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中巴車上,張中建與唐毅都在假寐休息。
一天的搶救工作,未參與者不能想象其中的艱辛與疲憊,唐毅其實還好,正值壯年,張中建就差遠了,即便老爺子保養的不錯,年齡終歸是硬傷。
所以,兩位長輩休息,周一生也不敢打攪,心思裏全然是慶幸。
複盤一下這件事……
至關重要的因素有兩點——
傑克的态度。
病人的死活。
所以傑克的好人卡拿得不冤枉,而假設換一個當事人,隻要達成這兩種結果,事情其實都不會鬧得太大。
醫療小組的性質固然特殊,但山高皇帝遠,張中建就是土皇帝,他的态度決定了一切,就如方才他對周一生所說,難道還要給你開個媒體發布會?
如此說來,反過來想想……
醫療小組絕對可以代表國内中醫行業了,如果治療小組出了問題,麻煩的不僅是當事人與張中建,整個中醫行業都會遭受輿論的攻擊,所以無論換成誰,都不會将這件事鬧大。
一是沒必要,二是不允許。
包括這事兒就算傳到中鐵公司的耳朵裏,他們也不會多嘴多舌的,捅到媒體的耳朵裏,那是自找麻煩,給在非所有援建人員抹黑。
不去談周一生搶救患者的光榮,其實這個世界,就是追求利益的。
很多表面上無關緊要的事物,說不定在深層次的某一面,卻有着千絲萬縷的重要聯系,從而達成利益共同體的某種狀态。
再說老莫……
醫療小組出了事兒,他會好受嗎?
老莫以中醫的身份立足,一心想要在安卡賓發展中醫,依舊不談醫療發展,如果這件事能成功,對他個人的利益就更加不用過多贅述了。
車上。
周一生在慶幸着,唐毅、張中建何嘗不是思慮萬千。
唐毅不得不感慨周一生的天賦,如他所說,換作想當年,他也不如。
而張中建則疑惑,大孫子哪來的手術經驗?就這一點上,他不會多想什麽,外科手術不是理論研讨,光讀書就能學會的;最後,他也隻能歸結于周一生實習了半年的單位,或許在實習過程中有過相關手術的助理經驗,但不可否認的一點……
周一生的天賦,令他驕傲與自豪,半年的實習,就算機會再多,手術次數也上不來,醫學一道真的很吃天賦,有得人天生就跟醫學有個誤會,不是光憑鍛煉就能有所成就的。
回到酒店,張中建既沒有理會周一生,也沒有在小組成員面前表現出什麽反常的模樣,而唐毅就更不會多嘴多舌了。
與大家見面後,閑聊幾句,張中建發話道:“我和老莫商量過了,國立醫院剛剛經曆完急診搶救,需要一個過渡期,明後兩天放假,大後天上班……自由活動的規範就不用我說了吧?出門必須三人以上結伴,找我、汪主任、曾副主任彙報後才可以。”
聽到這裏,全組人員自然欣喜若狂,連續十幾天的工作,累成狗了。
而周一生,心裏暖暖的……
什麽禁足三天,張大爺還是護犢子的啊。
當然,這樣的安排也未嘗不是想讓大家冷靜一下,今天的事故對中醫小組而言,是一次莫大的沖擊,在急救工作上,中醫出現了極大的劣勢,張中建不想大家因此對中醫産生什麽不必要的誤解。
回房,洗漱,給國内發去視頻通話。
周一生也沒想到爺爺、老爹知曉了羅爾達車禍事故的事情,提及此事時難免心虛,好在隔着手機屏幕呢,兩人也沒察覺到周一生的不妥……
照例訓導他出門注意安全,也就讓他早早休息了。
而張大爺會不會告知爺爺自己的事情,周一生想了想,也沒在意,說不說也沒什麽特别重要的,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
……
翌日。
