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就賭!”曹變蛟大聲道,“若是我輸了,隻要伯爺您不背叛朝廷,我曹變蛟就一輩子跟着你了!”
遙遠的安南東京(今河内)府,出現了自後黎朝中衰以來,一百多年所未見的繁榮與安定的氣氛。升龍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裹着頭巾,戴着竹笠,穿着長衫的安南百姓們,在街頭摩肩接踵的湧動。其中的安南女子穿着五顔六色的傳統服飾,凸顯出她們欣長姣好的身材。
給升龍府帶來繁榮的,正是來自北面大明的鄭芝龍船隊,鄭芝龍的船隊,給安南帶來了絲綢、陶瓷和茶葉等好東西。這些來自北面大明的貨物以前安南不是沒有,也有,隻是從陸路運輸過來,成本高昂,運到了安南之後價格變得十分昂貴。如今有了水運送來的貨物,價格一下就下降了許多,讓原本隻能看着這些昂貴商品流口水的中小地主也能買得起這些大明的貨物。
安南自己也有燒制陶瓷,不過他們生産的是青花瓷,沒有大明那種潔白如玉的白瓷,而且安南自己生産的青花瓷價格昂貴,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夠用得起的高檔貨。
同鄭芝龍的船隊一同到來的,還有一條條健壯威武的軍漢,這些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的軍漢們,身上穿着紅色鴛鴦戰襖,頭戴鵝黃紅纓氈帽,看起來就威風凜凜的。
“哇,他長得好帥啊!”
“真高啊,我們村裏的男人,站起來都還沒有我高呢!”
“好白,哪像我們這裏的男人,又黑又瘦的。”
那些來自大明的軍漢,吸引了無數少女們仰慕的目光。
“這位大哥,你們來這裏打算住多長時間啊?”一位勇敢的女孩上前一名壯漢。
那壯漢臉紅了,手足無措的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過了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們在這裏要修建倉庫,也不知道要修多久。”
少女吃吃笑着跑開了,這條壯漢看着少女的背影,看得都呆住了。
“張阿水,你又在想女人了吧?”一名兵嬉皮笑臉的上來。
“沒有沒有!”張阿水連忙尴尬的回道。看到這裏遍地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突然覺得,自己申請離開枞陽要來安南,是來對了。
另外一名兵嬉笑着對剛剛那個兵道:“劉德旺,你也不想一想,張阿水都快四十了,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呢,這不很正常?”
“哈哈哈!”一群士兵笑了起來。
這些兵們來到安南,可不像是以前明成祖時代那樣準備占領安南,而是來大興土木工程建設的。而且這些兵們來安南,也是經過安南四主的同意才來的。他們除了要在升龍府附近建造一座物資倉庫之外,還将在安南的幾座港口建造物資倉庫,以大明的特産向安南購買糧食,再運回大明。這一進一出,可以賺取巨額的利潤。
安南糧食産量高,一年三熟的土地,而且三熟都是稻谷,這産量比大明的湖廣都高了許多。而安南缺少大明的貨物,陸路運輸成本太高,走水運進入安南,價格便宜了許多。
鄭芝龍根據李國棟的提議,在安南設立開發區,向安南租了土地,而且開發區今後建造了倉庫和工場之後,還要再向安南繳納稅收,如此優厚的條件,使得安南四主都對鄭芝龍和大明感激不盡,認爲這是天上掉下的财神爺!大明隻不過要了一些無法種植的海邊淤泥地,卻付出了巨額的租金,倉庫、碼頭和工場造好之後,還要上繳稅收。
據說以後開發區還要修建起一座座新的城鎮,招募安南當地人在城鎮内工作,居住,新的城鎮生活條件可是比他們在家裏好多了。
張阿水來到安南之後的第三天,工程兵隊休息了兩天時間,就開始開工建設了。首先開工建設的是港口和碼頭,但是大明在黎朝建立的港口卻不是在東京,而是在紅河入海口一座隻有十多人的小漁村附近。
這一大片除了孤零零的一座小漁村之外,就是爛泥地的紅河入海口,是後世海防市所在,但如今,這裏還是一片荒涼的灘塗。
這裏将會建造港口、碼頭、倉庫、工場和開發區城鎮,等到港口完工,鄭家船隊的大船,西夷人的大船都能在這裏停泊了,大船到了碼頭停下來,貨物從大船卸下,或是送入倉庫,或是裝上小船運走。但是港口以及配套設施完工,至少需要五年的時間,在港口未完工的五年内,鄭家的船隊之内停泊在紅河口的海面上,由小船來裝貨運入東京。這樣效率很低,而且危險性太高,但港口碼頭尚未完工,大明又急需大量糧食,也隻能如此了。
“天啊,這裏都是一片灘塗啊,要怎麽修建一座城池?”
“這一片爛泥地,怎麽弄啊?”
“反正是先修碼頭吧。”
工程兵到了紅河口,見到一大片灘塗爛泥地,人們議論紛紛。
就在此時,一名軍官喊道:“都别說話了,準備幹活,聽上級長官的,長官讓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
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在河邊打樁。将來大船将會駛入河口,由于漲潮和退潮的時候水位相差很大,因此碼頭泊位的位置要往河中間延伸,這就需要在河邊打樁,然後在樁上面搭建平台延伸出去。等到修好之後,大船将會直接靠上碼頭,方便貨物裝卸。
張阿水跟着其他的工程兵開始幹活了,一開始的活,是在退潮的時候劃着小船離開岸邊,然後有人下水施工,
小船劃出了十多步遠,幾名水性好的工程兵跳進水中,潛入水下,丈量了一下深度,岸上的人再根據水深的數據,切割木闆。
切割好的木闆被放入水中,由工程兵把木闆釘起來,就這樣在水中圍出了一個高度比最高潮水位還高的圓圈。
“把抽水機運過去,準備抽水。”軍官下令道。
張阿水,雖然他的名字裏面帶了一個水字,可是五行缺水的他,曾經是一隻旱鴨子。加入了工程兵之後,雖然學會了遊泳,但除了會幾下狗刨式,水性還差得很,所以他就沒有下水了,而是坐在船上,等船到了打樁的位置,他搖動抽水機,把圍在木闆内的水給抽出來。
兩艘載着抽水機的船同時開工,隻用了兩天時間,就把木闆内的水都抽幹了,露出了河底的淤泥。
抽完了一處打樁處的河水後,張阿水又坐着小船來到第二處,開始汗流浃背的搖動抽水機,把裏面的河水抽出。
“都已經進入秋天了,這裏的天氣還那麽熱。”張阿水擦了一把汗道。
“要是我們大明中原有那麽熱那就好了,我們也不會成爲流民了。”一名士兵說道。
抽光了水的木闆内,工程兵開始打樁作業,幾個人跳進以木闆圍成的圓筒内,揮動鐵鏟,揮汗如雨,往淤泥下面挖掘。人鑽入圓筒内施工,風都被擋住了,裏面又悶又熱,隻幹了一會兒,就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