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一匹汗血寶馬上的林丹汗一直未動,遠遠觀察晉商護衛隊的陣型。察哈爾蒙古騎兵連續騷擾了十七次之後,林丹汗發現晉商護衛隊的隊形已經開始出現混亂,夾雜在晉商護衛中的二百女真弓箭手也已經開始力竭,林丹汗知道機會來了。
看着前面的晉商運輸隊,有數千馱馬,如此規模的商隊,至少也有四五千石糧食,還有不計其數的鐵器、棉花、茶葉、食鹽等重要物資。隻要拿下這支商隊,那麽林丹汗就不用犯愁如何度過這個冬季。
“報!”就在林丹汗準備下令對晉商護衛發起緻命一擊的時候,一名察哈爾蒙古斥候騎兵策馬疾馳而來,在林丹汗面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禀報,“大汗,我軍西北方向出現土默特騎兵!約莫有五六千人,正向我們殺來。”
“土默特人!”林丹汗咬牙切齒的說了句,他沒想到土默特人來得居然那麽快,林丹汗拔出金刀,向西北方向草原上出現的蒙古騎兵一指,“兒郎們,沖過去,殺死他們!”
趕來迎接晉商商隊的五千餘土默特騎兵,都是土默特部最精銳的蒙古騎兵。之前察哈爾蒙古人來攔截晉商商隊的時候,在附近活動的土默特斥候騎兵發現情況,立即返回歸化,向土默特部首領蔔石兔汗禀報了這一情況。
蔔石兔聽說察哈爾人要搶嶽托送給自己的禮物,盛怒之下,立即出兵去救晉商商隊。嶽托買下商隊的貨物送給土默特人,這可是過冬急需的糧食和棉花啊。
這幾年來,年景不好,蒙古人把能用的草場全都用來養羊了,馬匹就少了一些。而那些走西口的商人最喜歡的就是馬匹,販賣的價錢也很高。可是蒙古人拿不出那麽多的馬匹去換貨物,加上這幾年關内收成也不好?況且那些人都是奸商,全都是坐地起價的主,現在的糧食和食鹽已經漲了不少了,尤其是食鹽,已經漲了三倍多了。
現在才九月份天氣就已經很冷了,看這個架勢,今年冬天不知道要有多冷,到時候,不知道多少族人會凍死餓死。
在這種情況下,皇太極派了嶽托給土默特人雪中送炭,可是察哈爾蒙古人卻橫插一杠,要從他們手裏搶走這些貨物,這令蔔石兔實在是不能忍。
“林丹汗桀骜不馴,殘暴異常,他們一心想要吞并我們土默特部,如今居然派人來襲擊前往歸化的商隊,企圖搶走本應當屬于我們的糧食!此事決不可忍!”蔔石兔下令出兵。
林丹汗發現來襲的土默特蒙古騎兵,他下令,讓自己手下的一萬騎兵分爲兩部,一部四千人馬,繼續牽制騷擾晉商商隊,另外一部六千人馬,去迎擊土默特騎兵。
“殺!”塔什海揮舞着一柄彎刀,大喊大叫着,策馬沖在第一個。
身後數千察哈爾蒙古騎兵緊随塔什海後面,六千騎兵在草原上高速疾馳,迎面向土默特蒙古騎兵殺去。
兩支蒙古騎兵在草原上碰撞在一起,猶如兩股激流迎面碰撞,彎刀劈砍揮刺,雙方都有不計其數的騎兵落馬,鐵蹄的踐踏下肉體連同慘叫聲迅速消失。塔什海沖過一名土默特騎兵的時候,他手中的彎刀劃過那名土默特人的脖子,隻看到一顆頭顱飛上天空,那名土默特騎兵翻身落馬,之後就被踩成肉泥。
蜂擁而至的土默特人圍住了塔什海,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圍着他轉,彎刀不斷的往他身上招呼,打得塔什海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此時,後面的一大群察哈爾騎兵沖了過來,沖散了圍住塔什海的土默特人。
雙方的騎兵對沖而過,留下遍地屍體,草原上驟然多出許多無主的戰馬,奔跑了幾步,便停了下來,站在一邊悠然自得的吃草。
第一輪交鋒,察哈爾蒙古人損失了一千餘騎,土默特人損失略大一些,畢竟土默特騎兵還不是察哈爾騎兵的對手。
也就在林丹汗得意的看着自己的騎兵,打算再一輪沖擊就能讓這支土默特騎兵徹底消失在草原上的時候,西北方向又出現了一支蒙古騎兵,人數衆多,大約有上萬人馬。
“該死,土默特的援兵到了!”塔什海罵了一句。
察哈爾蒙古騎兵雖然厲害,但要對付數量比自己多得多的土默特人,也難以對付。
就在此時,東北方向草原上,也出現了一隊騎兵,正向林丹汗這裏奔來。看到東北方向出現的騎兵旗号,林丹汗知道是自己的援軍,他放心了:“好了,我們的援軍也到了!”
草原上爆發了一場混戰,馬蹄聲,喊殺聲,弓弦聲,慘叫聲,戰馬嘶鳴聲,混雜成了一首雄壯的交響樂,雙方都有不計其數的騎兵落馬,草原上,屍橫遍野,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大汗,可以攻了,晉商已經擋不住了。若是大汗發起攻擊,草民願意打頭陣!”李老二策馬上前,向林丹汗提議道。李老二心中想的并非是要搶到多少糧食,而是爲了在這一戰中徹底殲滅晉商衛隊,最好能趁機殺死幾個晉商的頭目,給他們沉重的打擊。
隻要毀滅了晉商這條線,皇太極的實力就會收到嚴重打擊。李老二幹完這一票之後,還得馬上返回自己的大東峪溝嶺山寨,在那裏等着皇太極。打算救下一批逃出大安口的漢人,若是有可能的話,還打算救出遭到後金軍伏擊的趙率教。
林丹汗也發覺晉商衛隊已呈敗象,于是他轉身對親兵道:“搖旗擊鼓!進攻!”
李老二一馬當先,手中一丈八尺長的馬槊挺向前方,後面跟着三千餘察哈爾蒙古騎兵和他自己的七百騎兵。
戰馬疾馳,前面晉商護衛隊的拒馬槍越來越近,槍尖在陽光照射下閃爍着耀眼的亮光,照射得戰馬猶豫膽怯了,奔跑的速度放緩,有些不敢往前沖。馬上的騎士靈敏的察覺到了座騎的異樣,或是雙腿猛勒,或是直接以靴子上的馬刺紮向座騎。
疼痛使得戰馬再也顧不得前面那些插在地上的拒馬槍,發狂地往前面沖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