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大半夜,不是急診,誰會來看病?普通小病能拖都是拖到第二天再來,這是中國人的慣例。
大廳裏空空蕩蕩,甯冰兒慌張四處看看,發現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藏,隻好裝模作樣的拿起一份報紙,蓋在頭頂,躺在大廳的長凳上,假裝睡覺。
縮着腳,蜷縮着睡在長凳上,一張報紙嚴嚴實實地蓋在頭上,還好冰兒穿着都是簡單的運動套裝,今晚又穿了套中性套裝,分不出男女,不會太引人注意。
報紙底下透出一道冷冽的寒光,死死盯着那輛騷氣十足的小跑車,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全神貫注的看着車上的動靜。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過去了,車上依然沒有一個人下來。
怎麽回事?
黑白無常呢?
他們隻是放哨的?
不可能,以他們的身手,放哨太可惜了。
他們是接應的!
如此明目張膽地在醫院門口接應,難道有内鬼?
康奕不會有危險吧?
……
報紙下的甯冰兒等得越來越緊張了,她惶恐不安地想着無數問題,這個詭異的夜晚,到底要發生什麽樣的變故?
她真的害怕了!
從不迷信的甯冰兒,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她知道一定會發生一些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祈求上蒼賜我平安,讓康奕一切順利!
甯冰兒不斷禱告着,擔心最壞的事情發生,上一世,康奕爲何會去當兵,甯冰兒至今也不知道,她不願意與康奕分開五年。
五年,太長了,五年是1825天,個小時,分,如此驚人的數字,對于冰兒來說,比書本上的微積分還要難。
對于剛剛相戀的愛人來說,這麽長的時間,如何能度過?
真正的愛情,看一眼就想着擁抱、接吻、一夜一夜的纏綿,永不分離的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的分離,不可能,他們現在一刻鍾也舍不得分開。
再說他們之間才剛剛确定關系,初嘗禁果,甯冰兒怎麽舍得分離五年之久,就在甯冰兒胡思亂想的時候,康奕已經來到外科手術室門口。
“康隊......”小五看到康奕走過來,一臉委屈地站起身,馬上迎接上去。
這是一種莫名的依賴感,就像藤條依戀樹幹那般依賴,好比生物界裏的寄生關系,沒有樹杆的陪伴,藤條隻能在地上蔓延,因爲沒有胫骨,不能上升,而最終還沒成長就被路人踩死。
看到手術室門口站着幾位焦灼又憔悴的同事,康奕眉頭緊鎖,從同事的沮喪的表情可以看出最近的爲了案情進展已經操勞過度。
看着同事這些暗淡的表情,無精打采的模樣,康奕在心中細想,他最近幹嘛去了?
他開始責備自己,康奕畢竟是一位責任感極強的男人。
這麽長時間,他沒有陪審,沒有跟蹤案情進展情況,沒有上班,那我幹嘛去了?
想到這些,康奕無奈的歎息一聲,走到同事身邊,掃描一圈這些長期在一線打拼的同事。
心疼,真的心疼,心疼警察身上背負的責任,心疼同事爲了社會安甯與祥和而付出的一切時間和精力。
“到底什麽情況?”康奕走到小五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點精神慰藉,安慰他膽小的心。
“康隊,我們也沒想到,白天還好好的,怎麽就會自殺了。”小五很無辜地看着康奕說道。
從小五暗淡的眼眸裏,康奕讀到的不僅僅是無奈,而且更多的是困惑,他異于常人的第六感讓康奕敏感地發覺這裏面有事情。
或許小五眼神中的那抹隐晦,是就是催化刀疤臉自殺的興奮劑,或者定心丸,到底是什麽呢?
“行了,手術多長時間了?”康奕又一次重重地捏捏小五的肩膀,這不輕不重的按壓幾次,像是提醒,也像是暗示。
小五敏感地擡頭看着康奕,可是師傅就是師傅,根本看不出他眼神中的任何含義,一臉淡定地看着手術中三個紅色大字,平靜得察覺不出一絲異樣。
情緒管控不是輕易就能練成,更不是幾天就可以速成,講究不僅僅是時間的沉澱,還有方法技巧的掌控,還有人生閱曆的積累,心态的調整,
綜合所有的因素,再加上自身的素質,情緒控制管理才能随心所欲地運用自如,不然,隻會投機取巧,弄巧成拙,讓自己暴露得更多。
“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康隊,你說刀疤臉不會真死了吧?”小五擔心地說道。
那雙耀眼的黑色眼眸裏,透着驚慌和恐懼,強大的責任感讓小五更加緊張和害怕,這樣的意外始料未及,讓人猝不及防就是當頭一棒,頭昏眼花中來不及思考前因後果,一切都很被動,被牽着鼻子走一般,在沒思想可言。
“沒事,手術室裏有我們的同事嗎?”康奕很平靜的問道,這樣低級的問題,對于康奕帶出的人,不可能想不到。
可是問題一出,小五驚訝地瞪大眼睛,一臉無奈地看着康奕,恍然大悟的長大嘴巴,似乎這個細節就沒有想起過。
從小五這麽驚訝的表情裏,康奕明白了個大概,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再看一眼東倒西歪的同事,還有兩個同事已經困得不行,直接靠着睡着了。
康奕的心一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擡起手看一眼時間,眼神快速轉動一圈,驚訝的擡起眼簾,有些憤恨地看着小五,冷冷問道:“外面還有我們的人嗎?”
“沒有了,怎麽了?”小五一臉疑惑地看着康奕,三更半夜的,一個病危的重患,能有什麽威脅?
“沒有了?”康奕的聲音足夠大,大到整棟樓堵在震顫幾下,熟睡的同事吓得跳起來,莫名其妙的互相看看彼此,最後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看向聲源處,齊刷刷的看着康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