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我跟着慕容晖終于爬上了那座山丘(事實上慕容晖一路走走停停有意在等着我)。盡管如此,我疲憊交加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再也不顧及不上四周絕美的景色了,而隻是狼狽的大口喘着粗氣。
“嗯,隻能先在這裏捱過今夜了,等明天天亮再趕路吧!”隻聽到慕容晖在另一邊說道。
“在,在深山老林裏趕夜路,我,我也認爲不明智,可,爲什麽,爲什麽我們要爬到山上來?難道山上沒有野獸出沒嗎?”我一邊大喘着氣,一邊對慕容晖問道,實在搞不懂她葫蘆裏裝的什麽藥。
“哼,你懂什麽?此地林密叢生,山谷之中最可怕的其實是那些潛伏于其中的毒蛇巨蟒,光線黑暗之下,人在其間隻能成了那些畜生們的點心,而山崗之上地勢相對險峻,氣息也幹燥些,又有許多光秃的巨石就不擔心遭到突襲了。
“照你這麽說,上面就安全了嗎?”我已經喘勻了氣,直起腰邊環顧四周邊問道。此刻注意到,果然如慕容晖所說的,我們所爬上的這座山雖說不高,但的确相對植被稀疏了很多,還有很多裸露于地表的大塊岩石,相對比山下嶺間谷底高矮層疊的植物叢真的是視野開闊的多了,即便是有什麽野獸想要靠近,也比較容易被提前發覺。
“安不安全隻能聽天由命,這中法子隻是沒辦法的辦法,可萬一遇到了那個畜生,狀況可就不好說喽!”這時慕容晖又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不就是那個被我杜撰,可又偏偏歪打正着,似乎真實存在着的那個怪物嗎?不過,無論怎樣那都好像隻是個傳說,另外我也想回避這件事情,因此就沒接她的話,雙手叉着腰往我們來時的路望了過去。
沒想到隻看了一眼我就被眼見之景驚的皺起了眉頭,我驚異的并不是此時山頂上一覽夕陽無限好的美景,更不是因爲面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感慨自我的渺小,而是我的第一眼竟然恰恰望見了在群山環抱之中,在如兩條長龍拱衛中的,那座數小時前我從其洞穴中爬出來的山丘。
此時此刻,眼前景物真真兒的印證了那首詩,“橫看成嶺側成,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如今遠眺過去,光秃秃的山丘像極了一個伫立在那裏的巨大饅頭,與周圍的景物顯得那麽特别、那麽格格不入。因爲,它,它簡直就是一座超級大墳包!
“巫冢嶺!”突然一個地名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對啦!正是剛才慕容晖提過的,這裏是巫冢嶺。名符其實,那座山丘果然像座墳墓,真是絕了!
隻是這種感慨僅僅停留了半分鍾之後,便被緊接着聯想到的一些場景完全沖走了,我想到了山丘之下的山洞、古怪的程峰、紅眼蝙蝠,以及那個半人半石卻被程峰稱其爲棺材的東西……現在這些與眼前形狀酷似墳墓的山丘疊加在一起能又說明了什麽,不是偶然,那會是什麽?我不懂什麽風水五行,但這種情況就是再不懂行的菜鳥也會有一些什麽聯想的,況且,程峰口口聲聲所形容的他是誤打誤撞進了山洞的經過是不是太戲劇化了呢?
“喂,你看什麽呢?爲何發呆?”這時,慕容晖沖我喊了一聲。
我搖了搖頭,不能說,更說不清楚。于是,強裝笑臉答道:”哦,沒什麽,就是太累了,有點走神!“然後,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上去。
她也沒再多問,也不管我,而是開始在地上撿了一些幹樹枝,不一會兒就生起了一個火堆。她行動十分幹淨利索,一看便知野外生活的經驗很豐富。一個年輕女子,而且是在這個時代,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夕陽最後一抹血紅終于躲進了西方大山的背後,天也完全暗了下來,繁星點點,寂靜的大山更顯得愈發神秘莫測了。我們空地間的一堆小篝火在這樣黑夜裏格外特别,至少它給我帶來了一點點溫暖,一絲絲莫名的安全感。
“慕容,慕容姑娘,看你身手利落,想必行走江湖也是個老手了,而且敢孤身一人進入崇山峻嶺中,你不僅有過人的膽魄,更應該對此地情況了如指掌了吧?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我拼命的搜刮着腦子裏的那些文鄒鄒的詞彙,想盡量不讓自己講話顯得太古怪,更希望通過獻獻殷勤,就能和慕容晖的關系稍微融洽一點,最好從她嘴裏打聽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慕容晖再有江湖經驗也畢竟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這世上誰不愛聽奉承的好話呢?不論是在三百年前還是三百年後,看來這一招都很适用。就見隔着篝火而坐的慕容晖斜了我一眼,不過她眼神裏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卻被我捕捉了個正着。(我心中暗暗感慨,看來這幾年在機關裏沒白混啊!至少耳濡目染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哎!居然今天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咬文嚼字!也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花花腸子多!你是不是有什麽要問的?就痛快點,問吧!”慕容晖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而且還從背囊中取出一個饅頭扔給了我。
“謝,多謝慕容姑娘!”看見久違的食物,腹中的饑餓感一下子像開閘的洪水洶湧狂奔起來,真的是好久沒吃過東西了,顧不上許多,兩三口便把一個白饅頭變進了肚子裏。
食物進了肚腹立刻頭不暈了,感覺血糖也恢複到了正常值,腦袋當然清明了不少,我意猶未盡的抹了抹嘴,側過臉望了望來時的方向,那座山丘也早已完全融入黑暗看不見了。
“慕容姑娘,聽你說這片山嶺叫巫冢嶺,你可知道它這名字的由來嗎?”我收回遠眺的目光,往篝火堆裏添了一根樹枝,顯得很随意的問道。
“哦?你居然問的是這個,我還以爲你又要打聽那畜生的事情呢。”她微微愣了一下說道,語氣聽起來好像高估了我的問題
我搖搖頭,接着又添了一根樹枝,說道:“那個什麽人不人猴不猴的東西,我可沒興趣,我就是好奇這裏爲什麽會被起了一個這麽奇怪的地名,難道這裏真的有什麽說道,聽起來夠怕人的。我就是好奇,随便打聽打聽解解悶兒,沒别的意思。”其實,這也基本上是我的真心話,目前支撐我走下去的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回去,不想和我無關的任何事以及任何人發生關系,可我又不想按照陳啓山那一夥人設定的圈子被人牽着鼻子走,所以才會選擇了和程峰合作,至于慕容晖形容的什麽山魈也好,野人也罷,我是絲毫沒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