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除了下坡路走起來省心省力,可能任何一件想做的事情都不會順利!
可是聽到甯國偉這般問話,陳宏全還是微笑示意一下,這種皮笑肉不笑的嘴臉看着特别不舒服,那些習慣緊繃的肌肉看上去讓人瘆得慌。
“還算順利!”陳宏全說得有些敷衍,話語間的沉重讓人聽得有些心疼,眼神躲閃,再以沒有剛剛拿中标書時的那份自信和欣慰,神色間多了一分委屈和無奈,還帶着點點的挫敗感。
一個微表情的變化,甯冰兒就看到陳宏全的滿心委屈和艱難,看來這份中标書來之不易啊!
隻是他用簡單的四個字,用結果掩蓋所有過程,幸福與你分享,痛苦一人承受!
看着眼前的男人油然升起一股崇敬和尊重,忽然有點明白父親爲何這般器重這個男人,甚至如此重視這個男人。
“辛苦了!沒了?”甯國偉又一次問道,隻是語氣裏帶上一點調皮和可愛。
這麽長時間,甯國偉終于沒有端着,表現的更加接地氣和實在。
聽到有些俏皮的問話,陳宏全微笑中搖搖頭,也沒有繃着,又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個合同書,無奈地搖搖頭,淡淡地說道:“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給!”
畫風轉變太快,甯冰兒吃驚地看着這兩個人打着啞謎,完全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說着他們的事情。
忽然看到父親露出開心而激動的笑容,那張昔日裏一籌莫展,繃着的蒼老面容,終于露出久違的笑容,這個笑容來得很及時,像春天的第一場春雨,潤物萬般,又像夏天村口的那顆大槐樹,爲衆人遮陰着。
“不錯,不錯,真的不錯,這次公司起死回生感謝你了!”甯國偉邊看合同邊興奮的提高音量地說道。
“甯總,你是别把我擡太高,小心沒梯子讓我下來,我會粉身碎骨!”陳宏全心虛種帶着玩笑地說道。
“你說你這麽多年怎麽還是這樣啊?經不住誇,隻能使勁打壓才舒服?你不會是受虐狂吧?”甯國偉開玩笑地說道。
“我是受虐狂你敢用我?我就不信找不到比你更會虐我的主?”陳宏全彎下腰,輕輕拍一下甯國偉的雙腳,動作有些輕浮,友情地互動一下。
“有是有,可沒有這麽懂你的主!”甯國偉驕傲地邊點頭邊說道。
“好像也是啊!”陳宏全很贊同地點點頭,轉動一下眼睛,撇撇嘴,有些呆萌可愛的再次點頭肯定。
“肯定是啊!”甯國偉更加自豪地方大音量地說道。
“哈哈......”兩聲帶着魔性的笑聲在病房的房頂上顫抖着,隻有甯冰兒一臉懵逼地看着這兩個完全搞不懂的老男人大笑。
他們到底在聊什麽?
似乎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能聽懂,可是爲何連起來就這般不能理解呢?
癡傻的甯冰兒張着嘴巴,一臉無奈地看着他們沉迷在他們的世界中不願搭理自己,心中一陣失落湧來,或許自己才是多餘的人,在這隻會給自己添堵,還不如自己出去走走,讓他們盡情的狂歡。
有時心裏的寂寞與感情無關,有些時候,隻是你處在一個圈子裏,沒人能懂你的心思,也沒人願意試探着去了解你,你孤立無援地傻在那也沒人願意陪陪你,這是一種心靈的寂寞。
看着起身想要離開病房的甯冰兒,甯國偉噶然停止笑聲,語氣和藹中帶着親切地說道:“冰兒,把爸爸手機拿來!”
剛要出走的甯冰兒,忽然聽到父親的使喚,滿心不願意的走過去,還是幫他把手遞給他,隻是嘴巴嘟着,一臉委屈地看着他,眼神裏的滿是失落和落寞,讓人看着有些心疼。
面對一臉委屈和不樂意的女兒,甯國偉心中自嘲道:“這麽一點冷落就這般受不了?我如何把公司的未來交給你?傻女兒,你以爲爹看不出你的失落嗎?不用做得這麽明顯。”
雖然心裏很心疼女兒,可甯國偉還會假裝看不到冰兒的委屈,接過電話,眼神都沒有一絲的安慰之感,立馬熟練撥通一個号碼,對着電話那頭問道:“現在賬面上多少錢了?”
不知話筒那方說了什麽,甯國偉看了一眼陳宏全,眼神中傳遞出一種肯定和滿意的意思,又沖着甯冰兒輕輕說道:“冰兒,把昨天那兩個客戶請來!”
說完,甯國偉并不在搭理甯冰兒,連眼神的碰撞都沒有,恢複成當初的淡漠和冷傲嘴臉。
隻有這樣的相處模式才是甯冰兒從小接受的模式,心中一陣陣痛,無數針眼紮着心口,難道陳宏全這個外人,隻是替公司拿來一份未來,父親又一次選着不要自己了嗎?
這樣的落差讓甯冰兒瞬間崩潰,可是一直強忍着失望和絕望,很快控制好情緒,拿起手機,對着名片上的号碼撥出去,很客氣地給二位打電話請他們過來。
一直覺得自己多餘的甯冰兒收起電話,收起失落的眼神,深呼吸一口,立馬調整情緒,轉爲冷漠地背起包,給了父親一個勉爲其難的笑容,轉身離。
看着甯冰兒離開的背影,陳宏全有些不忍地說道:“甯總,你覺得這樣逼她,她能承受住嗎?”
“不這樣逼她,怎麽才能讓她快速心狠,商場如戰場,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以後如何能承受外界的委屈?隻有麻木的神經和情感,才能撐起甯家的明天。”甯國偉痛苦地長歎一聲,低着頭,雙手杵着,表情很沉重,心口像被刀剛剛刺穿,使勁拔出,鮮血直流。
“可她還是一個孩子,扛不住怎麽辦?”陳宏全有些心疼的再看一眼空無一人的門外,有些心疼地說道。
“甯家的種,扛不住也要扛,要倒也隻能倒在沖鋒陷陣的道路上,自己都戰勝不了自己的軟弱,如何成大事?”甯國偉語氣強硬,隻是眼神中卻悄悄流露出心疼。
“可她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沒有經曆過任何風浪?”陳宏全開始辯解道,雙手已經緊緊握着,牙齒咬得死死的,想要抗争到底一般,倔強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