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狗埋伏!”甲喇額真大叫起來。
話聲未落,一支長箭從這名甲喇額真張大的嘴巴鑽入,帶着污血和腦漿的箭镞從後腦勺鑽出,這名甲喇額真跌落馬背,嘴裏紮了一支箭,仰面朝天躺在淤泥中,當場氣絕。
十多支箭矢射出,射箭的人每個都是高手,每一支箭矢不是射中清兵沒有防護的面門,就是薄弱的頓項射入,當即又有十多名清軍騎兵翻身落馬。
李國棟轉眼之間就射出了六支箭,每一支箭都帶走一條人命。
遭到伏擊的清軍騎兵取出騎弓,向躲在半成品船上的明軍吊射輕箭,但明軍身上皆身披厚甲,清軍的輕箭殺傷效果極差。明軍躲在船上,清軍騎兵又無法借用戰馬的力量來砍殺躲在高處的明軍,以騎弓同步弓對射,又是吃大虧的事情。
躲在船上的兩百明軍火铳手裝填完畢,再次伸出铳管,又是一輪爆豆子般的铳聲,彌漫的硝煙從船上騰起,清軍騎兵人群中血花四濺,清兵接二連三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吃了個大虧的清兵紛紛下馬,讓戰馬蹲在前面充當沙袋,清兵取出步弓,躲在戰馬後面向埋伏在船上的明軍射箭。
清軍步弓重箭,使得明軍出現了傷亡。這些清兵箭術極準,能把箭矢從戰船舷側的射擊孔射入,有明軍鳥铳手伸出鳥铳射擊,卻被清兵一箭射來,射中面門,慘叫着倒下。
不斷有箭矢從射擊孔鑽入,看到弟兄們接連倒下,王全罵了句:“好厲害的鞑子!他們每個人都射得那麽準!”
清兵步弓射出的重箭又準又狠,占了地利,而且有障礙物防護的明軍鳥铳手同清兵對射,居然不占上風,雙方損失相當。不過很快,明軍的九頭鳥重型火铳和虎蹲炮就教那些清軍神箭手怎麽做人了。
射程超過步弓的九頭鳥火铳射出的彈丸撞擊在清兵的厚甲上,雙層三層厚甲都變成和紙糊的一樣,紛紛被擊穿,彈丸從前面鑽進去是一個鵝蛋般大的血洞,從後背鑽出是碗口般大的血洞,内髒組織全部碎裂,有的清兵甚至直接就被打成了血肉碎塊。彈丸擊中了蹲在地上的戰馬,瀕死的馬匹一下就跳了起來,前蹄指向天空,悲戚的長鳴一聲,接着就倒地斃命。擊穿了戰馬的重型彈丸又繼續擊穿了後面的清兵。
虎蹲炮射程并不遠,可是能夠發射霰彈,一排彈雨噴射到清兵人群中,清兵當即慘叫着倒下一片。
“殺奴!殺奴!”李國棟站了起來,手中重劍指向前方。
躲在半成品戰船上的明軍紛紛跳了起來,手持各種重兵器,呐喊着向清兵沖了過去。
韓大山第一個沖入清兵人群中,在沖鋒的過程中,他中了兩支箭,但身上厚實的三層铠甲擋住了重箭,韓大山身上兩層鐵甲一層棉甲,最裏面是一件鎖子甲,中間一層棉甲,最外面又穿了一件明光甲,臉上還戴着鐵制假面,整個人防護得就像是鐵甲車一樣。清軍射來的箭矢大部分都被彈開,隻有兩支箭矢從外層明光甲薄弱處紮入,但又被裏面的棉甲和鎖子甲擋住。
人形坦克一樣的韓大山沖入清兵人群中,手中大斧劈頭蓋臉向一名清兵頭頂砍下,那名清兵整個人被從中間劈成了兩片。
手持長柄鐵錘、釘頭錘、頁錘、大斧、狼牙棒、鐵骨朵,重劍等重兵器的明軍殺入清兵人群中,任憑那些清兵身上披着再厚的铠甲,遇上重兵器也是被打得顱骨碎裂,肋骨折斷,腦漿迸濺,内髒粉碎。
有清兵急匆匆的騎上馬,想要拉開距離,再回頭策馬沖擊,可是在泥濘的海邊,戰馬還未提起速度,就被明軍追上,被人從馬背上拉下來,一通重兵器亂砸,被砸成了肉泥。
幾名幸運的清兵僥幸沒被明軍抓住,騎上馬拉開距離,但是看到半成品戰船上黑洞洞的铳口,他們不敢回頭沖鋒,而是策馬逃去。
三百名清軍騎兵被殺了二百六十七人,隻有三十三人逃走。
“建奴大隊人馬很快就會殺來的,趕快點火,把所有的東西全部燒了!”李國棟下了命令。
幾乎快完工的戰船已經都被鄭家軍拖下水帶走了,船場大部分的木料、帆布、纜繩之類的造船材料也被鄭家軍帶走了,剩下來不及帶走的木料、帆布、纜繩、造船工具設備,都被付之一炬。
李國棟帶着弟兄們乘坐小船,登上了鄭家軍的大船。
“我記得,往南走一百裏,還有一座船場,我們過去那裏,把船場也給毀了。剛剛毀掉的這座船場,我記好賬了,五千兩銀子。”鄭芝龍看到李國棟上了船,哈哈大笑着迎了上來。
“鄭大哥,這都要五千兩銀子啊?快完工的船,還有木料和造船材料都被你們拿走了,最後燒掉船場的還是我們自己幹的,就這樣還要拿我五千兩,太黑了吧?”
“哈哈哈,沒我們的船,你們如何去毀高麗人的船場?不還價,一座船場五千兩,要幹現在就出發;不幹的話,那這座船場就當老哥免費幫你了。”
“當然要幹了!幹嘛要給高麗人留着船場?把他們所有的船場全毀了!”李國棟還是決定出這筆銀子。
鄭芝龍道哈哈大笑:“漢江往南一百裏外的船場,可能建奴還沒打到那邊,我們去把高麗人的船場毀了,造船工匠全部擄走,不肯走的一刀砍了就是。”
鄭家軍船隊往南航行了四個時辰,抵達京畿道南端的平澤海域,已經是淩晨了。
“看,那裏就有一座船場,建奴還未到此地,我們可以上岸好好搶一把。”鄭芝龍指了指不遠處岸邊的一片造船場說道。
明軍登陸,鄭家軍水兵上岸後,占領了造船場,開始着手破壞船場,他們把能夠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了。李國棟的人上岸之後,迅速包圍了船場附近的一座小鎮和一座村子。
李國棟沒有和高麗人客氣,下令把所有人都從屋内押了出來。
八千多名高麗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被押到海邊一塊空曠地上。
“船場!他們在破壞我們的船場!”有高麗人看到冒起滾滾濃煙的船場,失聲大叫起來。
“完了完了!我們的船場啊!”不少高麗人抱頭痛哭。
“你們誰是這裏能夠說上話的頭人?”李國棟問道。
“老夫便是!”一名身穿絲綢服飾看起來像是士紳模樣的人站了出來,“你們明軍爲何來到此地?爲何要燒毀我們的船場?”
“建奴快來這裏了,你們難道不知道?”李國棟問道。
那人回道:“鞑子入侵朝鮮,我們當然知道,隻是他們還沒來這裏,我們爲什麽要跑?反而是你們,雖是明軍,卻與海盜倭寇無異!爲何要燒掉我們的船場?”
“不燒掉船場,難道留給建奴造船來對付我們大明?”李國棟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