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清軍以步兵渡河,步兵在渡河的過程中無法結陣,爲了避免淹死,還需要卸掉铠甲才能渡河,否則三尺深的河水足以淹死人了,因爲身上穿着沉重的铠甲,隻要摔倒就爬不起來了,然後就活活淹死在隻有齊腰深的水中。更何況,步兵渡河的時候,鳥铳弓箭都無法使用,對岸的騎兵隻要下馬射箭,可以把沒有披甲的步兵像是射活靶子一樣都射殺在河中。
所以說,清軍若是強行渡河攻擊,再多十倍的人都不夠送的。嶽托是大清的一員智将,可是他的兒子羅洛宏卻沒有得到他的多少遺傳,更何況羅洛宏這是第一次入寇大明,沒有什麽戰鬥經驗。
“杜度叔,我軍當如何進攻?”羅洛宏問道。
“令包砍伐木頭,修建浮橋再渡河。”杜度回道。
“還是杜度叔英明!”羅洛宏贊歎道。
“賢侄,你多學着點,今後出征打仗好給我大清立功!”
中川水對岸,李國棟拿起單筒望遠鏡,往對岸的樹林中看去,隻見一群包衣阿哈正在砍伐木頭。
“李總戎,把你這寶貝借給老哥一用如何?”虎大威走了上來。
李國棟把望遠鏡遞給他:“虎總戎,拿去用吧,可以看清對面的建奴在幹什麽。”
虎大威拿起望遠鏡,望對岸山林中望去,隻見成群結隊的包衣阿哈正在砍伐木頭。于是他說道:“看樣子,建奴是打算造浮橋了。”
“李某判斷也是如此!”
“哼!等建奴到河邊修建浮橋,我們把炮加起來,轟他一陣,看他們過得來過不來!”
李國棟笑了笑:“虎總戎還是太心慈手軟了!按照李某的想法,應當是讓建奴修好浮橋,等到他們過河一部分人,我們再炮轟浮橋,把浮橋打斷了,那麽我們豈不是可以把過河的建奴都留在這裏了?”
“妙計!”虎大威哈哈大笑。
李國棟又轉頭喊來鐵錘:“把夜不收往兩翼撒出去,以免建奴從上遊或下遊渡河!”
“諾!”
夜不收撒了出去,由于隔河相望,明軍這裏占了極大的優勢,清軍的斥候哨騎被李國棟的夜不收哨騎看死了,過不了河。哨騎過不來,什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陰謀詭計也無法用出來,清軍的動靜都在明軍夜不收監視之下。
清軍無法暗度陳倉,李國棟卻反而來了一個暗度陳倉之計,他把楊國柱和虎大威的騎兵留在對岸,自己親自率領兩千六百精銳鐵騎從上遊四十裏外渡過中川水,繞行到了清軍背後。
并非是清軍斥候哨騎無能,而是李國棟以夜不收哨騎吸引了清軍斥候哨騎的注意力,自己帶着自己的精銳騎兵在夜間渡河,迂回到了清軍的背後。
“杜度和羅洛宏就交給宣府兩位總戎了,李某還留下了兩百炮兵助戰,建奴休想過河,我們當兵貴神速,襲擊嶽托。嶽托主力都在盯着小崮山了,他自己的中軍大營剩餘兵馬并不是很多,最多一萬餘人,我們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李國棟令人傳令下去。
明軍渡河之後,天已經亮了,要襲擊嶽托大營,需要等到天黑。李國棟帶着自己的兩千六百騎兵,在卧虎山一帶休整等待天黑。
小崮山河邊,清軍已經修好了浮橋,由包衣阿哈組成的刀牌手和長槍兵排列着長縱隊踏上浮橋,向對岸沖了過去。這種長縱隊的隊形,騎兵絕對不敢硬沖,本來兵力就少,硬沖上去,一名騎兵換幾名長槍兵,騎兵折損了,清軍騎兵沖過來,就沒辦法阻攔了。
不過讓清軍感覺意外的是,包衣阿哈沖過了浮橋,在散開縱隊,重新列隊,準備排列成橫隊的時刻,也就是步兵陣型最脆弱的時候,明軍騎兵居然沒有發起沖鋒。
“明狗被吓傻了,吓得不會打仗了!”過了河的一名漢軍旗牛錄章京哈哈大笑。
話聲未落,卻見到前面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明軍騎兵突然往兩邊散開,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明狗騎兵居然還有大炮!”正在列陣的包衣阿哈吓了一大跳。
随着八聲炮聲,八門三磅炮炮口噴出了火舌,霰彈下雨一般撒到了包衣阿哈的陣型中,八門三磅炮噴射出的近千枚霰彈旋風一般席卷了包衣阿哈的陣型,把剛剛從縱隊變成橫隊的阿哈掃翻了一大片。
緊接着又是兩聲震耳欲聾的炮聲,十二磅炮噴出火舌,兩枚實心炮彈對準了浮橋飛了過去,橋面上剛好是擁擠的清軍人群,被兩發炮彈席卷而過,在橋上拉出了兩條血肉胡同,正在沖過浮橋的清兵慘叫着倒下了一大片,不少人掉進河中,染紅了一大片河水。十二磅炮彈貫穿了人群之後,落在橋面上,在橋面上砸開兩個破洞。
十二磅野戰炮,十二磅榴彈炮和六磅野戰炮輪番射出炮彈,專門對準浮橋轟擊,很快就把堆滿了屍體的浮橋打斷了。已經過河的一千多名包衣阿哈和五百多名漢軍旗火铳手退路被斷,成了甕中之鼈。
三磅炮已經裝填完畢,又是一排火光閃爍,霰彈紮入了清軍人群中,過河結陣的清軍被轟得七零八落。
“殺!”楊國柱和虎大威拔出刀,往河邊方向一指。
一千餘宣大騎兵呐喊着,殺向河邊進退不得的清軍人群。
先被大炮轟擊,被打散了陣型,又被打斷浮橋的清軍已經毫無鬥志,不少人丢下了兵器,慌不擇路的跑進河中,涉水逃向對岸。有不少人在擁擠在摔倒在河裏,身上的棉甲被水浸泡之後變得異常沉重,一屁股坐在河中,就再也站不起來了,硬生生被隻有三尺深的河水淹死。
宣大騎兵殺入潰散的清軍人群中,戰馬撞擊,馬刀劈砍,沒有結陣的步兵在騎兵面前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被殺得七零八落。除了少數人僥幸涉水逃回對岸之外,其餘的清兵全部被殺。
“想不到明狗騎兵居然攜帶大炮!若是小炮也就算了,居然攜帶了紅夷大炮!真不知道他們帶着那麽重的紅夷大炮,又是如何在兩日之内趕到濟南的?”羅洛宏感覺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是太離譜了。
就算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杜度,也不能理解明軍騎兵怎麽可能攜帶着重炮寄走如飛,在兩日之内走完了兩百裏路程。他們沒有料到,李國棟發明的軸承,在車輪子外面套着的杜仲膠,使得十二磅重炮也能跟上騎兵的步伐。
“我軍已經無法過河滅了這股明狗了!”羅洛宏失望的說道。
對面架着大炮,正面根本就沒辦法渡河了。可是從側面迂回的話,對岸的明軍夜不收看得緊了,根本沒有機會。
杜度道:“我等就在這盯着明狗,我們過不了河,明狗也休想過來!隻要再支撐兩日,睿親王大軍到,必将殺盡這批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