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還有趙叔一家,周一生和老爹的反應比較收斂,但爺爺的一句話,還是令父子倆滿腦子蒙圈……師兄弟感情固然好,可張大爺是十足的大忙人啊,如果現在張大爺已經退休,此情此景倒還好理解,老人們時間自由,時常聚聚,無可厚非。
而現在……
“有事兒,絕對有事兒!”周從術拿了金韓飯店的預約電話後,勾着兒子的肩膀。“我早說了,你爺爺最近不對勁,跟你張大爺密謀着什麽……”
這一次,周一生無言以對。
出門,代駕到位。
與趙叔一家分别,回家的路上礙于外人在場,父子倆也沒多問。
等到了周家診所,周從術就立馬道:“爸,到底怎麽回事?老張咋忽然想到要回來了?”
面對爺爺,老爹不敢太放肆,盡管心中好奇疑惑,但還得繞着圈子問,莫名有一種小孩子問大人事兒的膽怯模樣……老爹被爺爺壓制的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什麽老張,老張的?沒大沒小!”爺爺訓斥一句,又淡淡道:“一年多沒見了,他正好有空就回來看看,沒什麽要緊事兒……就是順帶聊聊一生的将來。”
盡管語焉不詳,但好歹聽出點有用的信息。
“呀,六月中來,待到七月初,一生剛好畢業……”
“爸,你不會想讓一生去南方吧?”
周一生覺得老爹分析的有道理,也看向爺爺。
周壽明搖了搖頭,最終沒有道破:“中建是中醫,與一生不對路,别胡思亂想了,沒什麽大事,一生在我身邊,我才最放心。”
說罷。
爺爺上樓了。
留下兩父子面面相觑。
聽來聽去沒搞明白什麽情況,不過最少得知周一生不會去南方。
“你是怎麽想的?萬一你張大爺讓你去,你去嗎?”老爹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像極了害怕兒子離開自己身邊的老母親。
戲,都在眼裏,就差即興吟詩一首遊子吟。
周一生的心思,一直很清明,從小到大‘魔武雙修’,但其中也有一個主次之分,西醫肯定是主。而要說修習中醫,也沒必要跟着張大爺。
張大爺一直奮鬥在一線,實踐運用性肯定要比爺爺厲害。
但真要分個強弱……
張大爺是鬥帝,爺爺就是半步鬥帝,這麽多年厚積而薄發,說不定還能碾壓前者。而對于周一生而言,自己一個鬥氣入門,半步鬥帝,還是鬥帝教導有區别嗎?
“不去,我實習一直在急診科,領導對我感覺挺好的,我想到時候争取一下,看看畢業後能不能被中心院接受。”周一生說出了心聲。
中心院的平台很不錯,周一生想要争取落腳。
老爹一聽,松了口氣,卻還有些憂心忡忡:“行,你先争取,争取不來,我給你想辦法找找關系,走後門……你老爹我其實還是有幾分人脈的。”
呵呵呵。
以周一生對老爹的了解,他要放什麽屁,心裏門清。
老爹有個屁的人脈,最後肯定要找趙叔幫忙……其實周一生覺得自己畢業後繼續在中心院紮根問題不大,程院、江主任對自己的感覺都不差。
小小的插曲,并未掀起什麽波瀾。
之後的日子照舊。
六月。
教學實習最後一個月,據說早有實習生已經提前完成實習,隻要拿到科室主任的簽名,後面也就不用再來了,安安靜靜等待畢業典禮到來。
不過真有心的人,還是會安安穩穩把實習期度過,甚至于越到結束時,越用心表現。最後找主任簽字時,借機詢問一下畢業後是否能繼續實習。
蘇權就是這樣,卯足了勁,想怒刷一波好感度。
六月十二号,距離倒班休息還有三天,周一生找江主任請了三天假,這也是爺爺的意思,張大爺剛來幾天肯定要陪同遊玩,禮數要周道。
除此外,周一生就好像老周家的臉面……
就好比每逢年節、長假,微博網友吐槽的一樣,親戚家總會把自己孩子拎出來秀一波優越感,什麽鋼琴八級、吉他演唱、圓周率小數點後背誦。
周家三代獨子,王安之一脈最後傳人,周一生算是張大爺半個孫子,爺爺到來,孫子肯定要陪着。
算上倒班,周一生能休整整四天半。
江主任很爽快的批假了,一聽是周老爺子的師弟到來,還問道:“張老爺子是來參加西北中醫研讨交流會吧?”
周一生還真不知道這茬事兒,茫然點了點頭:“應該吧。”
“行,批了,休假回來,再有兩周不到的時間,你們就該回學校了吧?畢業後什麽打算想好沒?”江建成忽然一句話,别有深意。
周一生自然嚼出了味道,壯起膽子道:“主任,我想繼續在中心院實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收。”
“别的科室我不知道,但在急診……我說的算。”
意思很明白——
周一生畢業後的實習單位,穩了。
……
六月十三号一早。
周一生、周從術穿戴整齊,顯得幾分正式。
就連爺爺也穿着中式結扣褂子,有了幾分正宗‘老中醫’的氣質。
接人,爺爺不去。
周壽明是師兄,用不着去遠迎,在舊禮上兩位老人的态度出奇的一緻。
九點半。
父子倆就開車出發了。
其實從周家診所所在的城西去往機場,撐死四十分鍾,飛機十一點落地,十點出門都來得及,但接人總不好遲到,父子倆是晚輩。
果不其然,十點十分,車子到了機場。
停好車就去了出閘口等待。
十點五十,廣播通報航班落地,十五分鍾後漸漸看到人群出現,又十分鍾後,父子倆才看到一個三人組合出現。
一個老者,兩個與周一生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一男一女。
男孩推着行李推車,女孩跟在老人身側,老人正是張大爺。
父子倆連忙迎到了門口,等人近了,老爹就喊道:“師叔!”
“爺爺。”師門内論資排輩,周一生要叫師叔公,不過兩家關系近,周一生當面一直叫爺爺,爺爺在時就用張爺爺區分。
“哈哈,從術,一生,好久不見啦。”張中建毫不見外,上前與父子倆擁抱一下,最後目光落在周一生身上,“一年多不見,一生又高了吧?一米八?”
“一米八四了。”周一生道。
“好一個壯小夥。”張中建拍了拍周一生的胳膊。
最後,才爲父子倆介紹。
“孔宏光,童涵,我帶的學生。”
來前,張大爺已經通知要帶兩個學生過來,孔宏光是博士生,童涵是研究生。他們叫周從術就是周先生了,不扯什麽師門,雖在張中建門下學習,但勉強隻算外門弟子。
周一生與他們算是同齡人,就不扯什麽稱呼了,直接叫名字。
“孔宏光,很高興認識你。”孔宏光是嶺南人,普通話水準參照蘇權,年紀快三十了,蠻沉穩的一個大哥。
“孔哥好。”
至于女孩,普通話很标準,但也明顯帶着那邊的口音,笑嘻嘻對着周一生眨眨眼,對他非常好奇:“我叫童涵,你叫我童童就行了,以後請多多關照咯。”
挺樂天的一個女孩,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出機場的路上,她聊個不停,很輕易就拉近了三人的關系,不至于讓氣氛冷場。
童涵老家是湘南的,不過從小在深城長大。
而她的專業方向,令周一生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中醫骨傷,張大爺去年才在南方中醫大開的研究生小組,現在隻有她一個學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