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菲心狠手辣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上位、偷龍轉鳳做過的帶血的事情,也不隻那晚的那件,更多還在陰暗的角落裏發黴發臭,等着陽光照射。
“媽,不說了,你也早點休息。”甯翔天覺得今晚的母親像變了個人,柔弱綿軟的性子全部收起,暴露出的血性讓他有些害怕。
“好的,你也早點休息,不懂的多問問陳秘書。”袁雪菲最終還是溫和地提醒着。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最牽挂的依然還是甯翔天。
袁雪菲對于陳宏全這個人,從沒看懂看明白過,這麽多年跟随老甯,但是他爲人處世太過低調,而且不善言辭,總是唯命是從的聽命于人,根本猜不透這個人真實的想法。
越是智慧的男人越是沉得住氣,農田中的稻谷就是這樣,低頭的都是飽滿的,隻有那些肚子空空的癟殼,才高昂着那個腦袋。
“嗯。”聲音才落,就聽到門砰一聲關上,房間死寂一般,沒有多餘的氣息出現。
“天兒,媽做這麽多都是爲了你,想給你一個前程似錦的未來,你可别不領情,白費媽一片苦心。”袁雪菲木楞地坐在床上,自言自語道。
世間總有一種愛,打着一切都是爲了你的幌子而大搖大擺的左右别人的人生,有時輕賤他人生命,而理由總是冠冕堂皇地說是爲了愛人好。
走廊裏細細碎碎發出一陣腳步聲,甯翔天走到冰兒房門前,猶豫着是否進去看看,擡起的手一直不敢去敲門。
情不自禁摸摸被她碰觸到的胸口,這種隔着衣服布料,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慌亂不安,想着女人投入懷中的幸福。
這種不切實際的空想,讓他回到現實,失落的放下手,不敢奢望會有這麽一天。
他一直傻愣着,站在她的房門口,心卻咚咚地跳個不停,想着門裏的她。
母親怎麽這麽狠,頭發都抓掉這麽多?
疼嗎?
你是不是又在裏面抹眼淚了?
你白天那身傷怎麽弄的?
上藥沒?
處理過沒?
最終他狠心放下擡起準備敲門的手,深吸一口氣,直接走回房間,悶悶不樂倒頭大睡。
關上房門那一刻,心門又一次關閉,甯冰兒拉上窗簾,關上燈,一個人享受無盡的黑夜。
房間漆黑一片,她抱膝蜷縮在角落,像隻鴕鳥一般退縮不願争取,無助地沉思着生活的不易。
在這對母子眼中,她就像橫在他們心口的一道坎,邁不過,堵得慌,時刻妨礙他們奸計得逞。
她擡起頭,迎上窗簾縫隙中透出的一掠光線,微眯着雙眼,渴望地想要自由,想要解脫,想要肩膀。
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抛。
自由,談何容易,誰能真正的獲得自由?
因緣所生法,所說即是空,緣生性空,極爲解脫。
空?談何容易!
解脫,可能隻有死亡,也不一定能夠解脫。
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此生故彼生,此滅故彼滅。即使遁入空門也難逃世間因緣巧合,命理無情。
眼角悄悄滑落出兩行熱淚,滾燙的淚珠燃燒着冰冷的面龐,洗刷着心中煩悶,冰兒輕合上眼睫,任由苦楚的淚水盡情釋放。
她每一世活得都好累,每一世的坎坷總讓人心碎,而這些都不怕,這點苦她能吃。
她受不了的是康奕的薄情和冷漠,她最愛的男人竟然喜怒無常的排斥她的到來。
上一世康奕掌握整個都城經濟命脈,依然低調得隻愛自己,眼裏隻有自己,把自己寵成小孩般疼愛自己。
所以從重生那一刻起,她第一時間想找到這個男人,重新再愛他一次。
上天憐憫她,第一晚就相逢,可惜事與願違,他不愛她,也不想愛她。
白天竟然扔下自己,不管不顧。
更可悲的是,剛剛搶回來的父愛,還沒親熱幾句,父親竟然躺在病床不能動彈。
死寂的房間慢慢被困意彌漫覆蓋,成天奔波,實在太累,倒在松軟的床榻上,慢慢進入夢鄉。
漆黑潮濕的暗房裏,幾個衣衫褴褛的女人抱在一起,眼神滿是驚恐地顫抖着,一位渾身橫肉的男人猙獰的看着他們,兩隻狠毒的眼睛發出肆意折煞女人的目光。
臉上是堆滿的肉坨,嘲諷着這些可憐的女人,一群即将待宰的羔羊,有含苞待放的花朵,有黃花枯竭的婦人,有清水欲滴的美人,各式各樣的女人都有。
“不要,不要!”那些女人驚恐地縮成一團,抱在一起,害怕地依偎着。
“走吧,今天就你了!”男人喜笑顔開,拎着自己的手臂,像提隻野兔一般就要帶走。
等待她的是什麽命運,誰都知道。
“這位大哥,帶我去吧,我比她老練,能辦好事。”小美姐自告奮站起身,攔住男人的去路。
男人笑笑,放下冰兒,摟着小美姐走出暗室。
“小美姐,不要。”又一次噩夢中驚醒,她擦拭眼角的淚痕,擦幹額頭上的汗珠。
小美姐,一個苦命出生的女人,卻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救過她無數次。
從關押到轉運出國,到她逃亡自由,這個女人一直勇敢地護着自己,小心承當着他們兩人悲慘的命運。
冰兒身上發生的每一次危機,她都自己扛下,甚至用自己的身子幫冰兒擋下所有蹂躏次數。
是所有!
保住冰兒的清白之軀。
第一次見小美姐,她被抽打得渾身是血,眼神依然倔強地瞪着他們。
冰兒趁休息時間,用自己的在學校學到的知識,簡單清理傷口,免得傷口感染。
小美姐虛弱地躺在地上,忽然用力握住自己的雙手,激動地喊着“妹妹,妹妹,真的是你嗎?”
那是小美姐對冰兒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如此奇怪和搞笑。
妹妹?冰兒哪來的姐姐?
冰兒隻是淺淺一笑,溫柔的看着地上被抽打得體無完膚的女人,擔心和心疼的由她拽着自己。
“妹妹,你怎麽也被抓來這了?”小美姐疑惑地問道。
冰兒一言難盡的看着女人,臉上少有的痛苦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