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太守府内,張揚在這裏招待了跟随自己數年的兄弟。
“兄弟們,今朝有酒今朝醉,敞開了喝!”張揚已經喝了四五杯,有些上頭的對着下面的将領們喊道。
下面的将領可沒有喝這麽多,但他們知道張揚是面對公孫瓒的壓力太大了,以至于在這個時候選擇喝酒。
“将軍說的是什麽話,酒什麽時候都可以喝,今天要喝,明天要喝,明年還要喝!”在座的一位将領站起來說道。
“王公子有所不知,那公孫瓒在幽州、并州一路勢如破竹,擁軍數十萬的太原王氏都選擇拱手投降,我麾下不過兩三萬人,怎麽可能抵擋的住!”張揚看向了剛剛說話的王藝說道。
“如果你父親王匡還在世的話,我與他配合還能與公孫瓒纏鬥一二,奈何!”
說道這裏張揚卻是不再喝酒了,而是睜大雙眼看向了在座的諸位将領。
“你們說說,該怎麽對付遠道而來的公孫瓒!”
坐在王公子身旁的一人站起來說道:“想要以武力抗衡公孫瓒很難,可以說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不知将軍可曾考慮過聯合袁紹或者牛輔等人!”
王公子聽完後卻出口道:“這的确是一個好辦法,但将軍卻也要擔心引狼入室,畢竟河内郡可是有很多人惦記,這也是北方進入司隸的最佳位置!”
此前王匡爲什麽會戰死,還不是因爲河内郡地理位置特殊被人惦記。
如果不是王家有一定本事,将他提前送出城,想必結果不會比王匡好多少。
張揚聽完後卻是沒有發言,反而坐在案牍後方一言不發,似乎在想些什麽。
此時大廳外卻突然走進來一人,說道:“我覺得将軍可以與袁紹聯合!”
不過坐在上席的張揚卻不認識此人,隻見他開口道:“來者是誰!”
隻見門口守衛的校尉回答道:“此人拿着老太爺的拜帖,自稱是袁紹麾下一謀士,屬下搜身确認沒有攜帶武器後,隻能将其放進來!”
“原來是田豐田元皓!”大廳中的諸位将士私下裏交流道。
田豐素有剛直的美譽,隻不過在勸谏君主時不願意變通,導緻此前得罪了不少人,直到最近才被袁紹請出山。
田豐卻沒有理會他人,徑直走到了張揚身前。
就在左右親衛準備攔住田豐的時候,張揚卻制止了他們:
“田豐乃是一文人謀士,如果他都要做行刺之事,那說明袁紹不過爾爾!”
田豐聽完後對着張揚行禮道:“我願幫助将軍在此抵擋公孫瓒,隻要公孫瓒一日不退兵,我就一日不離開!”
張揚并沒有過多理會,反駁道:“袁本初他拿什麽來救我?我看他還是救自己吧,都死到臨頭了還想着拉别人下水!”
就在兩日前,公孫瓒與陳子重分别攻下并州、徐州的消息傳來,他就知道袁紹在冀州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以這兩人的脾氣,針對袁紹的報複不會超過兩個月。
甚至可以說,公孫瓒在東進的時候,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内結束上黨郡的戰事,那袁紹就會同時面對陳子重與公孫瓒的夾擊。
“冀州的确遭到了多面圍攻,但以主公的才能與勢力,抗住公孫瓒也并未是不可能的事情!”田豐笑着說道。
張揚冷眼看了田豐一眼:“隻要我願意投降,那公孫瓒肯定會留下我的小命,如果我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保留我的官職!”
“那我爲什麽要投奔袁紹與那公孫瓒拼個你死我活?”
這也是張揚一直在糾結的一個點,隻要他願意放棄一方諸侯的地位,那麽公孫瓒肯定會優待他,甚至還會讓他繼續擔任河内太守的職位。
但他不甘心,上黨與河内可是他一手拼下來的,他不願意将其拱手想讓。
“将軍哪怕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手下這些将領考慮啊!”田豐直接向在座的諸位将校抛出了一個難以拒絕的誘惑。
一旦張揚選擇投降,那麽他們這些将領必然要放棄兵權,除非他們能夠得到公孫瓒的認可,否則再次出山的難度無疑要大許多。
張揚聽到這句話後頓覺不妙,雖說他此刻已經是醉意滿滿,但私下裏卻一直在觀察下面的将校。
這些将校已經是幾杯酒下肚,在田豐話語的刺激下卻也暴露了本意,其中一人徑直站起來對着張揚說道:
“我等甯願戰事也不願意投靠公孫瓒,還請将軍考慮與袁紹聯合!”
說完直接跪地不起,似乎想要跪求得到張揚的同意。
一些袁氏提前埋下的棋子此時也加入跪地的行列,一時間下面的席位中空出了四五成的座位,約莫一半的将領已經跪在了下面。
“也不怕将軍說出去,我家主公已經聯合兖州曹操、豫州袁氏本部、司隸牛輔等人,雖說張将軍麾下人馬并不多,但也是一份可以團結的力量!”
