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在接下來的一段航程中,都是在嚴寒之地航行,把那些凍肉凍魚放入底艙内,底艙的溫度非常低,在一個多月的航程中都不會壞。
中式結構的船體,因爲底艙有隔艙,所以不像西式船體那樣,底艙也能載人。中式船體的底艙隻能用來儲存貨物,在寒冷之地航行,就和老式冷藏機那種泡在冰鹽水中的儲物櫃一樣,底艙的溫度最低,可以用來儲存肉類。
船隊離開了庫頁島,沿着海岸線繼續往北航行。
到了明末的時候,東方的航海技術已經遠遠落後于西方了,西方的船隻這時候已經有了星盤,對照航海圖,使用兩腳規和量角器來确定自己的經度緯度,再對照海圖,根據指南針來調整自己的航向。所以當年西方人可以越洋航行。但是大明卻做不到這一點,隻能沿着海岸線走,一旦離開了海岸線,船隊就會迷失航向。
李國棟的這支移民船隊,在領隊的第一艘船上使用了聘請的西方水手,配備了從西方人手裏購買的星盤等航海儀器。白天航行的時候,後面的船緊緊跟随前船;夜間航行,前船尾部挂起燈,引導後面的船隻。
因此船隊航行可以不需要距離海岸線太近,畢竟距離海岸線太近的地方有暗礁、浮冰,一旦船不小心撞上去就麻煩了。
船隊從上海出發的時候,是秋高氣爽的天氣,将士們身上穿的還隻是薄薄的單外套。到了庫頁島的時候,已經在裏面加上了羊毛衫了。又航行了一段路程,外面披上了棉大衣。
盡管大清同大明交戰,可是大德旺同蒙古人之間的貿易卻沒有中斷,有吳三桂當中間商,還有一些大清的八旗子弟也加入到走私中,茶葉、粗糧、棉布源源不斷的運送到蒙古人手中,蒙古人付出的隻是對于他們來講十分廉價的羊毛,之後羊毛又被紡織成羊毛衫,賣給大清。
除了賣給大清衣服、茶葉和煙草之外,大德旺現在也賣糧食和食鹽給大清,畢竟大清目前占領了整個北方,沒有糧食的話,北方的百姓會面臨餓死的命運。目前大清自己糧食産量,隻能勉強養活八旗、綠營和官員,廣大老百姓餓死不計其數。沒給大清糧食,其實也是爲了救活大批北方老百姓。
更何況,大清現在也學東林江南銀号那樣推出了紙币,結果相當于給了李國棟一個金融攻擊的手段。大明把物資高價賣給大清,再加上一些李國棟沒辦法完全杜絕的鐵器和軍火走私,使得大清的真金白銀大量流入大明。
銀号發行紙币,需要有金銀作爲保證。黃金和白銀大量流失的大清,在金融方面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李國棟又趁機發現了大量大清假币,流入到大清的市場上,促使大清的紙币進一步崩潰。
相信大清的經濟隻要崩潰到了一定的地步,不僅平民百姓會幫助大明推翻大清,就連八旗子弟都還承受不住,到時候給大清來一個反戈一擊。
李國棟目前正在大力發展軍工業,有了絕對實力,就可以碾壓大清。同大清的五年之約,還剩下不到兩年時間。他就像是後世即時戰略遊戲的玩家一樣,拼命的爆兵,有了絕對碾壓的實力之後,直接A過去就是了,又有李定國、曹變蛟、吳六奇、李成棟、王輔臣等一批優秀将領,對手根本就無法抵擋,哪裏還需要李國棟鎬什麽微操?
“越來越冷了。”站在甲闆上的西克騰裹緊了羽絨服,可是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根本抵擋不住寒氣入侵。
緊緊裹住羽絨服的趙居光道:“西克騰,你是苦寒之地出身的,怎麽也怕冷?”
“這裏比我們那可是冷多了。”西克騰回道。
海面上,已經出現了不少漂浮的浮冰。海水的結冰溫度要遠低于淡水,海水都結冰了,可以想象一下這裏有多冷了。
船隊繼續一路往北,可以看到附近島嶼上活動的動物,一種白色的動物看起來十分可愛,渾身潔白,毛茸茸的,走在冰塊上,不時還鑽進冰洞内,等它再爬起來的時候,嘴裏叼着一隻可憐的海豹。
“那是什麽東西?”有人問道。
西克騰道:“看起來像熊,可是我從沒見過這種熊。”
“真漂亮,抓隻回去養。”趙居光說道。
“别了,這東西看起來很漂亮,隻怕幾個人都制服不了它,比我們在關外見過的罴還要更大了一号。”西克騰道。
罴就是東北棕熊,可是那些白色的熊,比他能夠制服的東北棕熊還要更大。他有把握徒手搏擊一隻東北棕熊,但沒把握徒手放倒一隻北極熊。
船隊開始轉向,由原本的向東北方向航向,變成了向東航行。在船隊的左側,有一大片連綿的島群,那裏就是後世被人稱之爲阿留申群島的島群。若是繼續往北,過了阿留申群島,可以抵達白令海峽。
不過李國棟不要求船隊走白令海峽,這個年代氣候寒冷,過了阿留申群島之後,海面上幾乎是常年結冰,船隻無法航行。
但是世界地理學得不是特别優秀的李國棟并不知道,其實在阿留申群島内圈,還有一處氣候溫暖的地方,那就在堪察加半島上的一個海灣。剛好太平洋的暖流可以進入那裏,隻是李國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在極北之地選擇的補給港口,是在勘察加半島的南部,有個海灣,就是後世的堪察加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那個海灣原本是亞洲大陸上的最後一個補給站,隻是那個補給站還未完工,因此船隊過了庫頁島之後,就沒有任何補給,需要一直抵達美洲大陸。
船隊航行的速度并不快,中式硬帆總面積不如西式軟帆,再加上李國棟不熟悉洋流,制定出的航線和渡洋季節其實不合理,因此船隊的航速隻有不到五節的航速。
離開了庫頁島之後,船隊整整走了三個多月,船上攜帶的凍肉凍魚都吃完了,活雞、活牛和活羊也吃光了,糧食也即将告罄,可是還沒有見到大片陸地的影子,映入眼簾的,除了島嶼還是島嶼。
“陸地!陸地!終于看到大片陸地了!”有人驚喜的喊叫起來。
船隊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大片連綿的陸地,看起來就感覺不像是島嶼,而是陸地。
“這裏是什麽地方了?薩爾加多,你查一查你的航海儀器。”趙居光對一名褐色頭發,棕色眼睛,白皮膚的西班牙水手說道。
薩爾加多拿起了星盤,對照了一下太陽的高度,再用兩腳規、量角器和各種工具進行計算。幸虧這裏風平浪靜,要不然星盤的誤差會非常大。其實這種情況要一直到六分儀發明,才會出現改觀。隻是現在還沒有六分儀,在給自己定位的時候,需要祈禱海上沒有風浪。
過了一會兒,薩爾加多拿起鉛筆,在海圖上标注出了己方船隊所在的位置。
“這已經快到新大陸了!”趙居光興奮的說道。
“但這是極北之地,這裏的土地不适合移民。”薩爾加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