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老子?”李國棟聽到這個消息隻是冷笑,“若是早個五年有人以陷藩罪名彈劾我,還真給他成功了,現在我還怕誰?”
李國棟根本就不用擔心,這時候就憑着那些文官的幾封奏折就能動搖他的地位,他從塞外馬賊已經發展成強大的軍閥了,他相信,左良玉不是自己對手,朝廷連左良玉都不敢動,更不要說自己了。其實朝廷現在連劉良佐這種小軍閥都已經無可奈何了,明末已經進入了亂世模式,隻是朝中文官仍然還以爲文貴武賤,以文馭武,這種情況在真實曆史上直到被清軍殺了個血流成河,文官不是被殺就是投降,到了那時候,他們的頭腦才清醒了一些。
李國棟自以爲,自己不是大明的守護神,他要做的是改變這個制度,把一切都推倒重來,所以可以借助闖軍獻軍之力,甚至可以借助清軍之力來重新洗牌,爲自己将來掌握局勢清除障礙。
正因爲李國棟已經是一名擁有強大實力的軍閥了,所以他在山東安置屯田,在長江邊打造水師,朝廷都已經管不着他了,也隻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造水師,有謀反之心?屁話,左良玉也在打造水師呢!怎麽不查查他有沒有問題?驕橫跋扈?左良玉、賀人龍、劉澤清哪個不是這副德行?
原本李國棟仇恨東林黨,明朝的滅亡,東林黨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東林黨也隻是滅亡的因素之一,并非是全部責任。現在的李國棟,仍然不喜歡東林黨,但是他想要讓明末走上資本主義,卻離不開東林黨的支持。
幫助盧象升和錢謙益改造農莊,在江南治理水患,這些舉動已經使得李國棟被士紳打上了東林黨的标簽了,東林黨也把他視爲自己當中的一員,有一個那麽能打仗的武将給東林黨充當打手,豈不樂乎?
而楊嗣昌就不一樣了,楊嗣昌不僅有丢失洛陽的陷藩之罪,還有丢失襄陽的陷藩之罪,已經是一個必死之局。
李國棟收到了楊嗣昌的來信,楊嗣昌在信中語氣悲哀,自稱自己已經不久于人世,希望李國棟效忠朝廷,不要再讓開封失守了。
他對楊嗣昌的感情很複雜,此人有戰略才能,卻無戰術才能,而且自己之所以能夠發展到今天,和楊嗣昌的鼎力支持脫離不了幹系。楊嗣昌快死了,等擊退了進攻開封的闖軍之後,還是跑一趟荊州送他最後一程吧。
李自成離開洛陽,向開封方向進擊。攻克洛陽的闖軍,人數有一百多萬,從福王府獲得了大量白銀糧食的補給,闖軍在洛陽周圍連連攻城略地,勢不可擋。爲了奪取開封,李自成親自率領三萬老營闖軍騎兵晝夜疾馳,按照這個速度,隻要三天三夜,闖軍即可抵達開封。
混入闖軍中的李國棟親衛軍特工人員,提前獲得李自成的消息,立即把消息送了回來。得知李自成大軍來犯,李國棟下令,移營黃河大堤,他的任務就是守護黃河大堤。
“武威伯,周王請您入王府一叙。”開封守将陳永福親自來到李國棟的中軍大營,邀請他進城同周王面談。
“好!請陳軍民稍候,本伯這就去更衣,稍候随你一起進城。”李國棟打量着陳永福,隻見此人長得十分健碩,但是跟随他來的家丁,身上的盔甲都頗爲沉舊,所謂的開封守軍的精銳家丁,也不過如此。不過陳永福卻是一員悍将,李自成就是被他射瞎了一隻眼睛。
陳永福在外面等候的時候,見晉陽軍軍容整潔,威風凜凜,他大吃了一驚:“三千重甲精銳啊!武威伯真有錢,竟然養了三千家丁!有三千家丁,那是什麽概念?再看武威伯的步兵,竟然也是人人有馬或者駱駝,火器更是精良,還有一人多馬的輕騎兵,這是什麽樣的軍隊啊!難道這些人都是家丁?”
李國棟跟着陳永福走進了開封城内,河南遭遇大災,赤地千裏,到處都在吃觀音土,甚至人吃人,開封畢竟是河南的巡撫衙門所在地,情況略好一些,周王也比福王大方多了,在城内外到處設立粥棚,施粥赈災。
“周王仁心宅厚,軍民定能爲其死戰,闖賊必将在開封碰個頭破血流!”韓大山說道。
李國棟沒有直接回答,隻是不置可否的微微點頭。真實曆史上,李自成三打開封,三次都在開封城下碰得頭破血流,最後一次是沒辦法了,隻好扒開黃河大堤,放水淹開封。
雖然按照曆史進程,李自成是明年才會扒開黃河水淹開封,可是李國棟這時候不能不防,曆史已經發生了變化,入夏之後,黃河水位将會暴漲,誰知道李自成會不會發瘋了去扒黃河大堤。
等過上一段時間,水位上漲,自己新打造的水師小船,就可以進入黃河了,水師小船也裝備有铳炮,一旦闖軍企圖來扒河堤,水師小船可以對岸轟擊,讓闖軍的計劃無法得逞。
李國棟隻帶着兩百精銳夜不收跟随陳永福進城,他的兩百精銳夜不收走進城内,就引起了開封百姓的注意。隻見這支軍隊人人身披厚甲,就連臉上都有假面防護,胯下騎着高頭大馬,人人身上透出了一股殺氣,那是久經沙場的百戰老兵才有的殺氣。
“這支軍隊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還不是前幾日駐紮城外的晉陽軍?不過他們現在轉移到黃河大堤上了。”
“真是精銳啊!聽說晉陽軍對陣建奴,可以說是百戰百勝!”
一行人來到周王府門口,王府侍衛見是陳永福帶着一位身穿蟒袍的大将前來,連忙把他們放入王府内。王府侍衛都認得陳永福,畢竟他是開封總兵。
走進王府内,被侍衛領到了大殿中,卻見河南巡撫李仙風、河南巡按禦史高名衡、開封守城推官黃澍、開封知府、遊擊将軍高謙、張德昌等人都在等候。
因爲福王的死,其實眼前這一群官員都都是戴罪之身,等着戴罪立功,若是開封再有問題,武将可能沒事,但那些文官一個都活不了。
周王朱恭枵坐在正中間的寶座上,這是一位大約六十歲出頭的老者,面目慈祥,看起來比福王順眼多了。
“末将見過周王殿下!”李國棟走上前,行了個禮。
“武威伯,快請坐!”朱恭枵指着大殿内一群郡王後面的一張椅子說道。
李國棟也不客氣,在椅子上落座。
“有武威伯在開封,本王也安心多了!隻是本王有一事不明,賊軍不日将抵開封,武威伯大軍爲何不入城駐守,卻留在城外?”朱恭枵直視着李國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