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镗钯,就全部以長矛取代,這樣每一個鴛鴦陣就有兩名刀牌手,一名隊長,兩名狼筅手,六名長矛兵和一名鳥铳手或者弓箭手,可以組建幾十個鴛鴦陣。
多出來的幾百名難民青壯,幹脆組建清一色列隊長矛兵,列隊長矛兵所用的長矛是長度達到了兩丈多長的超長長矛,太長的長矛單獨作戰能力很差,但是結陣戰力卻超強,遇上沒有組織紀律性,不懂戰陣的賊寇,可以平推過去。不過長矛兵防護太差,所以是放在鴛鴦陣的後面。
已經把難民青壯武裝起來的王全,自然是不怕賊寇來襲。
可是王全登上箭塔,登高眺望之後,卻驚呆了:“好家夥!哪來的那麽多賊人?看樣子,是洪澤湖附近的水匪全部集結到這裏來了吧?”
站在塔台上,遠眺前方空曠地,隻見幾十條大小船隻停泊在岸邊,從船上下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賊匪。遠遠望去,隻見人頭密密麻麻,從岸邊一直蔓延到土城腳下,看樣子至少有一千五百多名賊人!
這些賊人都是當年活躍在從徐州到淮安一帶的水匪,官府根本無力剿滅。賊人頭目名喚程繼孔,蕭縣程村人。真實曆史上,這些賊寇後來在張獻忠攻入鳳陽的時候,同闖賊獻賊遙相呼應,在徐州淮安一帶流竄了許久,最後才被何騰蛟剿滅。
明末亂世,賊寇橫行。所幸的是李自成、張獻忠尚未進入河南和南直隸,這些賊寇還未被擰成大股賊人,都還是零星賊寇,隻是借助地形同官兵周旋,使得官兵難以剿滅。
“好多賊人啊!”看着城寨外面黑壓壓的一大片賊寇,張永覺得有些緊張了。
畢竟土城尚未完工,難民們同賊寇之間隻隔了一條還未挖出三尺深的壕溝和一堵剛剛兩尺高的土城雛形,幾乎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以阻擋賊人。
不過王全卻沒有害怕,他十分冷靜的觀察賊人隊伍,發現賊寇隊伍中,有一人頭戴八瓣尖頂鐵盔,身披鎖子甲的家夥,看來是賊首了。那名賊首身邊圍着十多名頭戴紅纓氈帽,身穿鴛鴦戰襖,披着皮甲的家夥,那些應該本來是當過官兵的賊人。還有幾十名頭戴紅纓氈帽,鴛鴦戰襖外披木頭铠甲的家夥,不知道是曾經當過水師官兵還是殺了水師官兵之後搶來的铠甲。
身披铠甲的賊人加起來還不足一百人,想必是賊人的核心精銳,這些賊寇手中有盾牌、鳥铳、三眼铳、腰刀、長槍、弓箭等各種制式兵器。
其餘的一千多賊人,大部分都是頭上包裹着一塊紅頭巾,身穿百姓的衣服,手中的兵器也隻是鋤頭、木棍、竹矛之類的簡陋兵器。
過了片刻,從賊人陣型中走出一人,走到距離土城大約百步之外,拉開嗓門,向王全這邊大聲喊話:“吾等乃蕭縣義士程繼孔麾下!築寨于梧桐山,因流賊橫行,官府卻不作爲,無奈揭竿而起!若是爾等願入我山寨共同反抗官府,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若是不肯,休怪我等下手無情!”
王全大緻了解一點情況,他知道這個程繼孔本來也是一名富戶地主,自幼練武,又喜好交結四方豪士,此人熟讀《水浒傳》,把自己比成盧俊義。
結果後來,他還真的造反了,那是因爲宿州有人想要兼并他家千畝良田,偏偏那人在官府有後台,于是誣陷他暗通水匪。結果知縣竟然派衙役去捉拿他。于是程繼孔一怒之下,殺了差役,幹脆真的去投奔了水匪。
當年從徐州到宿州,淮安等地,水網縱橫,水匪就像梁山賊寇一般,出沒于湖泊河網地區,時常劫掠百姓,偶爾也抓住機會打劫官船,官兵對其是無可奈何。
王全冷笑道:“讓老子從賊?休想!老子費了好一番勁把難民帶來這裏,就是爲了不讓他們爲賊寇裹挾!”
張世文和吳昊等六名夥計對城外賊寇高聲大吼:“我們當家的說了,要從賊,休想!爾等逆賊,要攻便攻!吾等何懼區區蟊賊!”
程繼孔勃然大怒,下令發起進攻。
首先發起攻擊的是那些裝備簡陋的雜匪,頭一批三百餘名賊寇哇哇亂叫着,揮舞着竹矛、砍柴刀、船槳、魚叉、鋤頭、鐵鏟等兵器,向土城沖了過來。
三十隊由難民組成的鴛鴦陣戰隊向前邁出,齊聲大吼:“虎!”
難民青壯訓練的時間不長,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月,但因爲紀律嚴明,不少人在訓練的時候沒少挨軍棍,所以他們已經懂得一些基本的列陣要領,由幾名當過軍戶的人當隊長,鴛鴦陣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樣子。
王全和他的六名老夥計并沒有加入鴛鴦戰陣内,而是充當自由射擊的神箭手,分散站在高處,在提供遠程火力掩護的同時,還要指揮全局作戰。
見到賊寇沖了上來,王全第一個張弓搭箭,一石弓拉成滿月狀,手指一松,弓弦顫動,重箭發出撕裂空氣的尖嘯,閃電一樣紮入七十步外一名賊寇咽喉,把那賊寇射得往後翻滾了出去。
張世文、吳昊等六人也紛紛張弓搭箭,一排箭矢飛出,沖過來的賊寇倒下六人。
三十隊鴛鴦戰隊之中也有弓箭手十二人,另有鳥铳手八人,三眼铳手十人,但鴛鴦戰隊中的弓箭手和铳手都未發動,隻是看着王全他們七人射出的箭矢一支接一支從他們頭頂掠過,紮入賊寇人群中,蕩起一陣血花。
不過隻被射殺了區區二十多名賊寇,對于擁有一千多人的賊人來講,隻是九牛一毛。後面的賊寇呐喊着,往土城沖了過來。
“虎!”三十隊鴛鴦戰隊齊步迎上前,前面的刀牌手圓盾護住整個陣型。
就在此時,賊人後面鑽出十多名弓箭手,從箭壺中取出輕箭,準備以吊射的方式來對付王全的鴛鴦戰陣。
難民組成的鴛鴦戰陣,身上都沒有護甲防護,一旦被輕箭射中,必然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