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
顧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看向窗外。
轎車的行駛速度很快,街旁的行人與建築從眼前一掠而過,相鄰的道路早排起了長隊,特殊車輛的專屬車道上卻一馬平川,途徑的紅燈統統提前轉綠爲它放行,被擁擠的車流困在車上的司機與乘客們,隻能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那道潇灑遠去的背影。
在S.I.S.的龐大能量面前沒有堵車這一說,一路上司機總共隻需要做兩件事:加速和轉彎。
從車内的後視鏡裏,顧成注視着Fragarach,緩緩開口:
“我可以等,但有些人不會。”
“你是說那些玩炸藥的恐怖分子?”Fragarach搖下車窗,往外邊抖了抖煙灰,“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而已,他們鬧騰不了多久,既然I.W.已經決定參與此事,那麽等待他們的歸宿就隻有死亡。”
“呵呵……有信心是好事。”
“在這行混,沒點自信怎麽行呢。倒是你,似乎表現得比我還有自信,你就真的覺得……自己能夠解決整個S.I.S.都解決不了的事?”
“當然不能,要是我能解決還會來找你們?”顧成冷笑一聲,“誰都知道和大勢力合作是什麽下場,與虎謀皮,類似的道理大家都懂。”
“既然懂了,那你還敢找上門來?”前方是一條筆直的路,Fragarach趁此機會回過頭,饒有興緻地盯着後座上的顧成。
“有的門隻能被推開一次,除了進去的那次,回來就沒有了。”顧成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往門縫裏塞根東西,不要讓它關上。”
“什麽意思。”
“如果你打消之前的念頭,我們還有的談。”
此話一出,車廂狹小空間内的空氣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亦如顧成看向Fragarach的目光,冰冷刺骨。
Fragarach 愣了片刻,随即才冷笑道:“狂妄!”
“不要急着下結論,你未必知道你的敵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相信在一個月後,你會無比痛恨現在的自己。”顧成注視着對方的眼睛,“你一定在I.W.上傾注了很大的心血吧,很多事都可以重來,錯誤可以糾正,失敗可以挽回,但人一旦死了……可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你在威脅我?”Fragarach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談歸談,但顧成說的話顯然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我隻是在告訴你事實,全球近十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次這樣滅絕人性的襲擊,更何況連續兩場。然而在你們看來是駭人聽聞的大動作,在犯案者眼中也許隻能算是在城裏放了兩顆爆竹。”
顧成避開對方刀剮般鋒利的目光,看着窗外高樓林立的城市,街邊一群下班的年輕人正好拎着奶茶跑過,那些疲憊的笑容隻在眼前晃了一瞬,很快便被遠遠的落下了,繁華與蕭瑟,正義與醜惡,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它們将一塊走向終結。
“當爆竹放完了,接下來該放的又是什麽。”顧成淡淡地說,“這是一條很長的路,他們永遠不會停下的。”
“死了,棺材被埋進土裏,自然就停下了。”
Fragarach冷哼一聲,但前方的直道按速度估計已快走完,他不得不轉回頭,
“很多人都曾在I.W.上犯下了錯誤,以爲I.W.隻是一群空有武力的莽夫,他們猜錯了,所以最後他們都死了。而I.W.依舊屹立不倒,自從建隊以來,隻有三人犧牲,十七人因傷殘退役……”
後視鏡裏,Fragarach的臉上劃過不易察覺的悲哀,但很快被掩去了。
他喃喃道:“除了死去的,每個人都得到了最好的歸宿,不是麽。”
“希望你的隊員在這次事情後還能夠活着退役,但我知道有些人永遠也等不到那天了,他們即将死去,原因僅僅是你這位隊長在某一刻的固執。”顧成深深地望了Fragarach一眼,然後身體向椅背靠去,“我會等的。”
“等什麽?”
“等他們給你一個教訓。”顧成說,“深刻到終生也難忘的教訓。”
“那你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Fragarach冷冷道。
“會的……我有預感,離那天不遠了。”
……
轎車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停下。
周邊沒有高樓,都是一些低矮的民居,很久以前的建築了,外牆的石灰有不少都已脫落,在這些普遍老舊的建築中,每個月都進行清理翻新的S.I.S.臨安府分部格外醒目。
“真窮啊,連靠城市中心近一些的地皮都買不起麽。”顧成剛下車便開始冷嘲熱諷。
“閉嘴!”
Fragarach瞪他,沒有絲毫要爲二人帶路的意思,在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後,他就坐回車内,引擎的聲音始終未熄滅,倒車燈一晃,漆黑的車身無聲卻快速的消失在了遠方。
“喂,”
趁周邊沒有人,子書蓉湊上來,充滿懷疑的盯着顧成,
“你怎麽知道I.W.特殊行動隊一定會吃虧?剛剛的那個隊長看上去就挺厲害的呀。”
“呵……”顧成冷笑一聲,“我吓他的。”
“啊?”子書蓉瞬間呆住。
“先把狠話給放出去,到時候他那群寶貝隊員們要是在恐怖分子手裏死上幾個,還不就來找我了?難道還真去預備役營地呆一個月。”
“這也太……”
子書蓉硬是把‘無恥’兩個字給咽了下去,“如果最後他們完勝怎麽辦?”
“那就像個傻逼一樣被他瘋狂嘲笑。”顧成回答。
“不會被嘲諷到心肌梗死吧!”
“不會,我臉皮很厚。”
“哦,原來小看你了。”
子書蓉死死盯着顧成那雲淡風輕的臉,“萬一他們真快完蛋了,那人再來找你怎麽辦?他滅不了恐怖分子總能滅得了你吧,到時候再怎麽忽悠都救不了你。”
“誰說我是忽悠?”顧成瞥了她一眼,“我有忽悠他嗎?每一句都是大實話,說能搞定就能搞定,是他的固執導緻錯過了這一切,有一點吹牛的成分在裏面嗎?”
“沒有嗎?他來找你的話……”
“就把你的天命告訴他。”
“我……”子書蓉突然呆了呆,“你明明發過誓的……”
“或者你打算在營地住一個月?”
“你發過誓的!”子書蓉怒視他,“你發過誓不告訴任何人!”
“據說那裏的宿舍節肢動物很多,八隻腳,毛茸茸的……”
“你發過誓的!”
“想象一下當你睡着的時候一隻大狼蛛爬到你臉上,也許它還會把爪子伸到你嘴裏,你經常做什麽夢呢,萬一剛好在啃一隻雞爪……”
“你……别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