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雄又接着說:“楊某剛才對一件事很奇怪,那建奴白甲兵明明有機會殺了楊某,可是他卻沒殺楊某,似乎是想要生擒楊某。這就不懂了,楊某不過一小小使臣,建奴生擒我又有何意義?”
李國棟仔細想了下道:“楊使臣,建奴想要生擒您,是爲了以你當成證據,逼着土默特汗殺漠北蒙古的使者!令土默特部和漠北三部徹底決裂!再逼着土默特汗親手殺你,令土默特部和大明也徹底決裂!此乃嶽托毒計也!”
“果然歹毒!”楊雄倒抽了一口冷氣,“李将軍神機妙算,這都能算到,真是大才!楊某聽了李将軍的話,再想一下,嶽托應該是打算如此。”
“楊使臣過獎了!”李國棟裝作謙虛的樣子道。其實他心裏很清楚,要神機妙算到這個地步,他根本就沒那麽厲害,完全是因爲他在前世的時候,看過百度裏面嶽托的資料,又翻閱了史料,所以可以做到未蔔先知。真實曆史上,嶽托就是如此歹毒,此人雖然射箭射不準,力氣又不大,又不會武功,但頭腦特别靈活。
嶽托确實不會武,真實曆史上,他就因爲被蒙古人逼着射箭,射了五箭,連一支箭都沒有中靶子,全部落地,而受到蒙古人嘲笑。但此人是金國最重要的戰略家之一。
“六百級真奴級,兩千鞑子級,這可是大捷啊!”聽了士卒彙報剛剛清單的戰果,楊雄大喜道。
這一戰,雖然救了大明使者,保住了戰略計劃,可是大德旺商隊損失慘重,兩千名夥計陣亡了近一半,六百人的商隊精銳護衛陣亡一百餘人,活下來的夥計護衛幾乎人人帶傷,其中有半數人重傷。從蒙古人那買來的羊被殺了三千多隻,牛死了三百多頭,騾子馬匹也損失了五百多頭,六輛大車被毀。李國棟自己的精銳騎兵部隊,也損失了一百多人。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是,在今後很長時間之内,商隊不能再出塞了,否則必然會受到後金的報複。隻能讓土默特人自己來西口交易,這樣大德旺商号的利潤會下降不少。
“把陣亡的弟兄遺體帶回塞内埋葬吧,給他們立個碑。”李國棟道。
死去的和重傷的牛羊都被殺了,天氣已經轉涼,可以放較長時間。
傷痕累累的商隊僅僅憑借自己已經無法回去,由李國棟的騎兵保護商隊,避開女真兵控制下的歸化城,直抵黃河邊。
早有沙背溝來的船隊前來迎接,商隊上了船隻,順流而下。李國棟把商隊和使者送回到山西境内,自己便帶着騎兵返回了沙背溝城寨。
再說嶽托在歸化城左等右等,等了一個多月,也沒有等到哈哈納的軍隊回來,他知道事情不妙,派出斥候騎兵去刺探情況。
斥候騎兵抵達了歸化城北一百裏外的戰場,隻見已經枯黃的草原上遍地都是屍體,所有的屍體都被扒光了衣服,時間過去一個月了,因爲天冷的緣故,屍體還沒有腐爛,都凍得硬邦邦的,隻是屍體都被扒光了衣服,而且割去腦袋,都已經分辨不出身份了。
“主子爺!大事不好了!哈哈納将軍和六百巴牙喇全部陣亡,兩千科爾沁騎兵也全軍覆沒了!”一名斥候跑進府内,向嶽托禀報。
“是誰幹的?”臉上從來都是挂着笑容的嶽托怒容滿面。
“好像是明狗所爲,我們檢查了弟兄們的遺體,發現有人身上有火器傷,有鳥铳所傷,也有三眼铳所傷。”
“傳俄木布!”嶽托道。
聽白甲兵來傳自己去見嶽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俄木布戰戰兢兢的走進嶽托的府邸。
“大汗,本貝勒麾下一支精銳騎兵在歸化城被遭到明國軍隊的襲擊,六百多名勇士陣亡。大汗可知此事否?”一見到俄木布進來,嶽托臉上重新挂上笑容。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俄木布謙卑的一欠身。
“一個月前,襲擊我們大金國勇士的,似乎就是經常來你們歸化的那支漢人商隊!”嶽托臉上堆起的笑容消失了,“還有一件事,此前來過你們歸化的張家口商隊,也在草原上莫名其妙就失蹤了,到現在還沒找到人,我估計那支商隊肯定兇多吉少了!大汗,你可知道張家口的商隊,是我們大金國的朋友!竟然有人敢對我們大金國的朋友下手!這兩件事結合起來,大汗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貝勒爺的意思是?”
“歸化城有明國奸細!”
俄木布頓時滿頭大汗,他掏出手帕擦了一把汗:“請嶽托貝勒放心,這件事,小汗一定會徹查到底!”
“知道就好!不要讓宵小之輩破壞了大金國和土默特的交情!”
俄木布回到王府,大發雷霆:“到底誰是明國奸細?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到底!”
所幸的是,嶽托并不知道土默特部一批人曾經被李國棟俘虜,又讓李宏以苦肉計加詐降計把這批人給放了回來,否則嶽托百分之百會懷疑到蘇布德他們身上。不過俄木布已經有點懷疑是不是紮木蘇和圖古齊這幫人被大明洗了腦,鐵了心要和後金作對。
“大汗,女真人對我們土默特不懷好意!”兀魯兀上前,壓低了聲音說道,“而且我懷疑我們歸化城也有女真人的奸細!”
“本汗明白,可是女真人我們真的得罪不起啊。”俄木布歎了一口氣。
楊雄回到京城,已經是十二月份了。
此番楊雄出使漠北蒙古,不僅成功說服了喀爾喀三部加入反金聯盟,還帶回了六百多顆真奴首級和兩千多顆蒙古鞑子首級,其中真奴級中有一顆梅勒額真首級,那可是驚天大功啊。
楊雄的車隊進入京城,車上拉着不計其數留着金錢鼠尾辮的首級,車隊從大街上路過,京城百姓紛紛上街圍觀。得知楊雄出使漠北還能取得一場大捷,崇祯皇帝龍顔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