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四十杆九頭鳥重型火铳再度發出齊射聲,與此同時,三磅炮、虎蹲炮和佛郎機炮的轟鳴聲連成了一片,陣前一陣白煙彌漫。
震耳欲聾的铳聲炮聲響起,擠成一團的前方流寇身上立即激射出一道道血霧,踉跄着一個接一個滾倒在地,血腥味與凄厲的嚎哭聲很快蔓延開來。
距離七十步,李國棟手中的虎牙刀往前一指:“鳥铳,自生火铳,放!”
三百名铳手齊刷刷的端平了鳥铳和燧發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前方七十步外的流賊。第一排的三十三名鳥铳手和六十七名燧發槍手扣動扳機,一排轟鳴的铳聲,一百杆威力巨大的火铳噴出火光,彈丸紮入流賊人群中,沖在前面的幾十名流民倒下。
打完了第一輪射擊的铳手後退,開始裝填彈藥,他們把挂在腰間的小竹筒取出,往铳口内倒入顆粒火藥,再把彈丸塞進铳口,以通條壓實,然後以引藥壺注入引藥。泰西燧發槍減少了一步挂火繩的步驟,倒完引藥之後即可發射。鳥铳還要挂上火繩,而且鳥铳的陣型還不能過于密集,以免火繩引燃戰友身上的火藥。由此可見,燧發槍比火繩槍的威力要提高了兩個等級,隻是彈簧鋼片難造,否則李國棟會全部換裝燧發槍了。
第一排铳手裝填的時候,第二排铳手扣動扳機,打出了一排子彈。
考慮到燧發槍存在啞火概率,爲了避免還未完成發射,就重複裝彈的事情,每一名燧發槍手都被要求,扣動一次扳機之後,還要再空扣一次,以免彈藥未打出,再裝填進去,到時候引發炸膛事故。
第二排铳手後退裝彈,第三排铳手上前射擊。
三排輪射,但是燧發槍裝填速度快一些,接着就是第一排的燧發槍手上前開槍射擊,然後是第一排的鳥铳手上前,接着又是第二排燧發槍手上前,然後是第二排鳥铳手上前,接着是第三排燧發槍射擊,又是第三排鳥铳射擊。铳聲響徹不絕,一息都未停息下來,彈丸不斷的射入流賊人群中。
鳥铳和自生火铳的射擊聲中,夾雜着三磅炮、虎蹲炮和佛郎機的射擊聲,成片成片的流賊被打翻在一道不寬的壕溝跟前。
沖在最前面的流民已經沖入到明軍陣前二十步内,跟在流民後面的流寇弓箭手張弓搭箭,吊射來一排羽箭。輕箭掠過流民頭頂,紮落在明軍陣型中。可是流寇弓箭手的攻擊力遠比不上建奴弓箭手,箭矢紮在披着厚實铠甲的明軍身上,毫無效果。
“殺賊!”李國棟和曹變蛟同時拔出刀,向流賊人群一指。
早已在陣型中嚴陣以待的明軍騎兵呐喊着沖殺而出,沖出來的騎兵射出一排箭矢,黑壓壓的輕箭猶如滿天飛蝗,鋪天蓋地,落在流賊人群中。輕箭紮入毫無防護能力的流民身上,當即射翻了一大片流民。
三眼铳的轟鳴聲響起,即将沖到流民跟前的關甯鐵騎紛紛點燃三眼铳,一千多支三眼铳幾乎是緊貼着流民和流寇的臉射出彈丸,火光連天,硝煙彌漫,流民和流寇倒下一大片。騎兵連連點燃三眼铳,關甯鐵騎前面的流民一下就被掃空出一塊空白區域。
流賊在沖鋒的過程中就被李國棟的火器隊打死打傷了近千人,好容易沖到跟前,又被曹變蛟的關甯鐵騎一輪三眼铳,接着騎兵就沖入人群中開始砍殺踐踏,流民隻不過是一群沒有經過訓練的饑民罷了,沖鋒隻是爲了一口飯吃,在老賊的彈壓之下,流民的沖鋒可以瘋狂猛烈,銳不可當。可是一旦遭到慘重的損失,一下就被打回原形。
銳氣去後,立時各樣膽怯、畏懼等負面情緒立時湧上心頭,許多人早已面無人色,紛紛打定了退縮的主意。
李國棟親自帶着一千鐵騎沖出,他一馬當先,手中馬槊直指前方。跟在後面的騎兵手中騎弓連連吊射出輕箭,射得前面的流民人仰馬翻。
“殺!”李國棟撞入了流民人群,長槊借助馬力刺出,前面三名流民被串成了一串人肉糖葫蘆。後面的騎兵收起騎弓,拔出馬刀,在馬力作用下殺入流賊人群,刀光閃爍,成片的流民人頭落地。
被戰馬撞上的流民被撞得飛了起來,往後倒飛出去。成千上萬的馬蹄踏入了流賊人群中,踩得倒地的流民腸穿肚爛,腦漿迸裂。
李國棟以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發現賊人的騎兵還未動,于是他令人向曹變蛟發出旗語信号:“賊寇兩翼騎兵未動,注意保持馬力,應對賊人騎兵!”
“殺官狗子!”王自用、高迎祥等人紛紛拔出馬刀,往明軍騎兵的方向一指。
五千賊寇騎兵呐喊着,從兩翼包抄上來,企圖把四千人的明軍騎兵包圍在核心一舉殲滅。
王自用和高迎祥這一擊志在必得,之前他們用流民充當炮灰,去沖擊明軍陣型,目的就是把明軍的騎兵引出來,再以己方優勢的騎兵來對付。
曹變蛟面不改色,他手中的長槍往地面一柱,三千鐵騎暫停前進。槍尖上的鮮血順着槍杆滴落下來,額頭的汗珠一滴滴的落地。曹變蛟喘着粗氣,短暫的休息。接下來他們即将面臨五千流寇騎兵的沖擊,短暫的休息,可以恢複體力和馬力。
李國棟的騎兵卻沒有休息,而是調轉馬頭,轉身往後撤退。每一名騎兵手中的馬刀都已經收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騎弓。
“賊寇騎兵無騎弓,隻有步弓,他們無法在馬背上射箭,我們可以邊走邊回身射箭,消耗他們的體力,給小曹将軍制造殺敵的機會。”李國棟的弓箭騎兵同曹變蛟的關甯鐵騎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的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