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甯冰兒自告奮勇的想要幫忙,康奕警惕性地遲疑一會,呆愣半秒,最後放松地笑笑,笑容很清新自然,不像僞裝,也不像強顔歡笑。
“你能幫什麽忙?小屁孩一個。”
康奕眼中,甯冰兒确實就是一個小屁孩,長着一張娃娃臉,清純呆萌得讓人感受不出一絲成人氣息。
康奕說完,順便拉開凳子,慢慢坐下,又從包裏拿出一隻煙,熟練地點燃,慢慢吸着。
小屁孩?我有這麽幼稚嗎?我有這麽不堪嗎?甯冰兒心裏臭罵這個自以爲是的家夥,又開始變相數落自己了。
莫名捏緊拳頭,想要給康奕暴擊一下,讓他知道說話要付出代價的,不能這麽口無遮攔。
可惜捏緊的拳頭很快放松,甯冰兒一臉堆笑地說道:“沒事,有用的着的地方盡管說,我一定樂意幫忙的。哦,吃飯沒,我餓了,我來找你吃飯的。”
說完這些話,甯冰兒并沒覺得有何不妥,很正常,也很随意,像對多年的朋友随意說說話,更像一對情侶,輕聲說着情話那般自然。
“還沒,一起,在家還是外面?”康奕看看空曠的廚房,才發現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
這就不是廚房,簡單到除了一個電飯煲,根本沒有多餘一件電器。
“不用,外賣在路上了。”甯冰兒很淡定地說道,小表情很可愛,伸伸舌頭,清甜笑笑。
好暖,這個笑容瞬間融化心中壓抑的情緒。
“那坐着等一會。”康奕反客爲主,有些不自在,木讷的說道。
面皮太薄,微微有些泛紅,那雙大手不自在地垂直放在褲縫處,整個人拘束得像個戰士,呆萌又可愛。
“你也坐下休息一下。”甯冰兒去房間把書包放下,洗了手,燒壺水,拿出櫃子裏珍藏的上等普洱茶,一套完整的待客之道歡迎康奕。
看着甯冰兒娴熟地泡茶、倒茶,每一個動作精細标準,像訓練有序的茶藝師,配上專注的眼神,完全可以去大型茶藝館當茶藝師。
“學過?”康奕看得有些出神,不禁問道。
聽到康奕的問話,甯冰兒擡起頭,穩重的臉龐刻着溫婉和賢淑,整個氣質上升到成熟知性女人的成熟中來。
大氣、婉約、穩重,這是康奕在心中對甯冰兒此時的誇贊。
甯冰兒輕輕歎息一聲,是啊,這一世他還沒教過自己任何技能,才相識沒幾天,他怎麽會知道,她現在賣弄的娴熟茶藝都是他喜歡喝茶,慢慢相處照顧中,潛移默化學會的。
甯冰兒身上的太多技能,都是康奕一步一步,一點一滴灌輸給自己的,不厭其煩,認真交給的。
現在能夠迷惑康奕的,或者就是這副十九歲的皮囊,太過年輕,太過青春活力。
可惜她的心已經是成熟女人該有的心智,再加上豐富的人生閱曆,她的過去可以寫一本驚世駭俗的回憶錄。
門鈴響了,甯冰兒淡定地輕輕放下茶壺,很冷靜起身,給康奕一味淺淺的笑意,輕輕起身,慢慢走過去開門。
“康奕,先吃飯。”甯冰兒拎起袋子在康奕面前晃動幾秒,又回到十九歲的青春時光。
青春洋溢的笑容如沐春風般沁人心田,純粹幹淨得像張白紙,可以肆意勾勒最美的風景和最豐富的人生。
表情随着心态的改變切換自如,變換很快,毫無違和感,完美銜接。
“好。”康奕驚疑地轉身洗手,把内心的疑問全部隐藏起來。
這個孩子不簡單,情緒管控達到大師級别,可以當教科書拿去演繹。
“林依依,有心事?”康奕剛剛咽下一口青菜,輕輕問道。
林依依如此沉穩辦事,而且行事果斷,不會莫名來找自己,更不會這般毫無目的?
從她一直低頭扒飯,雖然筷子總夾青椒洋芋,可一根洋芋絲也沒吃下去,就一直扒拉寫白飯,可筷子依然繼續夾青椒洋芋。
看着隻吃飯不吃菜,飯碗裏裝滿了菜,卻還在繼續夾菜。
她的失态讓他有些無助,這個孩子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隐,這般克制自己的情緒,看着就覺心痛。
“林依依,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哪來這麽多的心事?”康奕老氣橫秋地說辭,看着很輕松,說出卻很失落。
“康奕,幫幫我,我知道你有能力的。”甯冰兒忽然擡起頭,一臉委屈和無奈地看着康奕,這是第一次在康奕面前表現出無奈。
這份無奈并非簡單的心事,或者小女孩的懵懂愛情,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今天早上剛剛知道的重創。
“什麽事,我能幫一定會幫的。”康奕被甯冰兒嚴肅的表情驚住幾秒,很快輕快答應道。
“教教我如何守住我爸的公司。”甯冰兒表情冷淡,沒有焦慮,沒有惶恐,沒有驚慌,隻有那雙迷人的大眼睛裏透着一絲害怕的光芒。
“具體什麽情況,我不知道,怎麽幫?你先說說看。”康奕放下筷子,從包裏拿出煙,很自然點燃,深吸一口,平靜地看着甯冰兒。
生意,這個離他很遙遠的名詞,竟然因爲一個孩子,又開始萌生出山的沖動。
三年前,深思熟慮後,他放棄康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隐藏在這個偏遠的小城市,過着平凡簡答的生活。
他一直不願和都城那些表面光鮮亮麗、耀眼無比,實際暗藏殺機、滿心爾虞我詐的事情牽扯上,隻想簡單地過着充實的人生。
警察這個職業,他很喜歡,也很熱愛,是他的夢想,也是熱血青年的滿腔抱負,他想回報祖國,用這身皮肉,用心拼搏,打開自己人生另一扇門。
即使沒有康氏集團的庇佑,沒有那圈耀眼的光環,他依然是最閃耀的星。
三年裏,他做到到,并且做得很好。
聽到甯冰兒對自己的請求,他竟然沒有一絲猶豫,很平靜的開始關心這個孩子在意的東西。
甯冰兒看着康奕很冷靜地抽煙,情緒裏看不出願意與否,隻是輕輕放下碗筷,很淡定、嚴肅地觀察面前的男人。
他會幫我嗎?
他願意爲我出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