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外表看上去雖然隻有十九歲的孩子,她處理和解決的事情超出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成熟和穩重,有時甯國偉看着女兒處事與說話,總覺得這個孩子成熟得讓人看不出到底是誰?
精明、能幹、有勇有謀,善于雄辯,有遠見,有手段,隻是很多時候總是心慈手軟,不夠狠厲,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上還是欠些考慮。
百康醫藥想要真正在都城立下腳跟,交給稚嫩的女人還是有些欠妥,必須磨砺她的心性,讓她更加冷淡和冷漠,讓她真的能扛起發展百康醫藥公司的重任。
“老陳,冰兒以後還需要你多提點,這個孩子有靈性,隻是小孩子心性太重,容易犯迷糊,到時候你還要多提點,該批評的時候一定不要心軟,一定要敲擊,重重擊打一番,聽到沒?”甯國偉像在吩咐後事一般,語言間滿是傷感情懷。
“甯總,多謝你的信任,隻是我怕小姐太苦了,怕你舍不得!”陳宏全無奈地搖搖頭,反駁道。
想到剛剛甯冰兒出去時,那蕭索的背影,那孤寂的眼神,還有那委屈的小模樣,陳宏全有種不忍和心痛,畢竟看着這個孩子,總能從她身上找到一些她母親的蛛絲馬迹,冰兒的笑容,冰兒的眼神,冰兒的樣貌,無形中與她母親很相像。
冰兒的母親,确實少有的美人面容,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就感受到傾心的電流,高挺的鼻梁帶着異域風情般的韻味,那張像紙一般薄薄的唇瓣,輕輕露出齒貝一段,性感無比。
這個讓男人癡迷的女人,這個智慧一生的女人,這個渾身藏着桀骜不馴又溫柔似水的女人,總是矛盾中讓你迷戀,讓你忘不了,也讓你得不到。
“我想磨砺她,就不會舍不得,就怕你到時候舍不得,下不了手。”甯國偉看到陳宏全的出神,也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識而不破地輕輕說道。
“隻要甯總信的過,我一定盡心幫助小姐!”陳宏全又一次表忠誠。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盤算着什麽,或者他們心裏都清楚,不生分地繼續聊着公司的事情,甯國偉又給陳宏全部署接下來該幹的事情。
出了病房,無所事事的甯冰兒,她并不知道要去哪,去找誰,或者說心空得不知道找誰訴說,隻能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醫院後花園,出神地想着最近的煩心事。
父親與陳叔總打啞謎,徹底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如此冷落,甯冰兒内心是接受不了的。
一開始,甯冰兒覺得重生後,父親對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觀,是真心實意地對待自己,也願意相信自己,甯冰兒才會把知道的那麽多事情與父親分享,或者是提建議。
可是,看今天的情形,父親對自己的态度,還不如一個外人,一個幫自己打工的員工。
想到這,甯冰兒無奈地搖搖頭,雪白的上門牙輕咬着下唇,從鼻息中冒出一陣不屑的嘲諷,嘲笑自己的愚笨,譏笑自己的無知,更諷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父親愛自己,重視自己,爲何舍得讓自己被賣?而不管不顧?
想到這些心痛的事情,甯冰兒眼神裏的犀利又一次變得森冷,讓人看着有些恐怖和害怕,總透着一股寒流,能瓦解春暖花開的美景。
歎息一聲,看看自己的現在的處境,甯冰兒又能幹嘛?
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靠山沒靠山,終于找到一個愛自己的男人,而自己也剛好愛的男人,走了不說,還把自己忘了!
人生有時比過山車還驚險刺激,一個翻滾,一個沖刺,從低谷沖上雲霄,又一個急速挑戰,一個下滑,又一次從天堂跌落地獄。
跌跌撞撞中明白人生大起大落才是真,一帆風順的生活會消亡一個人的鬥志和才情,有野心,尋找刺激的人還是适合挑戰這樣的人生。
一陣微風吹過,吹亂零碎的劉海,掀起布簾,撩撥人心,清晰看着外面過往的行人。
忽然間,甯冰兒看到那對胖瘦相反的兩個客戶,接到自己的電話,已經急匆匆趕過來。
追上去?
必須追上去!
聽聽他們在談什麽!
對,必須去聽聽!
在心中不斷打氣盤算後,甯冰兒最終站起身,跟着二位一起上了樓,隻是他們沒有做同一架電梯,怕尴尬,也怕相處。
與陌生人相處,總是甯冰兒的軟肋,除了冰冷示人,給人高不可攀,給個人深不可測的距離感,甯冰兒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保護好自己了。
“甯總!”
“甯總好!”
兩個男人進入病房,就客氣地與甯國偉打招呼,而甯冰兒識趣地站在客廳一角,悄悄站着,不打擾也不上前招呼,靜靜聽着父親處理這兩家公司的事情。
“來了!”甯國偉看到二人臉上都挂着滿意的笑容,很着急地等着宣布最終結果。
“嗯,甯總,今天氣色比昨天好多了,祝賀啊!”瘦小的彭鵬立馬拍馬屁道,那副谄媚的嘴臉讓人看着有些惡心。
“額,天天如此!”甯國偉看一眼面前這滑稽的組合,很平靜地繼續說道:“麻煩二位把合同再拿來我看看!”
二位馬上回應着甯國偉這句話表達的意思,快速從公文包裏拿出自己的合同,恭恭敬敬交給甯國偉。
接過合同,翻看一眼後,甯國偉肯定地點點頭,很認真地交給身後站着的陳宏全,給了他一個眼神,傳達出一種信任和肯定。
拿着合同仔細閱讀的陳宏全,一臉冷靜和嚴肅,面部表情也沒有,根本看不出這個男人此時的内心想法是什麽,冷靜得讓人不知道是喜是怒。
一直站在角落觀察的甯冰兒,仔細看着陳宏全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每一寸肌膚都在安分守己的停留于原位,不敢懈怠,也不敢暴露主人的行蹤,依然不動聲色地低頭細看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