的老人,甚至覺得她這樣冰冷視人才像真的。
“奶奶......”甯冰兒柔聲得似地縫中發出的聲音,低沉壓抑的聽不到任何響動,臉紅成一片,不知道如何是好。
“過來坐坐。”甯老夫人不知道是聽力超好,還是看到甯冰兒嘴巴動彈,自己猜測到什麽,興奮地接過話招呼着冰兒。
聽到奶奶迫切的聲音,甯冰兒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穿衣打扮,還是一身黑色衛衣,一條運動褲,一個黑色背包,渾身上下都是壓抑的顔色,讓人看着實在太暗沉。
“奶奶,我去換身衣服。”甯冰兒輕聲說着,然後像逃跑一樣沖上樓。
站在樓梯口與甯冰兒近距離接觸的甯翔天,似乎聽到甯冰兒心跳加速地聲音,還有喘息加重的聲音,看着她飛奔而上的背影,甯翔天的心是震顫的,也是壓抑的。
慢慢轉身,失落地走到奶奶身邊,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萎靡得像被抽了筋骨的軟體動物,癱軟地靠着沙發閉目養神,心被掏空一般空洞的沒有想法。
“天兒,不要急,冰兒會原諒你的。”甯老夫人做到甯翔天身邊,摸着這個寶貝孫子的頭發,一臉慈愛和寵溺地看着他說道。
其實甯翔天的心思,就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管是管家吳媽還是疼愛自己的奶奶,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對甯冰兒的那點心眼。
隻是他占着家人對他的寵愛,有恃無恐地逼迫着甯冰兒,沒有一點技巧,沒有一點周旋,沒有一點真誠,用自己人性的方法想要征服冰兒,這樣可笑的處事方式隻能是這樣的幼稚鬼才能想出來的偏方。
“奶奶,冰兒是不是還恨我?”甯翔天委屈地投進老人的懷裏,像隻溫順的小貓,一臉無辜又無奈地乞讨着奶奶。
“誰讓你做事不用腦子呢?沒事了,一家人,哪有恨不恨的說法。”奶奶一邊摸着甯翔天的頭,一邊悄悄瞥一眼冰兒的房間,門還是緊鎖着,依然不見開門。
“可是我害怕,害怕冰兒變成别人的。”甯翔天擡起那雙充盈着淚水的大眼,委屈又無奈地看着奶奶撒嬌道。
或許這個老人給了他太多溫暖,才會讓這個男人放下尊嚴,放下面子,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這麽乖巧和無助。
甯老夫人擡起那雙滿是斑點,顫抖着,可皮膚依然細滑柔嫩的老手,慢慢撫摸着這個寶貝孫子的頭,滿眼的寵愛和無奈,包裹着這個老人。
想到那晚,甯翔天失魂落魄地跑去找她,看着這個男人被甯冰兒折磨得失去理智,失去心智,失去神志,不知如何是好是,甯老夫人心都碎了。
她想幫助這個苦命的孩子,可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她,隻能抱着他,看着他在自己懷裏使勁哭泣,放聲地嚎頭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甯老夫人心口跟着顫抖地疼。
不知道的人,以爲誰家出殡,哪個孝子哭得這麽動情?
看着趴在懷裏哭累了,哭睡着的男人,甯老夫人淡定地抽出身子,幫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沙發上,看着這個可憐的孫子一個晚上。
那一晚,她無眠了,如此疼愛的孩子,情路如此坎坷,而且讓人揪心,她想幫他,想讓他開心,想遂了他的願,
事實證明,機會也來了,隻要有心,上天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真情。
袁雪菲這個賤女人賣了房子,大搖大擺拿着錢走人那一刻,連兒子也不要了,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