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這狗賊有多少人馬?”聽說自己的對頭駐紮在城南,左良玉吃了一驚,趕忙問道。
左夢庚回道:“水師大約一萬餘人,陸師不足兩萬,大約三萬餘人。”
“我呸!”左良玉呸了一聲,“老子還以爲他有十多萬大軍呢!不過區區三萬人,還是加上水師!李老二這狗賊若是敢來阻擾老子,老子剛好連他一起滅了!這狗賊屢次與老子作對!别以爲老子不知道,老子的軍糧被劫,煙草被劫的事情和他沒關系!他還敢殺老子的人?老子這三十多萬大軍,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
李國英道:“大帥還需消息,此賊屢敗建奴,戰鬥力十分強悍,千萬不可小觑!”
左良玉冷笑一聲:“傳我令下,令降兵和流民繼續攻城!我等精銳老兵在後面列陣,若是李老二那狗賊敢來,就給我上,殺了他們!”
城下,左軍前面的流民炮灰已經沖到了護城河邊上,一架架簡易壕橋被架在護城河上,流民們呐喊着沖過護城河。城頭箭矢彈丸下雨一樣潑灑而下,不計其數的流民慘叫着,掉進護城河中。
前面的流民倒下了,後面的不要命的繼續往前沖。因爲左軍打仗,也基本上是流賊的那一套,攻克一地,燒殺擄掠,禍害百姓。這些流民平日裏連飯都吃不起,加入左軍之後,雖然是炮灰,可是一旦攻克一座城池,左良玉就會讓他們放開手腳去搶。
“搶錢搶糧搶女人!”瘋狂的流民們瞪着血紅的眼睛,前仆後繼沖向城牆。在他們眼中,前面的安慶城内有金山銀山等着他們來搶,裏面有吃不完的糧食,還有無數女人。這些流民平時可是連飯都吃不起,哪裏還有錢娶媳婦?
得感謝這次黃撫台不長眼,居然敢對左大将軍的王師關閉城門!若不是這樣,左良玉還不敢讓自己的兵放開手腳搶劫。
成群結隊的流民沖到安慶城下,城頭砸下了滾木石,丢下石灰瓶火油罐,隻聽到城下響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計其數的流民倒下。但是後面的流民奮不顧身的沖了上來,一架架竹子打造的簡易雲梯被人架了起來,成群結隊的流民開始往城頭攀爬。
城頭的安廬撫标營和安慶城内的白役弓兵民壯拼死抵抗,各種守城武器雨點般落下,砸得攀爬雲梯的流民下餃子一樣一片片的從雲梯上滾落,不時有雲梯折斷,或是被人推開。
“嘩啦啦”一架架雲梯被城頭守軍撞開,雲梯上的流民紛紛跌進護城河中。
“殺!”後面的流民又沖了上來,一架架簡易竹梯又被人架了起來,更多的流民往城頭攀爬上來。
“武威伯,你在哪裏?”黃配玄急得團團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撫台!撫台!武威伯的大軍出動了!”就在黃配玄焦急萬分的時候,有人前來禀報。
“太好了!”黃配玄激動的大叫,“各位将士們,給本官狠狠殺賊!不許放一個賊人爬上城頭!”
李國棟的大軍已經動了,三千重騎兵、三千五百輕騎兵、五百夜不收、五百鐵甲長刀兵、一千刀牌手、一千五百長槍兵、一萬火铳兵和一千炮兵浩浩蕩蕩從大營内殺出,共計兩萬人馬殺向左良玉的賊軍。
晉陽軍原本隻有一萬七千人,今日又有一支船隊到來,運來了三千步兵和一千炮兵,這樣李國棟手中就有了兩萬一千陸師了。
有兩萬人在手,李國棟根本就不怕左良玉的三十多萬烏合之衆。
“大帥!大帥!不好了!李老二的兵動了!至少有兩萬人!”盧光祖急急忙忙的策馬疾馳來報。
“呸!沒用的東西!”左良玉罵了句,“區區兩萬人,就把你吓成這樣!我們有三十萬大軍,何懼這區區兩萬人?走,我們看看去!”
等到左良玉率領他的八萬老兵趕往城西,見到了晉陽軍的時候,左良玉才發現,那兩萬人不好對付。
隻見安慶城西的空曠地上,一萬四千餘晉陽軍步兵排列着整齊的隊形,排成一個整整齊齊的大方隊,最前面的閃爍着耀眼的銀光,前面這三千步兵,竟然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整塊鐵甲的兵,身上銀白色的鐵甲,頭戴銀白色六瓣尖頂紅纓鐵盔,披着大紅色皮膚,陽光照射在铠甲上,閃爍着刺眼的亮光。這些鐵甲兵就連臉上都有假面防護,可以說是刀槍不入。
再看那三千鐵甲兵的後面,是一排排穿着鴛鴦戰襖,套着紅色罩甲,頭戴黑色六瓣尖頂紅纓鐵盔的火铳兵,至少有一萬人的樣子。火铳兵的隊伍後面,還有一千餘穿着鴛鴦戰襖,套着皮罩甲,頭戴黑色六瓣尖頂紅纓鐵盔的火器兵,他們攜帶着大炮、斑鸠腳铳和佛郎機等火器。
左良玉心裏暗暗道:看起來,這兩萬人不好對付啊。
李國英道:“哇,武威伯的軍隊裝備真精良啊!就是人太少了!若是我們能殺了他們,這些盔甲兵器就是我們的了!”
“列陣,不得輕易出擊!”覺得不好對付的左良玉下了命令,豫商這樣的精銳,若是左軍主動進攻的話,恐怕吃力不讨好。若是擺出了防禦的陣型,讓晉陽軍來攻,左軍還能匹敵。
左軍排列出陣型,嚴陣以待,等着晉陽軍攻過來。
但晉陽軍并沒有沖上來,而是沖出了一騎,向左良玉的大軍疾馳而來。
“别放箭!聽聽這個家夥要說什麽!”左良玉制止了取下弓箭,準備射箭的左夢庚。
那騎兵沖到距離左軍還有一箭之地外站住,拉開嗓門喝問:“左良玉,汝爲何要造反?”
“呸!誰說老子造反了?反而是你們,你我同爲大明官兵,卻以兵戎相見,老子看是你們李老二要造反吧?”左良玉罵罵咧咧的回道。
“既然不造反,左良玉爲何你要發兵攻打安慶?”
“老子帶着弟兄們同賊寇血戰,打生打死,驅逐賊寇,以保一方平安。如今已經糧草耗盡,特此前來補充糧草。可是城内那狗官竟然緊閉城門,不給老子和弟兄們一粒糧食!你說說看,老子帶着兵進入城内自己去取,又有何不可?”
“朝廷有令,客軍須在城外駐紮,抵達當日不得索要糧饷,次日城内自然會提供糧草,爲何左将軍要違抗朝廷王法?”
“王法?呸!弟兄們早已又餓又累,若是再餓上一日,恐怕有人要餓死了!回去告訴你們李老二,讓他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安慶城,老子是進定了!讓他識相點,趕快滾回去!”
那夜不收騎兵跑回李國棟的中軍,把左良玉的話告訴了李國棟。
“左良玉如此驕橫跋扈,竟然帶兵攻城!我們該出手教訓教訓他們了!”李國棟冷笑一聲。
韓大山問道:“大哥,真要給左良玉扣上造反的罪名嗎?”
李國棟搖了搖頭:“我們現在還不能把左良玉真的逼反了,教訓一下他是必要的!但上奏朝廷的時候,就說是左良玉違抗王法,軍紀敗壞,縱兵搶劫,我們和他們發生沖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