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隻是三面圍住(東面是運河,清軍無法圍住)揚州,多铎并未急着下令進攻,畢竟他也知道對面城中那位老對手的厲害之處,倘若急急忙忙的派人上去,隻能是白白送菜。因此多铎下令在揚州城外安營紮寨,爲了避免李國棟搞手段,清軍特意把營寨安劄在高地上。
綠營輔兵修建了營寨之後,就押着從周圍村莊城鎮擄掠來的百姓,強迫他們拆除房屋,打造攻城武器。
三日過去了,攻城武器也打造得差不多了,還未見清軍進攻。
“鞑子到底在搞什麽鬼?爲何三日了,還沒發起攻擊?”站在城頭的王全感覺十分奇怪。
李國棟笑道:“多铎身經百戰,他打得很穩。鞑子知道本人的厲害之處,不敢貿然發起攻擊,他們肯定是在等紅夷大炮。”
城頭的李國棟以望遠鏡觀察清軍動向,城外的多铎也以望遠鏡觀察城頭明軍。多铎猛然看到站在城門樓上的一員明将,隻見那明将頭戴紫金鳳翅盔,身披紫金魚鱗甲,披着大紅色披風。這樣的裝扮,隻有戰場上最高級的将領才有。多铎判斷,那人肯定就是李國棟。
“李老二!天下唯有你才是我大清的對手!我多铎就算是把大半兵力都折在這裏,甯可不要渡江滅明,也要先滅了你!”多铎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
“王爺,若是兵馬折損過多,我們這次錯過了滅明的機會,那麽……”孔有德上前道。
多铎狠狠瞪了孔有德一眼,咬牙切齒道:“隻要滅了李老二,就算這次錯過機會,今後機會多的是!明軍早已羸弱不堪,恭順王,你看看現在還有那支明軍能打的?恐怕隻有李老二的淮軍吧?此賊乃淮軍之主心骨,能夠除掉此人,就除掉我大清的心腹大患!”
“李老二隻有十五萬人,而我軍卻有六十萬,我們還能從周圍征集百姓民夫,兵力達到百萬都不成問題,王爺又何必擔心李老二呢?”
“恭順王,李老二詭計多端,此賊害死了我大清多少勇士?隻有先除掉他,我大清方可一統天下!”
站在城頭的李國棟也發現了對面高地上的一員清軍大将,從望遠鏡中可以看到,那員清軍大将身穿紅邊帶有紫金護心鏡的白色鑲鐵棉甲,背上披着一條白色披風,頭戴一頂紫金避雷針頭盔,那套铠甲一看就比别的清軍将領的铠甲高級得多了,而且那家夥還用望遠鏡看自己。李國棟雖然看不清楚那人面孔,但從身上的铠甲和他的動作可以判斷,這個家夥就是多铎!
“多爾衮啊多爾衮,我們是交戰多年的老對手了,隻可惜你身體不好,不能親自前來,卻派了你弟弟來,也許這一仗,多爾衮你要嘗到喪失親兄弟的痛苦了,哈哈哈!”李國棟哈哈大笑。
“大帥,建奴派遣綠營兵在揚州西面四處劫掠百姓,強征民夫。”一名夜不收小軍官前來禀報。
“讓施将軍的水師給韓将軍他們傳令,天黑之後,令水師搭載騎兵過運河,利用騎兵殲滅一批爲虎作伥的假鞑子,殺殺他多铎的威風。”李國棟下令道。
這就是淮軍擁有強大水師的便利之處了,揚州城東面是大運河,運河寬度達到了一裏多寬,最寬處接近二裏,清軍無法圍住東面,淮軍的夜不收和傳令兵可以通過水門自由出入揚州,再通過運河上的水師船隻機動,到處刺探消息,把情報送入城内,把城内的命令送達留在城外的騎兵部隊。
淮軍一萬餘騎兵沒在城内,反正騎兵在守城戰中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李國棟就幹脆把騎兵派出去了。此時這支強大的騎兵埋伏在邵伯湖東面的幾座村子内。
傳令兵領命之後,離開西面通泗門城樓,前往東面徐凝門,出城之後就是運河,傳令兵搭乘一條小舢闆,前往邵伯湖傳令。
“建奴感覺六十萬大軍還是不夠用,正在以綠營兵四處劫掠百姓,強征民夫。主公令你們天黑之後渡河東進,找機會滅掉幾支假鞑子,殺一殺多铎的銳氣。”傳令兵帶來了李國棟的命令。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一萬餘淮軍騎兵陸陸續續從藏身的村子内走出,登上了水師船隻。這一萬騎兵,其中三千沖擊重騎兵,三千輕騎兵和四千龍騎兵,另有一隊三百人的精銳夜不收和五百人的線膛槍散兵,所騎乘的戰馬都是清一色的泰西上等好馬。前一段時間,鄭森再次從耽羅運回了一批好馬,這就使得淮軍擁有了當今東方最精銳的騎兵。
由于馬好的緣故,即便是輕騎兵、龍騎兵和散兵,他們的戰馬都披着馬铠,身上披着刀槍不入的闆甲或胸甲。登船渡河的時候,爲了避免失足掉進河裏淹死,人馬身上的铠甲都卸下,等過了河,再披上铠甲。
所有騎兵人馬全部登船之後,施琅下令開船。
水師運輸船隊渡過了運河,在河岸線上,有一支大約五百人的精銳水師陸戰隊在河岸邊活動,這支水師陸戰隊是從夜不收之中精心挑選出的精銳戰士,每個人都裝備了刀槍不入的藤甲,使用的兵器有勁弩、自生火铳和手铳,還有飛斧、标槍、流星錘等投擲兵器,近戰兵器爲苗刀、盾牌。水師陸戰隊并非結陣作戰的步兵,而是以暗殺、摸哨、偷襲等個人技術擅長的作戰方式,主要任務是對付清軍斥候哨騎。
水師陸戰隊都是沿着河岸活動,從不遠離水邊。即便是最精銳的清軍斥候哨騎遇上這支水師陸戰隊也不可能占便宜,水師陸戰隊身上的藤甲完全免疫八旗兵的重箭,倘若八旗兵接近了,水師陸戰隊的火器可以射殺八旗斥候哨騎。若是八旗兵以騎兵沖擊,水師陸戰隊的戰士們可以立即跳進水中逃走。
運河上還有不時巡弋的内河炮艦,多铎也不敢讓寶貴的八旗兵太靠近河岸。而那些綠營的斥候哨騎,在水師陸戰隊面前就是菜。
淮軍騎兵下了船,迅速披挂上铠甲,随後就往西北的紀山方向出發。
每一名騎兵身上都攜帶了足夠七日的幹糧,幹糧主要是烤得幹硬,又壓實了的面餅,還有曬幹的幹肉。所有的吃食都裝在一口小布袋内,吃的時候就着水吃,可以滿足七日的需求,若是吃得省點,可以讓騎兵在外面活動十日都沒問題。
騎兵到了儀真的地盤上,前方那座小縣城早已被清軍占領了,其實是守城的明軍不戰而降,明軍投降了,城内的百姓隻好老老實實的當了大清的順民。
爲了避免暴露目标,騎兵并沒有靠近縣城,而是在附近的樹林中埋伏好,等天亮之後綠營兵到來,再突然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