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手搖式鼓風機一樣,都是依靠皮帶輪和齒輪來改變傳動比,爲了增加齒輪的耐磨度,手搖式磨床的傳動齒輪是用鐵鑄造成的,李老二直接弄了個鑄造齒輪的砂模,把熔化的鐵水灌入,因爲高爐溫度高,生鐵熔化的時候,生鐵内的碳都被燒盡了,待到冷卻之後,就成爲了純度較高的熟鐵。
盡管這種熟鐵的品質不如鐵匠鋪千錘百煉打出來的精鐵,但是用來鑄炮,鑄零件,已經是夠用了。若是這種熟鐵再經過鐵匠錘煉,即可得到品質優良的精鋼。
李老二自己的馬槊,槊首精鋼破甲錐,就是煉出來的熟鐵再千錘百煉得到的精鋼。以這種方法也能打造出燧發機需要的彈簧鋼,隻是産量太低,因爲捶打出來的精鋼,或許是制造兵器的好材料,卻未必能成爲優質彈簧的鋼材。
工匠們在李老二指揮下,把鑄造好的齒輪按照圖紙安裝起來,轉軸内塗抹上動物油脂,用來減少摩擦力。
最後一根手柄安裝好之後,一台手搖式磨床就造好了。
一名工匠試着輕輕搖動一下手柄,前面的一根鐵杆在齒輪帶動下飛快的轉動起來。
有了磨床,就要考慮制造磨具。李老二令人把用來制造磨刀石的灰色粘質沙岩石打磨成一個圓柱形,中間挖出一個孔,把打造成圓柱形的磨刀石放入磨床的鐵杆上,固定好,這樣一台手搖式磨床就大功告成。
“把的外壁先打磨了,磨好之後,取來以磨床來打磨内壁。”李老二對工匠下令道。
兩名工匠手裏拿着一塊磨刀石,在炮管外壁打磨,把外壁的毛刺和砂粒磨掉,但畢竟不是打磨内壁,不需要特别光滑,隻要能過得去就好了。
打磨好外壁的炮管被送到磨床的工作台上,工作台是以手搖式吊機懸挂在半空中的,兩名工匠以手搖式夾具夾緊了炮管,随後一名工匠把磨具伸入炮管内壁,緩緩搖動手搖式磨床的手柄,磨具在炮管内壁快速轉動,另外兩名工匠不斷調整工作台,以保證炮管内壁每一面都能磨到。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李老二喊了一聲:“停!”
工匠連忙停止搖動,兩名工匠松開夾具,把炮管從工作台上擡了下來。随後往炮管内灌入水,清洗了鐵屑,這樣炮膛大功告成了。
“裏面好光滑啊!磨得簡直就好像鏡子一樣!”一名工匠把手伸入炮管内摸了一下。
炮管造好,還需要制造炮架,有了炮架,才算是真正的完工。
當年明軍火炮的炮架,就是一個簡單的木頭架子,放在地面上,把炮架在上面。而車營的火炮,炮架就是直接放在車子上,因爲炮的重量輕,可以在車上發射。
正是因爲明軍炮架的落後,所以太重的紅夷大炮和大将軍炮從運輸到架炮,過程十分繁瑣,炮在運輸過程中,和炮架是分開的,以牛車來運輸。運到位後,把炮架放在地上,再把炮管從牛車上取下來,安放在炮架上面。
也就是炮架落後,所以車營就不可能裝備真正的中型火炮,而整個明軍的炮兵體系中,除了千斤以上的重炮,就是百斤以下的輕型火炮,缺少三四百斤到五六百斤的中型火炮。
李老二要造的炮架,是仿制後來西式的野戰炮炮車。
野戰炮的炮車,是由一副以彈性木頭制造的炮架,安放在車軸上,有兩顆大輪子,和馬車結構有些類似,但沒有車廂。木頭炮架是以彈性很好的白蠟木制造的,炮架的一端安放在車軸上,末端是兩根粗梁,可以放在地上。炮尾是一塊厚木闆,上面鑽了個孔。
李老二還讓人另外造了一輛專門同炮車連接的彈藥車,彈藥車也是兩輪車,有些像馬車,前面有一根凸出木闆,上面鑽了孔,可以同炮車的尾部挂在一起。
野戰炮行軍的時候,把炮尾擡起,炮尾厚木闆的孔對準彈藥車連接處厚木闆的孔,以一根鐵栓插入,固定好,這輛兩輛車就合成一輛四輪車。
抵達目的地,需要發射的時候,把彈藥車卸下,拉到一邊去,炮車的炮尾放置在地上,裝填好炮彈之後就能發射了。
打造炮車和彈藥車,也是複雜的工藝,需要找來昂貴的白蠟木,還要對木頭進行相應的處理,畢竟是長久性使用的東西,和一次性的攻城武器不同,木頭需要經過防腐和防止變形的處理,處理過後才能使用。
炮車和炮架還未打造出來,孫承宗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這種火炮的射擊效果了。
工匠們加班加點,根據李老二的設計圖,鑄造出了十枚實心炮彈和五枚榴霰彈。這些炮彈都是以軟木托固定在炮彈後面。而榴霰彈的制作就更加複雜些,炮彈外殼是以薄鐵皮打造成的一個空心圓球,内部裝入幾百顆鐵珠,後面留有通氣孔,軟木彈托上面也鑽了一個通氣孔,能讓火藥氣體灌入彈體内部。
孫承宗令人臨時以大将軍炮的炮架來取代野戰炮炮架,開始試射新式火炮。
三百步外,立着一塊三村厚,外面裹了牛皮和鐵皮的厚木闆,完全是仿造後金盾車的護盾制造的木靶子。
李老二帶着工匠,親自裝填火炮。他把一個定裝藥包從炮口塞入,以幹拖把頂實,再把帶有軟木彈托的實心炮彈塞入炮口,以幹拖把頂實。然後走到火炮後面,把一根鐵錐從火門處插入,刺破藥包,插入導火索。
“啓禀督師,已經完成裝填,可以試射了。”李老二向孫承宗行了個禮。
“放吧。”
李老二親自點燃火炮,隻聽到“轟”一聲沉悶的轟鳴聲,火門處和炮口噴出火光,彌漫的白煙從炮口騰起。一發炮彈呼嘯而出,準确擊中了三百步外的木靶子。
孫承宗原本是盯着火炮看,聽到炮聲,立即擡頭往遠處的木靶子望去,隻見炮彈狠狠的撞上了木靶子,整個木靶子立即倒飛出十多步遠,木耙後面的木闆全部化爲碎片,隻剩下前面一張空蕩蕩的牛皮和被打得扭曲變形的鐵皮。
“好大的威力!”孫承宗摸着胡子道,“李将軍,此炮威力如此巨大,該起個什麽名字合适呢?”
“叫三年式野戰炮吧,因爲很快就是陛下登基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