原本張揚隻是稍微考慮一下聯合抗公孫的提議,現在他卻必須要站隊了。
一邊是聯合冀州、兖州、豫州以及司隸的超級團隊。
另一邊是雄踞并州、幽州、青州以及徐州的大諸侯公孫瓒。
不管投向哪一邊,他都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而在這種大戰中,他這種小卒往往就是炮灰的命,他可不想将自己的力量葬送掉。
“你們先退下吧,我有事情與田豐商量一番,有什麽結果我會通知你們!”
看着下面跪了一大片的将校,張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隻能先讓他們返回宅院,免的在自己眼前瞎晃悠。
随着将校逐漸退場,張揚的醉意卻也散的差不多了,對着田豐說道:
“拿出些證據吧,沒有證據表明袁紹已經控制豫州且聯合曹操、牛輔等人,我是絕對不會摻和這場戰争的!”
田豐知道此次行動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将懷中的文書遞了過去。
“這裏是袁氏與曹操以及其他關東諸侯簽訂的盟友文書!”
“不過這裏隻有抄寫件,但大印卻做不得假,将軍還需仔細查看才是!”
張揚随手将文書拿了過來,直接越過其他世家徑直看向了曹操的大印。
此前他與曹操曾經有過文書來往,對曹操的大印卻是十分熟悉,在确認曹操的确簽訂文書後,倒也沒有對文書内容做過多懷疑。
張揚沉思了一會,說道:“具體内容我已知曉,不過我需要與袁紹直接對話!”
隻有與袁紹面對面交流,張揚才能夠最終确認這份文書的真假,畢竟假的真不了,隻要他派遣信使前往幾位諸侯那裏求證就知道了。
等到田豐離開口,張揚的臉色卻冷淡了許多,對着一旁的族弟說道:
“剛剛帶頭說話、跪地的有哪些人?”
族弟将手中記滿了名字的書稿遞了過去,說道:“是弘農楊氏的人先開的頭,然後河東一些世家參與其中,最後被裹挾的也基本都是世家的人!”
“河内世家有參與的嗎?太原王氏的人有沒有參與?”對于這兩個地方,張揚還是頗爲在意的。
太原王氏最近投靠公孫瓒,他起先有些懷疑是太原王氏給自己下套,畢竟上黨可是少有的沒有被王氏掌控的地方。
他與王氏交手的這幾年,王氏可是吃了不少虧。
所以他覺得王氏參與這種事情并不意外,但王氏這一次卻沒有參與其中。
反而是司隸的一些家族參與其中,這可就讓張揚有些摸不着頭腦。
“袁氏的手伸的這麽長?董卓與牛輔這幾年殺了多少司隸世家,就這樣他們都沒有頭像,不至于這麽快就向袁氏投誠吧!”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并沒有證據來證明這些事情。
“阿弟将這些人都給我記上,如果我真的要率軍與袁紹聯合,那這些人我要全部帶走,絕對不能将他們留下!”
張揚知道這些人基本都是世家的棋子,尤其是帶頭的那幾個人,他們應該是袁氏埋下的棋子。
隻不過張揚沒想到自己麾下竟然有近半将校被人所影響。
這些将校返回府中已是深夜,但原本安甯的上黨郡城卻出現了格外熱鬧的一幕,大量騎兵從緊閉的城門中飛馳而出,隻不過目的地有所不同罷了。
在公孫瓒不知道的時候,袁紹已經聯合衆人給他埋下了一個随時可能會爆炸的炸彈,就是不知道這可炸彈什麽時候回爆炸而已。
...
從郯城一路向北疾馳,不過是三日時間,陳子重已經帶領先鋒營士兵返回了北海國,在這裏得到一定補給後趕忙奔向平原郡。
此前青州在他外出的時候出現了不小的波折,隻不過青州人口基本都被他集中到臨淄附近,以至于留守的武威軍在兩天内就平息了動亂。
雖說這些人搞事舉着黃巾軍的名義,但他們的武器裝備卻精良的有些過分,哪怕是漢朝官軍的裝備都沒有他們的好,其中甚至還有數百弓弩。
這才讓陳子重在徐州沒有安定下來的時候緊急北上。
青州現在雖說恢複了不少,那種十室九空的感覺已經再也看不到了。
但沿途數百裏卻也很難看見什麽人煙,除了陳子重派遣出來負責種田的農夫外,幾乎看不到幾個土著百姓。
得知陳子重已經返回青州後,臨淄城中的世家可謂是提心吊膽。
這一次臨淄出現變故雖說他們沒有直接參與其中,但也在暗中推波助瀾。
隻要這夥人能夠将青州攪亂,他們可不介意讓青州換一個新的主人。
筆趣閣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