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忽了,多謝将軍提醒!”陳子重拜謝道。
這的确是陳子重的失誤,他下意識的以爲丘力居作爲生活在漢朝邊境的草原人,而且還是曾經受封官員的烏桓人,肯定會聽得懂漢話。
根本沒有想過丘力居不掌握漢話的可能。
驚了一身冷汗的陳子重與二郎向公孫瓒告退後。
雖然陳子重認爲自己在智商層面并不出衆,但他依然認爲憑借自己先知先覺的條件,哪怕不借助金手指依然能夠混的不錯。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丘力居竟然不會說漢話,這下他總算找到爲什麽二郎寫的書信他基本都不認識的原因了。
那根本不是單純的隸書,而是夾雜了隸書的鮮卑文!
公孫瓒的一個提醒直接在陳子重的腦袋上澆了一盆冷水,辛虧他還沒有來得及顯擺他那可憐的知識與計謀。
要不然他可能就要成爲被圍觀的那隻猴。
就在陳子重思緒紛飛的同時,他已經被二郎拉到了後營的馬廄,二郎已經将自己的坐騎牽了出來,正揮手讓陳子重自己去挑選一匹馬作爲坐騎。
但看到馬匹的陳子重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就是他根本不會騎馬,而且他還有無法治療的暈車症,不論是騎馬還是泛舟都會出現暈眩症狀。
唯獨坐車要好一些,但也有限。
隻能說兩權相害取其輕,相對于騎馬而言他更喜歡坐車。
看着陳子重站在原地發楞了一會,二郎隻是以爲陳子重不會挑選馬匹,直接在附近的馬廄中牽出了一批高頭大馬,一看就是擁有優良血統的好馬。
但此刻的陳子重已經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死活不願意騎馬。
“你還是給我找一輛馬車出來,實在沒有的話,給我找輛平闆車也行,我親自改裝一下!”
陳子重說道。
如果有的選,陳子重更加願意自己動手改裝,這樣他還能找點避震道具裝在車軸上,降低自己坐車的痛苦。
但二郎隻是以爲陳子重對這裏的馬匹不感興趣,特意跑到其他馬廄挑選更好的馬,根本沒有聽到陳子重在說什麽。
二郎不在身邊,陳子重也沒辦法在後營中尋找自己所需要的物資。
無奈之下隻能夠以二郎名義前往後營索要了一輛平闆車,準備從後營牽上兩匹馱馬駕馭馬車前往丘力居大營。
雖然這個造型有些磕碜,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等到二郎再次尋找到一匹更好的戰馬返回時,發現陳子重竟然命人駕馭一輛平闆車出現了,隻見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見過暈馬的嗎?很奇怪嗎?”陳子重不悅道。
主要是二郎的笑聲過于吓人,在馬背上差點笑到摔下來。
“的确沒見過你這樣的,來人,把将軍預備的馬車給我拖過來,這輛車實在有失身份。”二郎吩咐道。
公孫瓒雖然平日裏總是騎馬到處跑,但其實他配備了專門的馬車,雖然這輛馬車他基本沒用過,但這次就派上了用場。
這輛馬車平日裏就是由二郎管理,可以說二郎使用這輛馬車的次數都要比公孫瓒要多。
所以二郎可以直接将公孫瓒的馬車拿出來給陳子重使用。
而且沒有任何想要請示公孫瓒的想法。
陳子重并沒有和二郎客套。
怎麽看這輛馬車都要比自己随手拖出來的平闆車要好太多了。
自己又不是受虐狂,有好東西不用還非要用次品貨麽!
