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還車流洶湧的主幹道，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影，即使是居民樓也已被完全清空，空氣中靜的可怕，安全局架着重機槍的封鎖線在遠方的路口閃爍着紅燈。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這條空寂的路上，兩側的高樓投下斜長而筆直的影子，他們在光明與陰影中穿梭，所過之處監控探頭紛紛自動旋轉，将視野牢牢鎖定它們的目标。

“這架勢是要給我們個下馬威麽。”

子書蓉跟在顧成的身後，頗有些好奇地四處打量着那些監控探頭。

“未必。”顧成的聲音從前邊飄過來，“更有可能的是，怕我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爲什麽不是‘我們’？”

“因爲你看起來太弱了，所以他們不怕你。”顧成解釋道，“如果隻是你的話……或許會讓你自己走到安全局報到？”

“瞧不起我？！”

“沒有。”

顧成停下腳步，在身前幾米開外，靜靜地停着一輛純黑色的轎車，雖然他認不出這個世界的汽車品牌，但依舊能夠判斷出這輛車價值不菲。

“S.I.S.原來這麽有錢的嗎。”

“當然不。”車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身穿黑色正服的人從中站起來，墨鏡和下壓的黑禮帽遮去了他的面容，身軀勻稱而修長，并不算高大壯碩。卻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蘊藏在其中的磅礴力量。

在發言之前他首先用手撫平了衣衫上的褶皺，随即才開口：“事實上有錢的不是S.I.S.，而是……我。”

“……咳咳咳。”子書蓉差點笑出聲，不過還是用咳嗽掩飾住了。

“有什麽不對的麽。”

男人識别出了女孩臉上的笑意，臉上頓時有些挂不住，但依舊要保持風度。他優雅地用一隻手扶在車門頂部，仿佛一位站在車旁靜靜等待貴婦人從歌劇院裏走出的紳士，無論見到誰都保持着淡淡的、不失體面的微笑。

“自我介紹一下，本人代号Fragarach，I.W.特殊行動小組組長，兼特殊情報分析與執行局首席執行人。”男人扶了扶墨鏡，注視着兩人臉上的表情，希望能看到些許的、在他揭開真實身份後的驚愕。

就這樣看了數分鍾後，他失望了，周圍是那麽安靜，隻有微弱的風聲刮過耳邊，這讓他愈發地不自在，而顧成接下來的話更是差點讓他吐出一口老血。

“不好意思……I.W.是什麽？”顧成在沉着的思考之後，終于緩緩地問出這句話。

“是什麽？”子書蓉也問。

是你祖宗……男人頓時感覺胸口被生生塞進去一塊巨石，噎的他喘不過氣來。

保持風度。

他緩了緩，深呼吸，氣沉丹田，随即開口道：

“I.W.是一個非常神秘的部門，所以你們沒聽過也實屬正常。”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麽，随後繼續開口，“我們手握火焰、飓風、冰凍、生命乃至死亡，它們是龐大的力量，無可違逆的宿命，也是深埋于世界深層的、最隐蔽的真相。力量、命運與隐秘或許會令人恐懼，但當這扇神秘的大門開啓，相信你再也不會想要離去。加入我們，你将看到超脫于一切的宏大與璀璨，危險、災厄與挑戰将伴随你走向輝煌，它們會讓卑懦的人退縮、讓弱小的人死去，但強者終會跨越深淵，目睹無數傳奇的誕生與謝幕……”

“所以，如果你認爲自己是強者中的一員，如果你确信自己能夠跨越一切艱險，請立即撥打I.W.秘密咨詢電話8639XXXX……”

“等等！”子書蓉越聽越不對，轉頭悄悄問，“喂，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聽到了。”顧成認同地點了點頭，“像推銷房子的廣告……”

“你這麽說還真的是诶！”

“也許人家I.W.就是個推銷部門呢。”

“啊？不會吧，那我們豈不是被騙了，誰要去推銷廣告。”

“走嗎？”

“走！”

“咳，開個玩笑。”說話間，顧成注意到男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又黑又綠，如同啃了一斤豬屎……而且還沒擦嘴。

“你們兩個！”

男人喘着粗氣，扶正墨鏡，最後還順便抹了抹嘴角，仿佛是在擦掉溢出的污血……或者豬屎。

“玩夠了沒有？”他冰冷的眼神甚至能夠從漆黑的墨鏡中刺出來。

見這個黑衣男兇神惡煞地按着車門，手上的力量使轎車都開始微微搖晃，顧成心頭一凜，難道這人的心靈如此脆弱？而且他們似乎也沒說什麽勁爆的東西吧。

全身肌肉繃緊，右手中暗搓搓地捏了一把小巧的飛镖，如果對方有要動手的迹象，他隻能先下手爲強。

但男人身上的氣勢隻保持了幾秒，随即便恢複如常。

“都給老子上車！”他撂下一句狠話，管也不管這邊的二人，氣呼呼拉開車門鑽回去了。

哎，風度沒有了。

……

轎車的後座上整齊地擺着兩副不透光的護目鏡，不過看兩人沒有一點主動戴上去的自覺，男人也懶得計較什麽，反正他們的目的地也不是什麽需要嚴格保密的地方。

“……所以說，在加入I.W.之前，還得去預備役營地訓練一個月？”

“這是每一個Apostle在正式成爲Liberator序列之前都必須經曆的流程。”駕駛位上的男人沒有回頭，“在這個流程中，會有專門的人員測定你們各方面的數值，尤其是……忠誠度。你可以把這理解爲排除‘嫌疑’的過程。”

“我以爲我隻是來和你們談筆交易。”顧成說。

“S.I.S.從來不和身份目的都不明确的外人合作，更何況在這個關鍵時期。”

Fragarach用單手扶住方向盤，剩下一隻手從副駕駛的儲物櫃中掏出根煙，縮回來的過程中順道在點煙器上一按，

“和S.I.S.談交易……嚴格來說你還不夠格，事實上你們隻算是S.I.S.臨時‘雇傭’的特殊人員而已，這也就意味着你們的身份是I.W.臨時成員，在這個時間段内I.W.的許多重要信息，包括其餘成員的身份、容貌、各方面資料都會呈現在你們眼前，要知道這些信息的保密等級都被列爲‘S級絕密’，怎麽能不弄清底細。”