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想要補充?”金淑芬無力的繼續發問道。
說完整句話,她靠在座椅上,仰着頭,強忍着淚水滑落下來,整隻眼睛已經很紅暈,臉色越發沉重。
這是第一次在所有人的面前失态,金淑芬實在沒有辦法,一向堅強的女人,因爲最愛的兒子,崩了,神經快崩了。
可能是因爲剛剛兩位醫生的表态,其他十三位醫生七嘴八舌的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最後會議室裏像農貿市場一樣,嘈雜熱鬧,各抒己見,一片嘩然。
才幾秒鍾的慌神,會議室就這般刹不住車的喧嘩,金淑芬有些适應不了,坐直身子,臉色沉重地看着他們這群醫者聖人,既看到希望,又看不到未來。
她站起身,慢慢走出會議室,留給所有人一個蕭索的背影,那筆直漂亮的後背寫滿哀怨和悲傷,還有滿心的無奈。
十五個專家看到金總離開,聲音更大的互相争吵起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架勢被他們演繹得很真實。
劉生看到無法控制局面的會議室,轉身離開,他最擔心的人依然還是這個不懂得照顧自己,外表堅強,内心柔弱的女人。
沒走幾步,劉生轉過頭,看着會議室裏這群所謂的專家,冷冷說道:“一個小時後拿出一套可行性方案出來,有時間多想想接下來幹什麽,别浪費口舌。”
聽到劉生這麽森冷而傲慢的命令,十五名專家瞬間啞口無言,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一個小時,六十分鍾,能幹嘛?
望着劉生走遠的背影,有的醫生心裏臭罵着這條走狗,有人心慌地開始想着方案,有的嫉妒這種勢利狗,更有的覺得無所事事的看着其他人,想蒙混過關。
隻是他們忘了這是都城最豪華、最頂級的醫院,裏面的設施是最高檔的,他們在的會議室,針型攝像頭已經記錄下他們的所作所爲。
有錢人的錢也沒有這麽好賺,隻有你付出相應的努力,金主才願意把他辛苦賺的錢發給你。
走出會議室的金淑芬,站在無菌病房門口,看着病床上插滿管子的康奕,眼圈紅紅的,這麽多年,她已經忘記眼淚是什麽?
生活中一切的苦難都往肚子裏咽,再大的悲傷像天邊的烏雲,總會被風吹散,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晴不了的天,任何霧霾總在風雨後再見彩虹,然後又是一個豔陽天。
可是,面對至親至愛的兒子時,金淑芬不再是康氏集團的掌舵人,隻是康奕的母親,一位慈愛的母親,她扛不住了,神經快要崩塌了,整個人要淪陷了。
“金總,回辦公室休息下吧。”不知何時,劉生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小聲抽泣着,那隻寬大的手擡起又放下,猶豫着要不要給她一點溫暖,或許給她一點鼓勵。
“走,把監控掉出來我看看!”金淑芬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女人,死死盯着兒子看幾分鍾後,明白站在門口着急的張望并沒有多少作用,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成熟幹練的女人不會浪費時間在無用的事情上,他們争分奪秒的想要獲得與時間相匹配的價值,不願意時間悄悄從指縫間溜走。
付出不一定有收獲,但不付出一定沒有收獲。
看着轉身,一臉淡漠鐵面的女強人,劉生心疼的跟在身後,這個滿上是刺的女人,一直把自己活成女人心目中的男人,男人心目中的爺們。
坐在寬大的辦公室,金淑芬一臉戲谑地看着這群知識分子争得面紅耳赤,心中一陣痛恨和厭煩的眨巴一下眼睛,冷厲說道:“去,把那小年輕醫生帶來辦公室。”
鄙了一眼裏面争吵的醫生,除了第一個發言的年輕醫生在專心看書,其他十四位醫生差不多快要打起來了,這種素質的醫生,她怎麽敢把兒子交到他們手中?
穩重與年齡無關,與閱曆無關,穩重是一份自信,發自内心的淡定,有種泰山崩于前而不懼的膽識。
“好的。”劉生聽命的立馬出去喊。
坐在電腦旁的金淑芬越看越歡喜,這位年輕的博士生,眉眼清秀,斯斯文文,戴着眼鏡,恬靜的坐在那翻閱着資料,一個人靜靜的研究心中學問,心無旁骛,她就需要這樣的醫生,能真正靜下心來,一心專研,看上去有點傻氣,但很有才情的醫生給兒子診治。
“金總,人帶來了。”劉生說完,示意年輕醫生進去,然後自己識趣的走出辦公室。
“過來!請坐!”金淑芬關閉視頻監控,慵懶傲慢地靠着座椅,輕輕擡起眼簾,冷漠地說道。
隻見年輕醫生輕輕微笑示意,然後一臉平靜地看着眼前高貴中帶着幾分妩媚成熟魅力的女人。
這個女人把先天的優越條件發揮到極緻,精緻的妝容掩藏了自己的真實年齡,那張緊緻的小臉猶如一位剛入職場的年輕女孩,濃密、烏黑的頭發高高束起,有種冷傲的自信從内而外的迸發出來。
幹練、精明、強勢、霸道,幾乎一位成功人事該有的氣質,都能從金淑芬身上找到,或許這就是康氏集團越來越紅火的原因吧。
看着年輕男人走近自己,金淑芬自信冷傲地上下打量一眼,瘦小單薄的身形,臉上額骨凸顯,弱不禁風的模樣看着讓人有些憐惜,如此大好的時代,竟然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
“謝謝金總!”男孩笃定地坐下,眼神堅毅的看着面前高冷的女人,沒有一絲的恐懼和害怕,依然自信滿滿。
“叫什麽名字?”看着面前瘦巴巴的男人,金淑芬聲音也邊低沉,心疼地問道。
“胡銘!”聲音短促而堅定有力,聲線低沉渾厚,低音炮那般悅耳動聽,如果沒有看到人,一定會被他的聲音迷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