二話沒說直接登上公孫瓒的馬車,原本護佑陳子重安全的士兵登上馬車充當車夫,馭車緊跟着二郎前行。
二郎看了一眼已經做好準備的陳子重等人後,帶上親衛向着丘力居大營疾馳而去。
公孫瓒營地和丘力居大營之間有一條寬約二十多米的河流,這條河流就是福拓河。
雖然福拓河表面看起來水流極爲平緩,而且很多地方的水深根本不足一人高,但如果在水中快速行走就會吃到苦頭。
河裏的暗流太多了,以至于丘力居過河襲擊公孫瓒大營時,得知河流最淺處僅有一米多深時,直接縱馬過河。
但前面幾個騎兵直接被河水暗流給帶到下遊,足足在下遊三公裏的地方才将士兵給救了回來,但戰馬卻已經不知所蹤。
這也是丘力居沿路返回害怕公孫瓒尾随攻擊的原因,福拓河這裏根本不适合大部隊機動。
就在陳子重等人抵達福拓河的時候。
不遠處的河對岸隐約出現了丘力居部的偵騎,但二郎等人在河這邊仔細搜索了一遍,并沒有發現地方偵騎活動的迹象。
也就是說丘力居的偵騎活動範圍僅限于福拓河。
但陳子重并沒有理會這裏,由于馬車的底座并不高,如果強行渡河很有可能會淹到車廂當中,陳子重直接将提前打造好的擋水固定在車廂裏面。
然後整個人爬到了車廂頂上,指揮二郎等人找一塊平坦之地直接将馬車運過了福拓河。
河對岸的丘力居偵騎早就已經發現了陳子重一行人,但是他們仔細查看了以後發現他們隻有十來人,而且隻有五騎一輛馬車。
根本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渡過河,可以說這裏就是他們的地盤。
雖然這些偵騎有些奇怪爲什麽會出現一輛馬車與幾個騎兵的陣型,但多年偵察習慣卻讓他們準确的辨認出二郎等人的身份。
他們肯定是百戰精銳!
看出陳子重等人似乎準備繼續前進。
這幾名偵騎對準他們所在位置射了幾支箭作爲警告。
畢竟這隻隊伍怎麽看都不像是一支偵察部隊,所以他們決定先行給予警告。
看到歪歪扭扭插在自己面前的箭支,陳子重倒沒有害怕這幾個弓箭手,低頭囑咐二郎将他說的話翻譯爲鮮卑語。
“吾等奉公孫将軍之命前來拜見丘力居将軍,還請帶路!”
二郎用鮮卑語大喊道。
“原地等候命令”
不遠處的偵騎用鮮卑語回答道。
隻見這幾個偵騎中的一人飛快的脫離大部隊向大營跑去,應該是這支偵騎隊伍專門傳遞信息的信使。
陳子重命令二郎等人直接待在馬上安心等待。
因爲他知道丘力居比他們還要着急。
其實丘力居并不是一個莽夫,雖然張純的忽悠的确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他主要是爲了避開貪至王的刀鋒。
他的領土和部落已經被貪至王給盯上了。
隻要他不願意放棄手中的東西,那等待他的隻有貪至王的軍隊,到時候部落面臨的無非就是死戰一條路。
但丘力居并不願意等死,張純的到來直接給他了一個絕佳的借口。
那就是率領部族南下與張純一起進攻幽州。
雖然他知道必然會遭到大漢朝廷的報複,但沒想到報複來的如此之快。
大漢朝廷立即冊封貪至王爲新任烏桓首領,直接将他這個前任烏桓首領打爲叛徒。
但貪至王的速度實在太快,他雖然沒有派遣大軍進攻丘力居部所在地,但卻聯合幽州漢軍對丘力居占領的地方進行圍困。
現在他的部落已經被圍困在草原與長城一帶不能動彈。
就算他想要去救援也做不到。
他根本無力突破貪至王與幽州漢軍的數萬人防線。
現在的他不僅要承擔大漢朝廷的反撲。
就連大後方已經岌岌可危。
丘力居此時已經得知貪至王開始征兵,這很明顯就是準備要動手的信号,所以他産生了與公孫瓒和解的念頭。
但是他擔心公孫瓒會對他打擊報複,公孫瓒此人在幽州之地素有信義之名,但這個稱号卻隻針對漢人,對待草原蠻族公孫瓒一向是趕盡殺絕。
所以草原蠻族根本不想讓公孫瓒這種人在幽州發展壯大,可以說公孫瓒每成長一步都伴随着無數蠻族的鮮血。
所以他擔心哪怕這次逃過一劫,公孫瓒也很有可能會秋後算賬,這也是丘力居最爲糾結的地方,所以他遲遲不敢投降。
“首領,外面有自稱爲公孫瓒手下的人求見!”
