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綱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現在不管他再怎麽追究副将的責任,也改變不了行軍帳篷不足的問題。
況且這次糧草押運任務本來就是爲了發現軍隊中的問題。
隻有發現問題後才能解決它。
現在發現還能解決,如果真的上了戰場才發現後勤辎重不足。
到時候等待這個副将的隻有人頭落地。
不過經曆了這次事情後,這個副将恐怕再也不會忘記多帶幾個行軍帳篷。
萬幸的是令支距離公孫瓒大營足夠近,一切順利的話,第三天的中午就可以順利到達公孫瓒大營。
也就是說,将士們隻需要在擁擠的營帳中度過兩個晚上而已。
這可比他當初跟随公孫瓒進入塞外追擊鮮卑人的條件要好得多,當時他們一千多騎隻攜帶了十日幹糧。
以天爲被,以草爲席,隻有給馬喂養草料時候才能休息一會。
與那時候的條件相比,現在的條件可以說是極其好了。
将士們好歹還能好好的在營帳中休息,不用擔心蛇蟲鼠蟻的騷擾,也不用擔心第二天會遭遇什麽。
正是這樣,嚴綱才會發這麽大的火。
就他們這個樣子在,根本不可能拉上戰場與敵人交戰。
更不用說他們在未來一段時間需要和老東家張純交手,到時候恐怕他們連下手的勇氣都沒有。
嚴綱覺得還得求助一下陳子重,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到時候真的把他們拉上戰場是要出大問題的。
不過眼下也不是處理這個副将的時候。
一揮手讓左右将副将拉出去打了二十鞭,以儆效尤。
雖然這不過是皮外傷,嚴綱一直以來頗爲優待這群降卒,以至于他們認爲嚴綱根本不會拿他們怎麽樣。
雖然嚴綱已經意識到這些問題,但他覺得這隻是個小問題,不值得認真處理,真正需要上心的還是訓練,隻有訓練才能提升他們的能力。
但他卻不知道紀律才是一支軍隊最爲重要的内容。
哪怕他照着二郎訓練新軍的方式給降卒也整了一套,但他卻不知道紀律的重要性。
以至于現在的大軍隐隐往着不好的方向在發展。
不過陳子重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他比嚴綱更加不在乎這個問題。
一群手下敗将,哪怕降而複叛也不會對他産生什麽影響。
想要對付這麽一支部隊,隻要策劃得當,完全是信手拈來的事情,甚至都不會出現什麽死傷。
所以陳子重很放心的讓嚴綱帶着這支軍隊去押運物資。
順便看看嚴綱到底從二郎那裏學了幾分本事,如果嚴綱真的不是訓練軍隊的話,陳子重就隻能将訓練作戰部隊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二郎身上了。
到時候二郎承擔的壓力就太過于沉重了。
如果有嚴綱作爲分擔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都是公孫瓒的心腹。
更何況陳子重還可以通過僞系統直接查看具體信息。
完全不擔心兩人突然背叛公孫瓒。
嚴綱處理副将雖然耽擱了一些時間,但并沒有對紮營産生任何影響。
臨時營地最終還是在太陽下山時修建完畢。
嚴綱将守夜巡邏任務交給了親衛營,親衛營擁有随意安排将士巡邏守夜的職責。
畢竟他的親衛營都是老部下,對巡邏守夜這種工作而言都是小事一樁。
他們甚至還計劃在附近十裏範圍内散布偵騎,防止任何方向對大營突襲。
這就是一支精銳部隊該有的素質。
哪怕他們在白日裏作戰、行軍再怎麽疲憊,依然會安排人員守夜巡邏。
對于精銳而言,他們根本不擔心白天作戰,也有足夠的能力與任何敵人交手。
但晚上的他們,和白日裏的表現差距實在過大。
可以說,晚上如果被襲營的話,不論精銳還是普通民夫,他們的表現不會出現太大差異。
隻要敵人能夠完成對整個大營的穿刺,恐怕精銳部隊跑的比普通将士還要快。
倒不是說他們爲了苟且逃生。
他們作爲精銳還是擁有最爲直接的戰場判斷力,在大營被穿刺後,哪怕是主将也無法在短時間内整備大軍迎接攻擊。
這時候最正确的方法就是擁護将軍從大營中沖出去,在大營外整頓潰軍,當收攏的潰軍到達一定數量并形成戰陣後。
才可以向着大營方向前進,将沖入大營的敵軍趕出去。
很顯然,嚴綱的親衛營就是這麽一支精銳。
目前公孫瓒的大軍,僅有二郎的精銳步兵營和他的白馬義從能做到這一點。
但嚴格來說,白馬義從是不是精銳還不好說。
真的論起戰鬥力的話,白馬義從其實遠不如二郎的步兵營。
白馬義從想要戰勝二郎率領的步兵營,唯一的機會就是遠距離用弓箭騷擾。
靠着毅力可能會最終取勝,但也得付出血一般的代價。
但二郎如果在守城戰中遭遇他們,完全就是碾壓級别的存在。
步弓手在射程與攻擊方面都要超過騎射手。
更何況他們還擁有城牆的高度加持,完全可以吊打任何軍隊。
尤其白馬義從根本不具備任何攻城能力,他們能做的隻有包圍城池,斷絕城池的外部糧草供給。
在親衛營的安排下,整個大營很快從忙亂中逐步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後營中也飄起了炊煙。
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去做其他事情,如果将士們都餓着肚子,嚴綱也不可能安排他們去守夜巡邏。
不過在守夜方面,嚴綱直接指派了副将參與。
本來是抱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态度,但副将卻以爲嚴綱是給他将功補過的機會,就差跪下來給嚴綱磕頭了。
搞的嚴綱以爲自己哪裏有什麽問題。
不過他也不是糾結這種小問題的人,畢竟這個副将也是跟了他許久的人,雖然這回犯了一些不該犯的錯誤,但這個人畢竟還是沒有問題的。
知錯能改就是個可造之材。
犯錯不可怕,但明知犯錯還不改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古今往來有多少人是栽在了自己的小問題當中。
哪怕是公孫瓒也犯過不止一次的錯誤,但每次都有高人指點,讓他成功的渡過了數次危機。
不過嚴綱可不認爲自己有此等好運氣。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過是一介将領,能得到公孫瓒的賞識已經是萬幸。
如果産生了什麽不該有的念頭,到時候等待自己的隻會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