醫療小組成員都睡了一個懶覺,張中建更是十二點都沒出房門,吓得所有人以爲他生病了,最後敲開門才知道沒什麽大礙,老人家昨天真得是累住了。
放假兩天,大家計劃着出去轉轉,憋在酒店裏也沒事兒幹,陌生的環境還是比較有新鮮感的。
羅爾達最大的貿易市場,極具當地特色,有點兒類似西疆少民的大巴紮。
從生活用品、到蔬菜瓜果、各色海鮮,再到供給遊客購買的當地工藝品,很接地氣的地方,大家在裏面逛了整整一天,還有些意猶未盡。
在市場裏,衆人還發現了華人餐館,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妻,女的是海島人,男的嶺南人,正宗粵菜配上海南雞,想吃辣都不要緊,正宗的海南雞沾汁裏的剁椒可要比川蜀辣椒還夠味。
到了黃昏時分,一行人才準備回返酒店,夜幕的非洲城市可不太安全。
在路邊上車前,周一生拉住了汪主任,找他換了600美金的寬紮。
寬紮是本地貨币,兌換國内彙率,1等于0.04元。
600美金到手100000寬紮,五十張2000面值的鈔票,整整一摞錢,汪主任少不得苦口婆心的囑咐:“錢收好啊,别露富,這邊兒不安全,晚上回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讓中巴車過去接你!”
周一生點了點頭,他也虛啊,盡管寬紮不值錢,六百美金在羅爾達也足夠買一條命。
他正準備打車離開,童涵蹦出來了:“你幹嘛?去哪兒?帶上我啊,好啊,私自行動,自己出去玩!”
根本不用周一生廢話,汪主任展現出了應有的威嚴:“幹什麽呢?童涵!給我上車去,周一生是去辦正事兒,代表小組參加本地醫生的邀請宴會,人家邀請你了嗎?你湊什麽熱鬧?”
童涵癟嘴,委屈到不行,幽怨的瞅着周一生:“你給我記住!”
得嘞。
小姑娘是真生氣了。
至于旁人,倒是沒什麽可嫉妒的,讓他們出去還不樂意呢,大晚上的太危險。
就此分别,周一生打車直接去了國立醫院,因爲沒有傑克的電話,直接跑到了普外科室找人,結果又被告知現在人在胸外。
沒辦法,病人床位不夠,昨天收治的病人隻能安置在各個空缺科室内。
在胸外與傑克碰面,斯蘭也在。
“行,你等我們五分鍾,換個衣服就走。”
等二人換了衣服,三人結伴下樓,在停車場上了一輛皮卡車,柴油機轟轟轟的作響,更别提車鬥裏一直有一股動物糞便的味道。
斯蘭早就見怪不怪了,不等傑克解釋,就道:“斯考特教授和朋友在郊外弄了一片養牛場,這車是用來拉牛的。”
傑克的玩笑話始終不斷:“哦,對了,就拉你這頭大黑牛……前天我讓你給我洗車,你洗了嗎?現在敢說我?”
斯蘭連忙閉嘴。
周一生很驚詫,醫生與農場主這兩個身份實在搭不上邊,不過結合起他米國人的身份,倒也能理解了。
傑克帶着二人到了市區一家牛排酒吧,檔次說不好,但裝修很有米國西部風格。
等進門後,裏面的客人黑白參半,但從穿着來看都是當地的有錢人,以及與傑克一樣的在非歐美人。
酒吧老闆綽号酒桶,圓滾滾的肚子,長長的大胡子,快一米九的魁梧身材給周一生一種壓迫感;他也是傑克農場的合作夥伴,一見到周一生,他非常熱情:“華國人?我是酒桶啊,你知道不?”
周一生一臉懵,等酒桶一指後面的‘酒桶’海報,他才恍惚:“lol?”
“ye!you-know-pdd?uzi?”
“yes!”
“康忙,來斯solo!”
周一生表示,中二遊戲宅是不分年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