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醫院的手術室示教室,還是前年開辟出來的,算是趨于國内一線技術,但使用次數着實不多,縣醫院對後備人才的培養,實在有心無力;加之各科老醫生也沒有太大進取心, 外1外2與骨科都有技術層面的重疊,相互學習是不可能的。
真要某一科室在示教室手術,保準又能掀起一陣争吵不休,你這兒做得不對,你那兒思路有問題……文人相輕啊!
畢竟,周縣醫院實力不強,沒有那種高層次的‘老祖’存在。
這麽說吧……
在秦中中心醫院,程惠民要是開一台手術, 各科主任都要跪舔, 當年京西神外三把刀,到了現在也有人慕名而來,請求程院主持手術;除此外,普外也略有研究,一輩子的鑽研沉澱,實力強悍如斯。
所以,環境真的很重要。
周縣醫院成立于六十年代,如今也沒有什麽老祖老怪,那位梁院長多于行政職能,技術方面跟三個主要科室主任根本沒法比,就算若幹年前的确有人崛起‘成聖’,但人家聖階高手早就換地圖了,根本看不上周縣醫院這新手村。
此時。
大隊人馬趕至, 将不大的示教室填得水洩不通。
梁院長捋了捋日漸稀疏的發絲,喘氣道:“快,把那個什麽期刊拿來,給我看看。”
其實不用梁院長發話, 張聰早在重新進入醫院大門, 就拉着外1的人去科室取期刊了,這回正好趕來,将期刊從最後排一點點傳了過去。
期刊入手,梁院長悉心撫摸,眼神狂熱,又帶着幾分匪夷所思,其實到了現在,他還有些懷疑,那麽年輕的實習生,真能在柳葉刀上發表論文?
此時所做決定,完全是被外1外2兩位主任帶了節奏。
翻開書頁,一水的英文難倒了梁院長,隻能求助一旁的高主任:“高主任,你給說說,這上面都寫着什麽?”
一時間,背後一群醫生都側耳聽着。
高主任莫名覺得與有榮焉,大概是那種‘事件見證者’的心态:“咳……嗯,上面講述兩名無國界醫生在原始部族内接到原住民的請求幫助後,日夜兼程……”
宣傳稿本就在說故事,而高主任如今也少不得添油加醋,将原文中的細節更加豐滿了一些,總而言之是驚心動魄,動人心弦,到了最後才是腎摘的過程描述與學術性探讨申引。
不管後面的内容被人聽不聽得懂,但隻要知道前面過程,就足夠他們興奮了。
“手術是成功的,但因爲搶救時間過晚,患者還是死亡了。”
後方,唏噓成片。
感受類似于觀看一個現代英雄主義悲情片,前期焦心,中期興奮,後期歸入現實殘酷與無奈,拿這片宣傳稿當做劇本初稿,絕對能拍出精品來。
“白醫生啊,你們小周老師的照片發來了嗎?”
白明明就在二人身邊,方才也光顧着聽故事了,整個人處于懵逼狀态,現在聽到聲響,才低頭看向周一生留下的手機,微信上一大通留言——
“東西在哪兒啊?”
“衣櫃我找過了……”
“哦哦,在旁邊的小櫃子是吧,你說你這孩子藏那麽深幹嘛!”
“圖片1。”
“光要這個資料嗎?雜志社給你發來的信函要不要,我都給你裝裱好了……”
“圖片2。”
“發過去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不用想,電話那頭的人隻能是老爹。
白明明也不敢私自回複,就現在而言,白明明認爲應該把‘小周老師’前面的‘小’取掉了,心中的崇拜是難言的。
“發來了,您看!”
這話一出。
後排凳子接連作響,不用回頭就知道,所有人都站起身子,眯着眼,竭盡所能想要看到手機上的圖片内容。
梁院長與高主任看後,又是倒抽一口涼氣——
咝。
“是真的。”
全場跟着泛起一陣震撼的稀疏響動,如今早已不是驚訝了,從他們沖出會議室那一刻起,心裏依然将周一生的身份肯定了下來,最後車主任的詢問,可沒有别人授意,隻是形式上的一種證明。
如果真的證明不了,他們也會選擇相信。
“進來了!”有人低呼,單層玻璃後就是手術室的景緻。
五人入内。
車主任在前,後面是周一生,何副高、賈主任與急診科主任跟着前來。
“誰主刀啊?”
“會不會是周醫生?”
言辭中,‘醫生’的發音确鑿,帶着敬重與仰望。
但誰主刀,大家真說不好,肯定還是要以患者情況而定,如果腎髒問題爲主,肯定要以周一生的意志爲主,可要是其他腹腔部位,車主任肯定當先。
何副高與賈主任就不用搶了。
妥妥的助理。
手術室内。
車主任等人也在盡量平複着心情,面對患者,多餘的情緒就不能再發散了,但下意識的,他們還是忍不住将目光在周一生身上停留。
而周一生。
早已平穩了心境。
非洲的曆練,對他不隻是技術層面的提升,最主要的還是心态上的升華。
多麽艱難的環境他也見識過了,更加緊急的狀況也曾發生過,有系統傍身,隻要患者體征能扛過去,他會以超标準的手術進行救治治療。
“小周啊,腎髒方面……你熟,你也發表一下意見吧。”車主任深吸一口氣,口吻中明顯帶着請教的意思,但他也覺得有些不适應,畢竟那張年輕又帥氣的面孔,與手術技能完全不挂鈎。
周一生早已甩出了A級檢測掃描系統。
所的答案……
“兩束合并吧,大創傷嚴重,多處出血需要抑制,車主任與何副高完成腹腔排疑,盡可能快速止血,腎髒摘除并時進行,我會用最快速度完成。”
衆人一聽,面面相觑。
就連示教室内,一衆無資格參與手術的醫生也道:“安排不對吧,肋骨多處粉碎骨折,車主任跟賈主任做腹腔排疑,畢竟在普外與腎髒方面,何主任比賈主任強太多了,用來一助腎摘最合适不過……”
同時。
手術室的賈主任也是這麽說的:“我跟老車做腹腔,小周……小周老師帶着老何做腎摘吧。”
誰知,周一生堅決搖頭:“不行,腹腔問題大于腎髒問題,車主任你需要何主任的配合,肋骨問題最後解決……”
“那你是想讓急診老楊給你一助?”
急診楊主任吓得揮手,“别,别,我可不行,小周醫生你不知道,我對腎髒沒研究的。”
周一生狐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啊?”衆人懵逼。
隻見周一生笃定道:“腎摘我一個人做。”
“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