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一名免稅額度爲萬畝農田的大儒,擁有十多萬畝農田甚至幾十萬畝農田,都不足爲奇。
走進錢家的田莊裏,李國棟發現,水稻田極少,隻有一些低窪地有一點農田,其餘的地方都是遍布河溝,河溝和河溝之間墊高了,密密麻麻的都是桑樹林,忙碌在農田之間的農民,看起來精神挺好的。一些坐在家門口泡茶的農民,身上穿的衣服甚至比北方的小地主還好。
“伯爺,江南物産豐富,隻要肯賣力幹活,就不會餓肚子。甚至一些農民還經常可以吃到魚肉。”管家錢福貴向李國棟介紹道。
“是挺不錯的,租上十幾畝地,大部分種了桑樹,留下一、兩畝地種上水稻和蔬菜,河溝裏面養鴨子,一家大小吃穿不愁了。”李國棟看着那些農莊,輕輕點了點頭。
那麽點水稻田種出來的糧食,肯定是不夠江南消耗的,佃戶種一點水稻田,基本上隻夠自己一家吃,江南的糧食,甚至還要從湖廣進貨。不過江南不差錢,種植桑樹,種植茶葉,賣出的銀子可以買回糧食。
不過江南也有一個缺點,就是人口太多了,土地不夠多,佃戶想要租到好地,還需要同地主有一定的交情才能租到地種。更何況,種植桑樹,養蠶又不需要那麽多農民,這就更難租到地了。因爲人多地少的緣故,很多農人已經不再從事種植業了,而是進入作坊從事工業生産,這時候的江南,已經有了資本主義的樣子了。
李國棟看着一些河網之間的沼澤地,都是白白荒廢在那裏了。于是他心生一計:“錢管家,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們的收成提高不少,提高翻倍不敢說,提高一半還是可以的。”
“有何良策?難道是開辦工場?我們老爺也有絲綢作坊,還有陶瓷作坊和茶葉加工作坊。但原材料總得有人生産吧?總不能把生産桑樹和茶葉的農田都荒廢了改成工場。”錢福貴連忙問道。以他的能力,江南種植桑樹是最好的收入來源了,養蠶收入遠超過種植糧食,還有什麽辦法能更好的提高收入了?他實在是想不通了。
錢家自己就有不少作坊,受益于李國棟的新式織機,錢家作坊産量不低。錢謙益不愁他的貨賣不出去,因爲錢家同鄭家關系匪淺,錢家生産的絲綢,國内消耗不了的,都可以通過鄭芝龍運出海外。
鄭芝龍同江南的士紳關系密切,因爲江南是他的出口貨物重要産地。
江南士紳和海商,形成了一個共同的利益集團,這個利益集團若是利用得好了,就能誕生新興的資産階級。
所以說,李國棟真正要打擊的是糧商和鹽商,那些人對國家沒有任何好處,對社會也沒有任何進步作用。
在這個沒有疫苗的時代,想要大規模工業化養雞是不可能的事情,試想一下,幾萬隻幾十萬隻雞擁擠在小小的養雞場内,隻要發生一起雞瘟事件,所有的雞就全部死光光了,那麽養雞戶豈不是血本無歸?
而李國棟要教錢家的辦法,是立體化農業生産。
“錢管家,我的點子肯定是不能白出的,出了這個點子,你們賺的銀子多了,是不是應該給我一些?這件事你又做不了主,所以說,我的主意隻能在錢老爺面前說。”李國棟笑着道。
他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新式織機和新式紡紗機賣到了江南,都被人給山寨去了,而且山寨的那些家夥可是一分銀子都沒給自己。
吸取了這個教訓,李國棟決定自己的主意得要錢謙益花錢來買,才能賣給他,否則自己總不能白白出主意吧。
李國棟把錢家莊園的圖都給畫了下來,他本來就是工兵,繪圖是基本功。随後便跟着管家回到錢府。
“錢先生,我有個主意,可以讓你收入大幅度提高,而且莊園内的糧食也不用從糧商那購買了,可以做到自給自足,而且絕對不會影響桑葉和茶葉生産。”李國棟對錢謙益抛出了一個誘餌。
“有那麽好的事情嗎?不影響桑葉和茶葉産量,還能讓我們錢家糧食自給自足?”錢謙益一聽大喜。他的莊園裏,佃戶的糧食可以自己生産自己供應,而他們這些士紳,還有錢家上下幾百口人,糧食都是無法自給。
佃戶租地去種,交的田租是銀子,大部分的田地都用來種植桑樹和茶葉了,隻有少數地種植了水稻田。那些水稻田的産出,都是佃戶自己留下來,至于水稻田的地租,也用銀子交了。農民之所以自己種植水稻,是因爲黑心糧食販賣的糧食價格太高了。
李國棟道:“錢先生,晚輩可以幫你改造田莊,但這産量提高了,收入上去了,錢先生您是否要給我一些提成?李某主意總不能白出吧?又像織機和紡紗機那樣,好容易造出來的好東西,就被人白白仿制過去了。”
錢謙益猶豫了一會,方才開口道:“隻要辦法好,錢某願意給伯爺分成。”
“錢先生,至于改造田莊一事,李某會讓兄弟們來幫忙,這可是一項大工程。我可以把計劃告訴您:是這樣的,要對一些河溝進行挖深,挖掘出來的泥土堆在低窪地,這樣低窪地就能種植水稻了;還有一部分泥土墊高起來,形成防護林帶,防護林自然是桑林。落葉和蠶糞可以用來養魚,池塘裏的淤泥挖上來是農田的肥料……”李國棟說起了他的立體化農田方案。
其實這就是一種小的生态循環系統,使得稻田、桑樹、蠶、魚、豬等,相互之間形成良性循環。隻是李國棟說的這些手段,工程量十分巨大,僅憑借錢家和他的佃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因此李國棟可以調遣自己的軍隊來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