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冰兒想到父親,是否還在被虐,他反抗沒?
然後又想到公司現在變成什麽樣?
最後想到康奕時,眼神中的光芒變得十分暗淡,她不清楚這次的分别是否就是六年後相見的導火索?
想到這個疼痛難忍的相思病,甯冰兒失落的靠在床榻上,絕望的閉着眼,讓眼淚不斷沖刷着自己的臉龐。
哭泣已經是她唯一釋放滿心委屈的途徑,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讓她輕松,而淚水根本不受控制地不斷流下,她對于這個不确定的未來感到恐慌。
想到那晚和康奕的纏綿,甯冰兒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甚至期盼肚子裏埋下康奕的種子,給她一絲希望,足夠未來有一個正當借口去見他。
一邊想着一邊幸福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可是臉頰上的兩行熱淚,決堤得更加迅猛,完全不受控制的嘩嘩直流。
五年,女人有多少個五年經得住消耗?
在這個漫長的悠悠歲月裏,誰能說清楚自己的明天在哪裏?
這些不确定的因素會讓一顆漂泊的心無處安放,甚至不知道将來還有沒有安放自己的位置?
門又一次打開,走進來的是一位長者一張精緻得讓人無法判斷年齡的臉,仿佛就是一件油畫大師嘔心瀝血創作出來的藝術品,身上穿着一套簡單、樸實的休閑套裝,眼睛裏充滿了靈氣和自信,渾身散發着一種精明簡練的氣質,一看就是警局裏的花瓶。
女人進來,也不說話,自己找個凳子坐在角落,冷冷地低着頭,從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書籍,慢慢開始翻看,誰也不和誰說話。
嘩啦嘩啦翻書的聲音有規律地在房間裏回蕩着,打斷冥思的甯冰兒好奇的偏頭看着對面的女人,很冷靜地開始觀察這個女人的一言一行。
警花?甯冰兒總會和花瓶想到一起,隻是比花瓶耐看一些,比花瓶實用一點。
“看什麽書呢?”甯冰兒還是沒有忍住,先開口說道。
翻書的聲音确實很吵,已經打斷她清靜的生活,她甚至想和她聊聊天,從聊天中勸退這個女人,還自己一個安靜的環境。
這就是甯冰兒最真實的想法,她不習慣和一個陌生的女人相處在一起,更不願意一個陌生的女人闖進她的世界,她這道天然的屏障不會爲了誰而打開,也不會讓誰輕易走近。
“犯罪心理學。”女人冰冷的語調聽了讓人情不自禁打了一寒戰,頭也不擡,好似用鼻息發聲一般藐視問話人,聽不出任何心甘情願的味道。
有意思,這個女人比自己還冷?
甯冰兒心裏一陣冷笑,不知這個女人是裝的還是真的冷,忽然沒了興緻,轉過身,不願搭理的躺着睡下。
慢慢地,翻書的聲音越來越小,甯冰兒睡着了,隻是睡夢中發現有人接近自己,警惕地強睜開眼睛,發現這個女人幫自己蓋被子,然後嫌惡地蓋上被子繼續睡覺。
誰也不搭理誰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太平的在養傷中,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似乎這個世界靜止了,沒有紛争,沒有痛苦,沒有煩惱的消耗着。
可是誰會來找自己呢?誰知道我在這養傷呢?
甯翔天嗎?怎麽可能!
最終甯冰兒很冷靜的在醫院躺了十五天,安靜的出奇的躺了十五天!
“甯小姐,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走了。”女人冷淡地看着甯冰兒,淡淡地說道。
聽到和自己莫名相處十五天的女人,甯冰兒心中善存的一絲感恩又一次爆發,輕聲說道:“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一支白皙漂亮的修長小手伸在女人面前,友好地想要和她握手道謝,甯冰兒那張精緻的臉蛋上終于帶着淺淺的笑意,她已經沒有那般排斥和讨厭這張陌生的臉孔,甚至覺得這張臉很親切,這是這麽長時間,甯冰兒第一次主動和女人示好。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女人也伸出自己的漂亮小手和甯冰兒握手。
四目相對,眼裏多了柔情,多了真誠,多了感謝,彼此之間的冰點也慢慢融化。
女人與女人的相處方式很簡單,交換秘密,或者抱怨生活的不滿,拿出自己的傷痛讓别人恥笑,無形中就能拉近兩人的距離。
可是甯冰兒與女人的相處模式,是一種無聲到無視的相處模式,互相尊重彼此的生活方式,不打擾,不糾纏,不過問,平靜地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情。
同類之間的惺惺相惜讓他們彼此多了一份好感,最終才換來彼此真摯的一笑。
“甯冰兒!”甯冰兒第一次正式而真誠地說出自己的名字,語氣裏沒有嬌貴的大小姐脾氣,更沒有冷傲得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寒。
“梅雪!”梅雪簡單輕快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眼神裏多了一份柔情和歡喜,微笑着點頭示好。
“梅雪争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好名字,好詩意,梅雪,我記住了。”甯冰兒淡淡地笑着說道。
“謝謝,我走了!保重!”梅雪看了一眼甯冰兒,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種不知名的深意在裏面,隻是她不願說破,低下頭,不願表露更多。
隻是一個眼神的躲閃和隐瞞,甯冰兒立馬解讀出不一樣個的東西出來,隻是她不會死纏爛打的逼問梅雪她隐瞞了什麽?
看着梅雪慢慢走出房間,甯冰兒想到最近兩天梅雪的态度确實有些異樣,會無緣無故的出去好久不回來,這是從沒發生過的事情?
寸步不離是梅雪作爲貼身侍衛該有的責任,可是她總借故出去,留甯冰兒一人在病房,她去幹嘛了?
自從梅雪的出現,劉局也沒來過,一個電話也沒有,局裏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這是甯冰兒心中能想到的唯一一個最直接的借口,不然找不到梅雪長時間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