通過營門守衛檢查的傳令兵已經來到帥帳前彙報。
“這麽快?先将他們帶過來!”
雖然丘力居不知道公孫瓒想要幹什麽,但自己也隻能夠奉陪到底。
直接命令手下将陳子重等人接進大營。
不多時。
傳令兵已經返回了陳子重等人所在地,對着他們大聲說道:
“首領有令,請諸位前往大營!”
在傳令兵的引導下,陳子重等人順利的進入了丘力居大營中。
陳子重也終于知道公孫瓒大營與丘力居大營之間的差距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何談比較。
但陳子重等人在進入大營時還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營門守衛強令要求二郎等人交出武器,但二郎與親衛并不願意交出武器,其中的火藥味之濃,恐怕雙方隻要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拔刀。
不想被二郎耽誤事情的陳子重将二郎拉到了一旁,低聲說道:
“你可别壞了我的事情,我此行是有重要任務的”
陳子重停頓了以下,看了一眼營門處的守衛說道:
“我們等會直接進入丘力居大營,就算你們帶着兵器也打不過人家幾千人,帶不帶武器根本對我們沒影響!”
“而且隻是保管一下,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得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你在擔心什麽”
不情不願的二郎最終還是被陳子重說服了,徑直把武器交給親衛後命其上交所有武器。
就在守衛在檢查其他人是否将所有武器上交時。
一直在盯着陳子重看的烏桓騎兵看這陳子重左顧右盼的臉頗爲不悅,直接抽出武器對着他們,用着蹩腳的漢話說道:
“漢人,你要是再四處張望的話,我就砍了你”!
雖然陳子重根本聽不懂鮮卑語,但是他手上明晃晃的砍刀還是認識的,捅了下二郎腰間,問道:
“他說的啥,你趕緊翻譯一下!”
二郎瞅了一眼已經抽出長刀的将士,回答道:
“你到處看太嚣張了,他們認爲你是來探查敵情的,你要是繼續到處看就直接砍了你”。
聽到二郎的翻譯後,陳子重隻是笑了笑,畢竟他不是來偵察的,到處看無非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既然被人警告了那就安分待着就是。
在營門守衛的帶領下,陳子重感覺自己在大營中繞了一大圈,看樣子是想要故意隐藏帥帳真實位置。
沒想到這些草原人竟然也會玩這些,他還以爲遊牧民族都是直性子,現在看來都是虛假的。
如果真的是直性子的話,恐怕早就被漢家王朝給同化了。
默默的跟在守衛後面走了一炷香時間。
就在陳子重與二郎等人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帶路的親衛突然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帳篷旁邊,說道:
“首領就在裏面,你們隻能進去一個人!”
停了二郎的翻譯後,陳子重低頭準備進入帥帳中,但身後的二郎卻一把拉住了他。
“一個人不行,必須是兩個人!”二郎不會這麽讓陳子重一個人去見丘力居,畢竟他是奉命來看守陳子重,不能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此時二郎說的是鮮卑語,根本聽不懂二郎在說什麽的陳子重隻能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看着二郎與守衛似乎開始争吵,而且并沒有停止的迹象,陳子重直接後撤一步看着他們兩人繼續争吵。
而一直坐在營帳中的丘力居聽到帳外的争吵聲有點不耐煩,對着身邊的親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