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屏住呼吸地認真開車,而康奕閉目眼神,不願搭理的模樣。
甯冰兒發現康奕并沒理她的意願,抿抿嘴,低下頭,沉思片刻,再次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康奕。
“康奕,不管領導如何罵你,處罰你,忍着點,千萬别意氣用事,好嗎?”女人說完又一次抿着嘴,可憐又委屈地低着頭。
此時她才想明白,她敲擊黑衣人的那幾下,爲康奕離開冰城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她舍不得康奕離開,舍不得康奕走,她想一直看着他,守護着他。
康奕聽到女人神機妙算地一說,眼睛猛然睜開,吃驚地轉身看着女人,滿臉驚疑,然後轉頭惡狠狠地看着小五。
一腳急刹車!
“咔!”
車停在路邊,三個人各懷心事地互相看着,六隻猜疑的眼睛夾雜着複雜的感情。
小五慌忙解釋道:“不關我的事,我什麽也沒說。”驚慌失措的小模樣滿臉無辜地解釋着。
康奕深邃的眸子裏透出的冷冽寒光讓人不寒而栗,渾身打着冷顫,那雙猜透内心的慧眼認真地審視着後排的女人。
她又知道了什麽?
她到底是誰?
“康奕,你别猜了,我能看出來,我們剛剛打鬥的時候,我下手太狠,傷到人了,是嗎?”甯冰兒異常冷靜的說道,而言語和表情淡定得出奇的成熟,和那張乖巧、秀氣的臉龐并不搭調。
“我這輩子還沒有意氣用事的時候,走!”康奕感覺被識破,冷然地命令道。
警車又一次穿梭在大街上,隻是車内氣氛尴尬到極緻。
七拐八轉,終于到達甯冰兒的公寓門口,康奕轉身,輕柔地說道:“回去吧,好好休息,别多想。”
甯冰兒覺得自己在他面前還是個外人,他都沒有像上一世那般幫她開車門,牽着她的手下車,還是這般粗心大意和不在乎。
女人看清事實,有些難受地低着頭,輕輕“嗯”一聲,立刻拉開車門跳下車。
她站在車旁,擡起手,留念地揮手道别,眼裏滿是期待和渴望。
女人确實貪心了,她想讓男人下車抱抱自己,和她吻别,可惜她忘了,上一世得到男人,她付出的比現在還多。
她冷靜後,淡然地沖着男人笑笑,目送他們出了公寓大門。
“康隊,這小孩真有意思,會算命嗎?”小五逼了一路的話,終于可以開口了。
“你問我我問誰?”康奕雙手枕在頭後,閉着眼,想着這個女人與自己的種種過往,不過幾面之緣,如何對自己如此了解?
“康隊,她說得對,你可别沖動啊?”小五擔心的再次叮囑道。
康奕懶得搭理這個多嘴的手下,直接側過身子,不願搭理他。
他也好奇,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女人對他的了解,與童佳無異,就像生活多年的夫妻之間那般熟悉。
我們以前認識嗎?
她爲什麽對我這麽了解?
康奕覺得這些問題太難了,現在他也沒心情去琢磨。
一切随緣!
“康隊,待會見到劉局,忍着點!”小五停穩車,不放心地繼續交代着。
康奕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心,他自有方寸。
男人深呼吸幾口,調整好心情,大步走向局長辦公室。
“咚咚咚!報告!”
“進來!”
這種渾厚的男中音夾雜着北方粗狂的男人味,中氣十足,渾厚有力。
康奕推門而入,看到埋頭批複文件的中年男人,頭發有些早白,淅淅瀝瀝夾雜在黑發中,專注認真地看着文件。
康奕立直站好,等着領導忙完招呼自己。
幾分鍾以後,終于看完所有卷宗,擡起頭,捏捏眉心,撞上一臉認真的康奕,眉頭緊蹙,無奈地起身。
“康奕?康隊?我們的英雄!”劉局語氣地都是諷刺和擔心,他邁着小碎步,慢慢圍着他轉圈。
劉局認真地端詳面前的男人,成熟、穩重、渾身散發着野性,就是與沖動這個詞聯系不上,而今早他卻做了一件讓他大跌眼鏡的事情。
獨自去抓匪徒,而且還帶着個女孩?
出勤帶小孩不知這次了,上次抓刀疤臉也帶着個這個女孩。
他最得意、最看重的屬下,竟然在幾天時間裏同樣的錯誤犯兩次?
“報告劉局,我不是英雄,我沒有個人英雄主義。”康奕喊出一聲氣魄,讓整個辦公室都顫抖幾下。
“聲音夠大啊,沒用,知道我爲什麽喊你來嗎?”劉局問道,那雙梅花眼帶着惋惜的看着他,心口也呼吸難受。
“不知道!請劉局明示!”康奕義無反顧地說道,滿眼都是無怨無悔。
“你以爲你誰啊?英雄?神仙?沒組織、沒紀律,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聽說還帶着個女孩子去?”劉局越說心中的火氣越大,雙手顫抖着,緊張地看着他。
康奕慢慢松懈下來,低着頭,不願過多的解釋。
“說啊!說話!”劉局被他氣的單手杵着桌子,顫抖着身子,滿眼紅血絲的看着男人。
這個一身傲氣、不服輸、有勇有謀的好下手,竟然會沖動成這樣?
他感到惋惜。
“我沒有要說的!”康奕無力的說道,整個人像洩氣的皮球,低垂着腦袋。
“你今天必須說,還得說清楚!”劉局心顫抖得疼,慢慢扶着桌子坐到凳子上,冷冷看着他。
“劉局,事發突然,我來不及彙報!”康奕有氣無力地闡述事實,可惜這樣的話語太蒼白,毫無說服力。
“來不及彙報?這個是理由嗎?”劉局語氣平靜,而威怒并沒消退,依然生氣的一字一頓說着。
“我到現場,剛好遇見那輛面包車,我沒時間反應,更沒時間彙報。”康奕想說得客觀一點,可是話一出,還是顯得很突兀,不夠真實。
“你怎麽有時間帶上個姑娘啊?”劉局很有興趣,又扯到女人身上。
對于劉局來說,就是這個女人,差點毀了康奕的前程,他在心裏覺得不值得。
“我能說是她自己跟着去的嗎?”康奕小聲、試探地問道。
“你覺得這樣的理由寫在報告上能說得過去嗎?”劉局學着康奕的語氣反問道。
康奕仰天長歎一聲,現在過多的解釋已經無用了,他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