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兵看得仔細,那張辰長得同李國棟像極了,又化了妝,這幾名白甲巴牙喇兵看在眼裏,都以爲是李國棟本人來了。于是回去向羅洛宏禀報道:“貝勒爺,奴才們已經看得仔細了,确實是李老二!”
嶽托道:“既然是李老二,我們就先圍困濟南,等睿親王大軍抵達,再圍攻濟南。”
杜度建議道:“王爺,明狗極其狡詐,聽聞探子來報,睿親王爺攻打賈莊久攻不下,極有可能李老二在盧象升那邊。我們還是試探性攻擊一下,看看在濟南的這個李老二到底是真是假。而且細作送來消息,這濟南城内守軍極少,爲何李老二卻出現在這裏?極有可能是計,讓我軍不敢放開手腳攻城。”
嶽托略思索片刻,點頭同意:“那就令漢軍旗和包衣阿哈們發起試探性進攻。”
清軍發起了試探性進攻,以包衣阿哈推着盾車填埋護城河。
濟南可是一座堅城,護城河寬五丈,水深三尺,河道中心水深一丈,城池堅固異常。真實曆史上,若不是城内守軍太少,嶽托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下濟南城。
德王朱由樞聽說清軍攻打濟南了,連忙登城守軍狀況。甯海王朱常、泰安王府奉國大将軍朱常汴、泰安王府奉國四将軍朱常、臨朐王府奉國将軍朱常等人都來了。
見到城下黑壓壓的清軍,朱由樞臉色都白了,冷汗直冒。
“王爺,有末将在,建奴再多十倍,也休想攻破濟南!”假冒李國棟的張辰上前單膝跪地行禮道。
朱由樞見到了“李國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底有了幾分底氣:“李總戎,聽聞你能征善戰,文武雙全,濟南全城百姓的性命就托付給你了!”
“請王爺放心!隻要末将在此,連一個建奴都休想進入濟南城内!”假冒李國棟的張辰信心十足的回道。
雖然真正的指揮官是韓大山,張辰是假冒的,但張辰假冒得有模有樣的,而且計劃都是他和韓大山事先制定好,再由他來發号施令。韓大山深得李國棟真傳,守城布置井井有條,這一系列命令通過張辰的口傳達下去,令濟南城内守軍佩服,都把張辰當成真正的李國棟了。
二十多天前,他們來到濟南之後,韓大山就下令招募民壯協助守城。可是民壯有了,兵器卻不足,于是他下令在城内搜索,尋找所有能用的守城武器,對外面宣稱當然是李國棟的命令。張辰這個假冒的李國棟做得非常好,該他出面的時候,他就出來假冒一下李國棟,連說話語氣都一模一樣。而出謀劃策,制定守城計劃,是韓大山暗中策劃,再通過張辰的口來下令。
濟南的武器庫被打開之後,韓大山發現裏面破爛東西還真不少,什麽鏽迹斑斑的盔甲,生鏽腐爛的兵器,弓弦都軟化的弓,沒有槍頭的長槍,也不知道會不會炸膛的虎蹲炮,還有古老的碗口铳、火門槍等火器。
這些兵器在韓大山眼裏和垃圾無異,當然是不能用了,不過還是找到一些好東西,譬如說四十多副三弓床弩。
三弓床弩也是老古董了,還是正德年間留下的,距今已經一百多年了,由于是上等木頭制造的弓,保存得相當不錯,除了以麻繩制成的弓弦和牽引繩腐爛了之外,其他部件都還是好的,隻要換幾條麻繩,簡單的修複一下,又能使用了。
這玩意兒曾經是威力最大的遠射兵器,精度比投石機高得多了,射程又超過投石機。隻是後來因爲火器的出現,床弩這種兵器才被淘汰。所以放在兵器庫中一百多年,也無人問津。
現在這些床弩都被韓大山搬了出來,修複之後搬上城牆。床弩射程遠,威力巨大,盾牌根本擋不住,估計普通的盾車都能射穿。
床弩的缺點,隻是需要多人操縱,一副三弓床弩,至少需要十多人才能發射,其中拉開弓弦就需要七、八個人拉動絞車。不過濟南城内百姓衆多,除了城内百姓之外,還有外面逃難來的村民。從百姓中征募一批民壯根本就不成問題。
唯一緊缺的是銀子,招募民壯和建奴拼命,需要銀子;打造槍頭、盾牌,需要銀子;打造守城武器,同樣需要銀子。
濟南城内銀子最多的在什麽地方?自然是德王府了。
于是韓大山帶上張辰,錯了,應該說是李國棟帶上韓大山去德王府化緣。
比起後來被李自成炖成一鍋湯的福王來,德王是大方得多了,智商也比福王高得多了,德王朱由樞知道,若是被清軍破了城,攻入城内,就算他留着再多銀子又有何用?還不是便宜了清軍?于是德王很大方的拿出三十萬兩銀子,作爲募捐的第一批白銀。
三十萬兩銀子,除了足夠五萬民壯的開銷獎賞之外,還能打造槍頭,修複床弩,制造火藥,打造守城武器。反正經過張辰忽悠的德王,拿出的這三十萬兩銀子隻是第一批銀子,銀子若是不夠了,他還會願意再出一筆銀子。
能保住命,比什麽都重要,否則濟南城破了,不要說自己的命了,估計建奴不會放過自己一家大小,想起自己的愛女,十六歲的郡主身材高挑,貌美無雙,倘若落入建奴之手,将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不用說都知道。
德王朱由樞還算通情達理,人家李國棟大老遠的跑來救自己一家大小,總不能招募民壯,打造守城武器的銀子,都要李國棟出吧?那可是守衛濟南城,保德王府安全啊,自然德王要出這筆銀子。
城内士紳卻有不少人像福王那樣要錢不要命的,那些人也真的是腦袋不開竅,他們也不想一想,一旦清軍攻入城内,他們一家大小可能都被人屠盡了,他們舍不得掏出給守城民壯的銀子,最後還不是落入清軍手裏?
對于那些腦袋被驢踢了,死都不肯拿出銀子的士紳,韓大山自然不會自己去處理,而是列了名單,交給德王和城内的錦衣衛。
接下來就好辦了,那些士紳被扣上了通虜罪名,被錦衣衛拿下。
“爾等讀書人,簡直是不忠不孝不義!孔聖人的廟都被建奴燒了,爾等居然爲了一己私利,不思爲孔聖人複仇,反而一毛不拔!不肯爲守濟南出一點力!如此行徑,隻有通虜方能解釋!”德王怒斥那些一毛不拔的士紳。
雖然有功名的士紳可以享受各種待遇,他們連皇帝都不怕。但是孔聖人的廟被燒了,他們卻一毛不拔,這種事情傳遍天下,這些人的名聲就徹底臭了,天下讀書人都會聲讨他們,再扣上一個通虜罪名,然後剝奪了功名,投入大牢,禦史都不敢幫他們說話。畢竟禦史也是讀聖賢書的人,孔廟都被燒了,已經打了全天下讀書人的臉,這時候還不肯出資守城,豈不是激起天下士子義憤?
要說掏錢,德王都掏錢了,别人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