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考慮得很周到啊,隻是蓋那麽高的樓有什麽用呢?城外那麽多空地可以蓋房子啊,何必蓋那麽高的樓?”朱常淓坐在騾車上,自言自語的念着。
車夫回道:“王爺,您不能隻看眼前,要看将來啊。不就的将來,這裏可是寸土寸金啊!王爺您可能想象不到,現在這裏一畝地要賣多少銀子了。”
“多少?”朱常淓連忙問道。
“一畝地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天啊,這也太貴了吧?”朱常淓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百兩銀子一畝地,确實是天價了,就算是一畝最好的水稻田,也不到十兩銀子,這裏的地價至少是十倍以上。但他不知道,再過二、三十年以後,哪怕是一千兩銀子,都很難在這裏買到一畝地。
騾車上了頂樓,是一座兩層的屋頂别墅,穿過中間的大廳,可以看到是一片屋頂花園,這裏被人稱之爲空中花園,上面有魚池、假山、花草、涼亭,應有盡有。
房間内鋪着大紅地毯,大廳内鋪着繡了花鳥圖案的紅地毯,沒有鋪設地毯的位置,下面露出的地面是大理石的地面,房間内是木地闆地面。無論客廳還是房間内,使用的燈都是鲸油燈,點燃鲸油燈,散發出一股清淡的香味,因爲那是抹香鲸的鲸油。客房内的衛生間十分幹淨,還散發着香氣。這種衛生間是潞王從未見過的,他對房間内的擺設一切都感到好奇。
大飯店就坐落在黃浦塘邊的大街上,坐在空中花園的涼亭内,可以遠眺江面。
黃浦塘的江面上,帆影點點,大小船隻停泊在碼頭上,這裏是水上交通的十字路口,經過吳淞口,出了長江口,可以往東前往大洋對岸,可以去東瀛,可以往北航行前往遼東,也可以往南前往南洋;經過吳淞江往西,能進入長江,直抵重慶。
江對岸的房子不是很多,出了一排臨街的建築物外,都是林立的煙囪。
張秉貞說道:“王爺,對岸是工業區,煉鐵、造船、造車,造紙,生産絲綢,應有盡有。有專門的渡船在江面上來往。”
“最後再看看我大明風光啊,明日一早,我們都得離開了。”潞王感慨道。
可以享受上海國際大飯店待遇的,當然隻有潞王和那些高官了,其他的移民隻能居住在那些小旅店中。
當天晚上,潞王在衆人的陪同下逛了逛夜市。夜間的上海,仍然繁花似錦,大街上亮起了一盞盞華麗的明燈,這些燈都是用沼氣來點燃的,點燃之後,就不需要有人管了,隻要輸氣管一直開着,就能點燃一整個晚上。
夜市有各種大排檔,夜間的小商品市場,而且這裏還有不遜于秦淮河的夜場,這裏面的姑娘各個都國色天香,已經搶走了南京和蘇州的生意,大批士子都喜歡到這座城市來。雖然這座城市是一座西式的城市,可是在那些夜場的巷子内,卻是标準的中式建築。
夜深了,潞王戀戀不舍的離開夜場,在外面大排檔吃了宵夜之後,回到自己下榻的大飯店。
次日一早,移民們就登上船,準備出發了。
第一批送去大洋洲的移民,共有兩萬五千多人,除了少數女眷和小孩之外,大部分都是精壯漢子。事實上除了士兵、水手和勞工之外,加上他們的家眷,還有一些佃戶、奴仆、農民之類,潞王這一系列的移民共有十多萬人,一趟無法全部送過去,需要至少四趟才能運完。
潞王乘坐的是一艘最大的船,這艘船的排水量達到了一千噸級,他的住艙是船尾最奢華的一間房間,裏面的裝修設備,同陸地上的豪華旅社差不多。
站在甲闆上,眺望兩岸的風光,潞王感慨萬分。當船駛出了吳淞口,拐進長江口,身後的陸地逐漸消失不見的時候,潞王跪在甲闆上失聲痛哭。
船隊離開了長江口進入大海,開始轉向,往南航行。
當年的船隻,都是盡可能的沿着海岸線航行。站在甲闆上,向西面遠眺,依稀可以看到朦朦胧胧的海岸線。
沿途中,一路都有補給。進入了福建海域之後,船隊到了漳州月港,從鄭家軍那裏獲得了一些糧食、淡水之類的補給品,又繼續航行。接着就直接往南,沿着呂宋島海域航行。
出航的日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這個季節北半球沒有台風,不必擔心船隊在大海上遭遇可怕的風暴。冬季,北方海域風浪較大,潞王暈船了,連續好幾日隻能躺在床上。但是在過了福建海域之後,進入了呂宋海域,就一路風平浪靜。
雖然是隆冬季節,可是這裏一點不冷,不僅不冷,反而十分炎熱。
不知不覺之間,人們發現,太陽從南面照射過來變成了從北面照射過來!入夜之後,擡頭看到的星空也不一樣了。他們不知道,事實上這是因爲已經到了南半球了。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長途航行,潞王他們一夥人終于來到了一塊寬闊的陸地。方國安等人拿起地圖來看了看,還以爲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還沒到呢,要去我們的目的地還有五千多裏的路程。”負責指揮船隊的水師副将吳六奇道。
其實這塊陸地還不是潞王他們要去的大洋洲,這裏是後世的新幾内亞島,但這座島嶼是一座面積接近八十萬平方公裏的大島,是世界上的第二大島,已經是非常大了,差不多有這時候的三分之一個大明那麽大。
“雖然還沒到達目的地,但是我們也需要在這裏建造一座中轉補給基地。”吳六奇道。
按照李國棟的要求,在太平洋的那些島嶼上面,都要修建提供給船隻引導航行,補給物品和淡水的基地。
“這地方不知道有蠻夷沒有。”潞王擔心的說了一句。
“王爺,您先在船上待着,我們有士兵,有槍炮,怕什麽蠻夷?”吳六奇道。
第一批士兵在這塊剛剛發現的土地上下船登陸,上了岸之後,就發現有當地土人活動的蹤影,附近有獨木舟,還有篝火。
“昆侖奴!”有人大喊了一聲。
吳六奇拿起了望遠鏡,遠遠的眺望那些人,發現這些人皮膚黝黑,頭發卷曲,看起來就像和廣州的昆侖奴差不多,隻不過他們比昆侖奴的膚色要白一點。
既然是殖民,那就需要奴隸。如何讓那些當地土著人老老實實的變成奴隸?吳六奇的辦法就是準備開打。
這支船隊中除了有潞王系的一萬五千人馬之外,還有淮軍自己的一萬人,有兩萬五千人的軍隊還不能征服當地土著人嗎?其實吳六奇也是太過于保守了,事實上隻需要幾百人,就能征服整個島嶼!
畢竟這支船隊是來幫潞王辦事的,所以要不要打,還得征求潞王那邊的意見。
一說要打要殺的,武人出身的方國安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打!當然要打了!”
可是那些文人,卻不同意打。吳之榮道:“我們來就是爲了教化他們的,不能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