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名建奴兵拉開弓箭,一箭射中了縣令的咽喉,縣令搖晃幾下,倒了下去。
韓大山站起來,下意識的把手伸到腰間去拔刀,卻發現摸了個空,原來是李國棟爲了避免看戲的觀衆情緒激動,所有進入會場的軍官們都必須交出武器才能進入會場看戲。
“城破了!”看到建奴兵爬上城牆,除了李國棟和王全,所有人都緊張得站了起來。
韓大山第一個跳起來,試圖沖上舞台,被站在舞台下的文工團衛兵攔住:“韓将軍,您冷靜點,這是演戲。”
城破了,被俘的明軍跪在地上,一個穿着黃色建奴铠甲的演員走出來:“吾乃黃台吉,爾等剃發,降了我大金,可饒爾等不死!”
李國棟皺起眉頭:“這個皇太極太瘦了吧?得找個胖點的來演。”
戲台上,投降的明軍都被剃了發,也有幾個人不願剃發的,都被建奴殺了。
台下的觀衆們還未從悲痛中反應過來,卻聽到台下響起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咔!”
“長官,這個咔什麽意思?”陪在李國棟身邊的文工團團長賀勇毅問道。
“就是停的意思!”
“停停停!”文工團團長站起來,走上舞台,“都停下來,李将軍對你們表現不滿意。”
“我們哪裏演得不好了?”台上的演員們面面相窺,剛剛他們表演出色,台下的軍官們情緒都被帶動起來了,就連李國棟的心腹愛将韓大山都差點跳上台去。
李國棟站了起來,指着那名演皇太極的演員:“虜酋皇太極可是一個體重兩百多斤的大胖子,聽說近來還越來越胖了,此人喜吃肥肉,站在那就像一座肉山,你們這個皇太極,瘦猴一樣,這也太不像了吧?”
賀勇毅愁眉苦臉的說道:“可是我們去哪裏找個胖的演員啊?長官您也知道的,來到這裏的都是難民,您讓小的如何才能從難民中找到一個胖子?”
李國棟想了下後道:“那就減少皇太極的戲份,這裏的皇太極換成範文程。”
“難道我們永遠不要皇太極的戲?”
“要,肯定要的,弄個特制的戲服來,瘦的人穿起來都能變胖了!我有個辦法,把羊皮縫起來,灌入氣,再讓人套進去,那樣瘦子穿起來都變成胖子了。”
文工團的排練換了一場戲,換成了晉商資敵的戲。這部戲不需要柳如是和那些女演員,于是李國棟交代柳如是等人,讓她們動手開始縫制羊皮氣囊。
柳如是縫着羊皮氣囊,心裏卻想着很多問題。自從上次李國棟回北方,柳如是已經三年多沒有見到李國棟了,三年多過去了,原本十四歲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自從李國棟買下她之後,她已經把自己當成李國棟的人了。可是李國棟買下她之後,把她的裹腳布都給撕掉了,丢進了運河,卻把她留在南方的城寨,自己回了北方。
雖說上次這個男人撕掉了自己的裹腳布,因爲這件事,一開始自己對他還有些不滿意。可是過了一段時間,柳如是發覺,沒了裹腳布,整個人也感覺舒暢了許多,特别是夏天的時候,把光腳丫放在湖水中,那種清涼的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這次再見面,李國棟并沒有把柳如是納了,也沒有和她同房,卻是和那一幫粗鄙漢子整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對美貌無比的柳如是仿佛是視而不見一樣。
其實并非是李國棟不喜歡柳如是,因爲李國棟的緣故,今後秦淮八豔可能隻剩下秦淮七豔了,隻是在李國棟心裏,柳如是還是一個小蘿莉,而且她是文工團的女主演,排練什麽的都很累,所以才沒有對她下手。
自從來到鬥湖城寨之後,這裏一切都屬于王全管轄,柳如是和荷香、墨竹三名女子除了加入文工團演戲之外,還要幫助城寨裏的人做點事情,上次張可望攻打城寨,她們幾個不僅要負責做飯,給軍隊提供軍糧,還要救治傷員,甚至當幾個健婦累得趴下的時候,她們幾個弱女子還要牽引投石機去殺傷敵人。
“聽說我們李将軍,恨不得把女人當成男人用,把男人當成牲口用。”邊上的墨竹說了一句。
柳如是心中一震,手指抖動一下,縫衣針刺破了手指,殷紅的鮮血滴在潔白的羊皮上。
“柳姑娘,你怎麽了?”荷香放下手中的活,湊上來問道。
“沒事,手抖了下。”
“沒事就好,想想我們縫的這羊皮袋子,也不知道陳下次扮演演皇太極的時候穿上這個,肯定很可笑。”荷香想象着文官團裏的男演員穿上羊皮氣囊,扮演皇太極那種滑稽模樣,禁不住笑了。
三日後,羊皮氣囊縫制好了,那是一個空心圓筒形的羊皮氣囊,李國棟讓人往羊皮氣囊裏面吹氣,不一會兒便膨脹起來。
“你,你來穿上這個試一下看看。”李國棟指着一名長得矮壯但相貌猥瑣的文工團男演員。
“我?”那人大叫起來,“我不要演皇太極!”
“以前排練,不是都是你在演皇太極?”賀勇毅冷哼一聲,“怎麽現在就不行了?”
“長官饒了我吧,我要是穿上這個,也太難看了。”那人跪在地上哀嚎。
“起來!陳智,你是一個兵!知道我們淮軍的軍規否?”文工團長賀勇毅大吼道。
“知道,違抗軍令,斬。”
“知道就好!戲台就是你的戰場!臨陣退縮,違抗軍命者,斬!起來!把這衣服穿上去!”
陳智沒有辦法,隻好穿上了羊皮氣囊,穿好之後,外面再套上紙糊的黃色铠甲戲服,戴上紙糊的避雷針頭盔,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像皇太極的模樣。
“哈哈哈!”看到陳智的模樣,衆人都笑了,文工團的女兵們更是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這個皇太極,就是長得太兇了點,我見過皇太極,整天臉上挂着笑容,笑裏藏刀的樣子。”王全道。他是見過皇太極的,他的商隊一次去歸化的時候,就親眼見到皇太極了,雖然距離有些遠,但還是可以看得到皇太極的表情。皇太極長得并不兇,整天臉上挂着笑容,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兇就兇點,建奴哪個不殘暴的?找個長得兇惡點的演皇太極,這才能激起軍民憤怒。”李國棟道。
那出被命名爲《薄命紅顔》的戲,又開始排練了。還是和上次一樣,隻有軍官才能來看排練,每個人進入會場之前,身上的武器都要交出來,以免有人情緒失控打傷了文工團演員。
柳如是和吳彥瑾表演的愛情戲深入人心,可是看到他們即将洞房花燭的時候,建奴卻來了,每個人都禁不住歎息。
當演到知縣殉國,城破的時候,台下的軍官們已經暗流湧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