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床上假裝無所事事,無所謂的甯冰兒,聽到父親的呼喚,彎下腰,拿出衣服過來,眼神卻在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像看怪獸一般細微地觀察眼前這個瘦小的男人,總想看到他的内髒和心聲。
“爸,給!”甯冰兒把衣服遞給父親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離開彭鵬身上的視線,她就想更加近距離地看看這個傻子到底是真傻還是真的傻?
不給别人活路,就是堵死自己的路!
甯國偉接過衣服,很坦然地慢慢從西服内襯裏拿出一張卡,然後看着年輕男人說道:“小鵬,這張卡裏有八萬,是我這個月的醫療金,你們公司急先哪去用,還有明天下午記得準時過來,我把剩下的錢一起給你,一定不會讓你丢了工作的。”
語氣足夠輕柔和溫和,似乎就像一個長輩對着疼愛的小輩關懷備至幾句,沒有責怪,也沒有厭煩,更沒有冷淡,一切顯得很平淡。
彭鵬拿着卡,覺得輕松和開心,覺得終于爲公司要回一點損失,至少工作也保住了。
一個人的格局不僅決定一個人的高度,而且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和素質。
“謝謝甯總,您也早點休息,我先走了,明天見。”彭鵬很開心的拿着卡說道。
“走吧!”甯國偉眼睛看一眼,還是一個清淺的笑容,帶着慈父般的柔情看着這個可憐的孩子,揮揮手,輕松和他告别。
看着腳步輕盈的走出病房,病房很快恢複清靜,甯冰兒嘴角上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整個弧度看起來有些誇張和不屑,然後再看一眼低着頭,萎靡不振的父親,垂頭喪氣的樣子看着讓人心疼。
隻是倔強的甯冰兒并不願意像父親服軟或者是撒嬌,一直死死看着父親坐在輪椅上無聲地歎息着,這個一生都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男人,到頭來,不僅栽了個大跟頭,而且還撞得不輕。
心疼!
隻是這樣的心疼讓甯冰兒更加清醒,不能盲目的透露自己的底細或者實力,不然父親會更加肆無忌憚地利用自己的能力和實力。
此時的甯冰兒很自私的這樣理解着!
“冰兒,爸爸困了,扶爸爸上床休息吧。”甯國偉語氣沉重,臉色蒼白得更加暗淡地看着甯冰兒說道。
再氣也不可能不管不顧父親的身體,畢竟甯冰兒做不到,聽到父親的求助,甯冰兒還是低下身,彎下腰,吃力的把父親抱上床。
此時的父親骨瘦如柴,已經沒有多少盡量,而甯冰兒又是鍛煉過的,雖然瘦弱,可還是能抱起父親。
“冰兒?”甯國偉看到自己被女兒公主抱起,一臉驚恐地看着她,又一次被震驚到。
這個能量驚人的小孩,随時都讓自己處于驚訝之中,甯國偉不可思議地看着女兒,嘴巴張的很大的看着他。
“爸,被吃驚,我爲了保護自己,練過幾年,所以抱你還是沒有問題的。”甯冰兒還在生氣,不願意和父親糾纏太多這些無聊的話題。
而老江湖也能聽到女兒口氣裏的委屈和不開心,慢慢躺下身,一臉平靜的看着女兒,那雙渾濁而暗紅的雙眸,微眯着想要看清楚面前的女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爸,陳叔明天什麽時候來?”甯冰兒很想知道陳宏全手裏拿着什麽重要的文件,能幫助公司起死回生?
不會是什麽秘密寶典,或者是國家首腦的通行證吧?
聽到女兒問話,甯國偉才想起什麽似地,着急的從外套裏拿出一個電話号碼,遞給甯冰兒,很神秘的說道:“明天九點去機場接機,然後到了打這個電話,這是你陳叔的新号碼。”
看着父親一臉神秘的安排着明天的工作,甯冰兒更加覺得詭異,這裏面到底有什麽玄機嗎?
甯冰兒不知,隻能等着明天看到陳宏全才能揭曉答案。
“好的,哦對了,爸,王媽呢?”甯冰兒來了這麽長時間,才發現護工王媽一直沒有出現,覺得很奇怪。
“王媽,走了,我把她辭了。”甯國偉眼神中又一次閃現出隐晦的神情。
剛剛談到袁雪菲前,也出現過一次的眼神,這種眼神裏包含着太多溺愛和包容,甯冰兒又一次心中升起,莫名的火氣。
“爲什麽?”甯冰兒眼神變得冷冽地看着父親,這個男人總覺得能瞞過一切,根本不知道甯冰兒的微表情學得有多精湛。
“不合适就辭退了啊。”甯國偉吃力地轉過身,想回避這些敏感的話題。
避而不談,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辭退王媽也是和袁雪菲有關?
父親上次吃藥,慢性自殺到底是什麽原因,想引誘誰來認罪?
想到這些,甯冰兒似乎想明白了什麽,眼神裏增加了幾分憎惡和痛恨,很生氣地說道:“爸,上次你背着王媽吃藥,到底是想引出誰來?”
明知故問地方式省了很多彎子,甯冰兒累了,不想再和父親兜圈子了,既然愛他,相信他,想要幫他,就要徹底幫他醫治好心中的頑疾。
“就是王媽啊,一直在我藥裏做手腳,想讓我早點死,最後被我發現,就把她辭退了。”甯國偉一直背對着甯冰兒,語氣清淡地說道,很溫和,沒有波瀾,風平浪靜的樣子。
“是嗎?難道不是替罪羊?”甯冰兒語氣裏森冷帶着一種冰寒感,才幾個字,就讓人聽得一陣雞皮疙瘩起,從内心害怕這個聲音的主人。
這種低沉中帶着絲絲冰涼感的聲音,低頻短促卻能傳播很遠,而每一個字都在申訴着心中的不滿和憤怒,隻有這種聽着像随意的玩笑話,實則比鋒利的刀劍還要狠厲,輕輕就能刺穿你的胸口,讓你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已經命喪黃泉。
這就是甯冰兒低沉的憤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